傍晚時分。
林衛東一路步行來到公社,刻意避開認識的熟人,像是做賊一樣敲開了一棟平房的院門。
“東子?這麼晚了,你怎麼有空來我家?”
院門打開。
一名人高馬大,穿著勞動布工服的年輕人,一臉詫異地望著不請自來的發小。
“怎麼,不歡迎我?”
林衛東嘴上開著玩笑,雙手背後走進小院。
“我說薑大勇,幾年不見,你小子邋裡邋遢的毛病,怎麼一點都沒改?”
“嘖嘖嘖,這哪裡是住家,我看和垃圾站沒啥區彆。”
薑大勇不客氣地懟了林衛東一拳。
“娘的,你小子的嘴,還是和小時候一樣損。”
“是不是惹你媳婦不高興,被趕出家門,跑到我這裡借住吧?”
薑大勇嘴上不客氣地回擊林衛東的調侃。
回屋拿出一包沒有開封的高檔牡丹香煙。
打開包裝紙,取出一根遞給林衛東。
“彆提了,一言難儘。”
林衛東美美地吸了一口,低聲說道:“兄弟馬上就要你一樣,變成老哥一個了。”
“嗯!”
薑大勇愣了一下,驚訝道:“難道蘇雨桐要和你……要和你那個?”
林衛東彈了彈手裡的煙灰,說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有些事情還是順其自然吧。”
“行了,你也彆問了。”
“我這次過來找你,不是找你發牢騷,是要帶你乾一件大事。”
短短幾句話,聽得薑大勇滿頭霧水。
林衛東先是大晚上來找自己。
隨即,說他和蘇雨桐的關係要完犢子。
緊接著。
林衛東又說要帶自己乾大事。
饒是打小頭腦靈活,薑大勇還是聽得雲裡霧裡。
林衛東說道:“大勇,我爹是你乾爹,咱們又是一塊長大的光屁股娃娃,你信不信我?”
“你這不是廢話嗎,當年我爹媽出意外去世,不是你爹出人出錢,喪事怎麼可能辦得風風光光,我又憑什麼能進公社當治保乾事,吃公糧,掙工資。”
聽出林衛東話中的謹慎,薑大勇拉著林衛東進屋。
“東子,是不是蘇雨桐外麵有人了,所以才不打算和你過?”
“你告訴我那個王八蛋是誰,剩下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我保證乾得乾淨利落,絕對不會牽連你和你爹。”
作為林衛東的發小,林滿倉的乾兒子。
林家那點事情,薑大勇心裡門清。
豈會不清楚,蘇雨桐打心眼裡瞧不上林衛東。
這些年來。
林家沒有半點對不起蘇雨桐的地方。
為了給蘇雨桐的父親平反。
林滿倉將能動用的關係,全都動用了一遍。
林衛東更是將蘇雨桐,當成命根子疼愛。
下鄉數載,蘇雨桐就沒吃過幾回粗糧。
每次公社供銷社來了稀罕物,林衛東都會第一時間給蘇雨桐買到。
四年下來。
就算是一塊萬年寒冰,也該被焐化了。
沒想到。
蘇雨桐這個女人的心腸,比寒冰還要冷。
“你彆胡來,蘇雨桐外麵沒人,我找你幫助,也不會是為了讓你給我出氣。”
林衛東急忙解釋道。
“聽好了,我來找你,是帶你發財的。”
不等薑大勇多問,林衛東語速飛快地說明來意。
人生在世。
什麼都可以沒有,唯獨不能沒有錢。
而在七十年代的龍國,有一樣東西比錢重要一百倍。
票!
縱有家纏萬貫,沒有各類票證,照樣什麼都買不了。
“你……這……這可是投機倒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