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荒誕的借口,可裘瑩卻半點懷疑白忘冬的想法都沒有。
她甚至沒有覺得這句話作為白忘冬的理由會有任何的違和。
眼前之人到底是個多惡劣的家夥,她剛才已經領教過了。
“我該怎麼做?”
有些事情,即便是有決心也無從下手。
歸根結底,她隻是一個牧羊犬,是處於這個規則框架中的一員。
“很簡單。”
她覺得無從下手,無能為力的事情,得到的是這麼一個輕飄飄的回答。
裘瑩皺著眉頭看向白忘冬,想要得到一個答案,亦或是一個指示。
可白忘冬接下來的話,卻是讓她感到遍體通寒。
“既然‘羊’殺‘羊’可以化為‘人’,那‘人’殺‘人’,又能夠成為什麼呢?”
白忘冬的語氣很輕快,就像是在說著一個特彆有意思的事情一樣。
“這世上人人都想要登仙,仙路又究竟在哪裡?”
“足夠瘋狂的人才能在仙路上走的更遠。”
“人隻有學會吃人才能夠窺得仙顏。”
白忘冬身子微微前傾,此刻的笑容詭異到讓裘瑩渾身的汗毛豎起,寒氣從腳底直直爬上了天靈蓋。
“你瞧,那獵羊門裡是不是遍地都是‘人’,遍地都是‘仙’。”
咕咚。
裘瑩忍不住咽下了一口口水。
身體條件反射一樣搓了搓自己的雙手。
似乎現在隻有這麼做才能給她帶來些許的安全感。
若是這些話真的能夠融入到獵羊門的理念當中,那獵羊門的結局,她已經能夠看得見。
即便隻是為了這個結局……
“我做。”
裘瑩重新鼓起勇氣,用力點了點頭。
“如果你真的能幫我做到的話,我就做。”
她是個該死的人。
但她又不甘心就這麼死去。
也許隻有讓複仇的火焰燃遍整座獵羊山門,她才能在這場大火當中安然的閉上眼睛。
白忘冬看著將自己心底的怪獸徹底釋放出來的裘瑩,目光越發的迷醉。
他在給這個玩具準備一場轟轟烈烈的葬禮。
這場注定要主角死在結局時的戲劇,要以一個無比驚豔的畫麵落下帷幕。
整個獵羊門的血,都會成為她身下的玫瑰花瓣,帶著她的唯美,成為這場戲劇當中最完美的一幕。
“哈哈哈哈哈哈。”
白忘冬閉上眼睛,表情無比陶醉。
這才是屬於這世界真正的浪漫。
病入膏肓到……
無可救藥。
……
裘瑩離開了。
白忘冬放她離開的。
沒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的禁製,也沒有限製她的任何行動。
白忘冬相信她,能露出那種眼神的玩具,不會是隻無聊的蟲子。
怪獸一旦從心底放出就塞不回去了。
他坐在這簡陋的小院當中,感受著這清涼的微風,和周圍的雀鳴,一片能讓人心靜的氛圍讓他覺得分外的舒服。
他就這麼坐在院子裡麵的木桌上,踩著凳子,一點一點的讓它來回晃動,嘴裡還不知道哼唱著什麼樣的小調。
而就在這哼了不知道多久之後。
他突然就睜開了眼睛,手指輕輕在木桌上敲擊,淡淡地吐出了三個字。
“出來吧。”
風吹過小院,沒有帶出來任何的人影。
白忘冬表情沒有絲毫變化,隻是又補了一句。
“早就知道你的意圖了,難道你還覺得自己能騙過誰不成?”
沙沙。
這一次,腳步聲輕輕響起。
一個男子就這麼緩步從牆角後麵走出。
“嘿,還真的藏著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