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有罪的,這句話我無可辯駁,可人的罪並非是天生注定的。”
白忘冬雙手抬起,隨著輕緩的語調緩緩張開。
“這世上任何的東西都會有一個來源,無論你認為這是罪還是孽,歸根結底,總要有個源頭。”
“你打算背負著你的罪孽去死,這很棒,這非常棒。可罪就是罪,就算是你死了,它也消不了,你真的就甘心這樣去死嗎?”
白忘冬手上的動作變換,語調一點一點的增強。
甘心嗎?
甘心,但又……
不甘心。
沒有人一生下來就想要做牧羊犬。
她之所以堅持到現在,隻是因為不想讓自己受難。
手指不由自主地輕輕摸過臉上的那道長長的疤。
她一開始因為不想死當了牧羊犬,可就因為當了牧羊犬,她反而變成了一個該死的人。
眼波流轉,她再度看向白忘冬。
“你到底想說什麼?”
這一次的語氣比上一次還要冰冷。
“想贖罪嗎?”
白忘冬放下手,笑著說道。
裘瑩眼珠微微移開了幾秒。
可還沒等裘瑩回答,他就緊接著開口堵住了她的話。
“可罪是贖不了的啊。”
有些東西你背了就得背一輩子。
裘瑩冷笑一聲:“我知道。”
她可太知道這句話的含義了,東西典當了能贖回來,人被綁架了能交贖金,可人死了要怎麼辦,這罪要向誰來贖?
墓碑嗎?
誰能看得見。
誰又能心安。
“贖罪”這兩個字本身就是個笑話。
“要殺就殺,磨磨唧唧的,誰願意聽你這長篇大論。”
想找死的人最是勇敢。
連死都不怕了,她還怕用什麼樣語氣去和人說話嗎?
“我也不願意在這裡和你多浪費口舌。”
麵對她這冰冷的話語,白忘冬直接攤手,語氣隨意道。
“可誰讓我是個天大的好人呢,我不願意看著你的人生就這麼潦草的結束,這樣看上去太過可笑。”
“那就放過我啊。”
“放過你之後呢,繼續再這樣活著‘狗’的人生?”
“你到底想說什麼?”
模模糊糊,語焉不詳。
每一句話都在撩撥她心間的情緒,可卻就是不願意透露出真實的目的。
她的火氣都被麵前之人給勾了起來。
從一開始,這個人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在撕扯著她心底的那一塊塊遮羞布。
可恨,可惡,可恥。
她緊緊握著拳頭,表情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猙獰了起來。
“你倒是給我說的清楚一些啊。”
“贖罪隻是一個說法,罪孽這種東西雖然贖不了,但它能夠打回去。”
麵對她的憤怒,白忘冬目光越發的變得幽邃,又從幽邃一點一點在化為混沌。
他當著裘瑩的目光抬起了自己的拳頭,嘴角的弧度逐漸掀起。
“這個,叫做複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