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失去意識的前一瞬,雲意辭驚駭莫名。
她想過很多種能把所有人悄無聲息放倒的可能,卻從未想過是從識海深處......
這魔女竟然能直接突破修士的識海?
那麼她故意放任她清醒著來到此處,或許也隻是有意為之。
可是她到底要什麼?
雲意辭頭腦千回百轉,右手懷川劍鋒微轉,左手抹過,血色噴湧而出。
肉身傳來的疼痛讓她再次清醒,為她爭取到寶貴的一息之機。
雲意辭再次咬破舌尖,舌尖血吐出與飛濺的血色瞬間形成一個個血色陣紋。
而她身下的光鳥外表附著的風也像被注入生命一般將其迅速包裹起來,形成一道堅固的防護。
風與血融合在一處,光鳥仰脖唳叫一聲
儘管她還想再做更多,那該死的意誌卻不容許她繼續抵抗。
不能睡!睡了所有人可能都會死!
......
風漸漸平息。
九夢看了眼已經陷入沉睡的女子,她呼吸平穩,仍流著鮮血的左手搭在光鳥脖頸上,垂下的右手還緊緊地握著劍。
血色的風域將她們二人隔開。
不過,這對她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
九夢伸手拂開抵抗越來越微弱的風,越過風域,落在光鳥的頭頂,俯身摸向光鳥的頭。
令九夢錯愕的是,她的手竟然緊緊地黏在光鳥的頭頂,絲毫動彈不得!
還沒等她回過神來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下一瞬,一道耀眼的赤色光芒突然從她的手心處猛然炸裂開來。
刹那間,無數道閃爍著詭異血紅色澤的神秘陣紋如同蜘蛛網一般迅速蔓延而出,瞬間布滿了她纖細的手指縫隙之間。
這些陣紋仿佛擁有生命一般,沿著她修長的手指一路向上攀爬,先是覆蓋了她那白皙如雪的手背,緊接著又毫不留情地纏繞上她嬌嫩的手腕,最後甚至連那被白衣所遮掩住的手臂也未能幸免。
隻聽得“砰”的一聲巨響,她的整條手臂在無數陣紋恐怖力量的衝擊之下被炸得粉碎,化作漫天血霧飄散在空中。
而此前的被她拂開拂散的風域再次將光鳥與其中的人牢牢護在其中。
......
雲意辭急的要死,因暴漲的光鳥中全是她的靈力。
最後一刻她原想直接引爆整個光鳥,可是沈懷川他們都在光鳥中。
她貿然引爆,隻怕在那種情況下,大家都活不了。
幸好最後她的布置起了一點作用。
雲意辭還能思考,正是因為她昏睡幾乎隻在閉眼與眨眼之間。
她以為她一直保持著清醒。
實則她現在的狀態很玄妙。
她有意識,有記憶,甚至能聽到外界的聲音,感知到外界發生的事。
但是她無法蘇醒,無法動用靈力,更無法掌控自己的肉身。
這也意味著他們完全陷入被動了。
看著上下左右一片黑暗,一點突破的契機都沒有,她也隻得四處摸索。
沈懷川他們也是被困在這樣的地方嗎?
可是為什麼凜玉麵帶微笑呢?
雲意辭一邊思考對策,一邊在黑暗中摸索,行進一會兒之後還真看到了光,不過,是八道。
八道不同顏色,給她不同感覺的光在黑暗中一樣的明亮。
雲意辭先湊在其中一道最顯眼的白光前麵感知了一會兒。
這白光給她一種冰冷的雪巔森寒之感。
雲意辭迅速反應過來,難道這是寧聽瀾?
那其他的不就是帝詔他們?
為了驗證猜測,雲意辭又接連去到黑暗中那道赤紅的光附近。
果不其然,這道光燙的能灼人神魂。
確認了一道光是代表一個人,雲意辭很快將每道光與誰對照起來。
再聯想起此前九夢說讓她自己喚醒同伴的話,不難想到九夢是想要她做什麼。
可是她現在彆無選擇,隻能按照對方說的做。
雲意辭猶豫再三,將八道光一一看過,終是選定了最不顯眼,甚至黯淡到與黑暗融為一體的黑光。
她試著探入自己的意識,果不其然被那道寬和包容的光芒收入其中。
雲意辭眼前場景變幻,還未來得及細看,便聽身下傳來一道清越的聲音:“道友,可以從我身上下來了嗎?”
雲意辭驚了:“啊??”
她連忙低頭,就見自己正跨坐著一個白衣少年寬闊的背上,雙腳還正好架在對方肩上。
顯而易見是她從天上掉下來,正好一屁股把這少年給坐了個正著。
不是,她不明白,就算是在那片奇怪的空間她沒有實體,也不能這樣玩她吧!
即便對方可能是沈懷川的夢中人,雲意辭還是連忙跳起來將對方扶起。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對了我想找個人......”
雲意辭的話隨著對方抬頭回望過來戛然而止。
那是一張年輕又極為俊美的臉,俊美到有些妖異,一身白衣像是落入凡間的小仙君。
他麵上沒有以往溫和的笑意,但剔透圓潤的星目正認真地映出她的影子。
像是曾經發生過的無數次,聽她傾訴遇到的問題。
“沈懷川......”
少年搖頭:“我從未聽過此人。”
“不過此人與我劍有緣,竟與我劍一般的名字。”
雲意辭沉默一瞬,快、準、狠一把掐住少年的麵頰:“你現在在做夢,要不要醒醒。”
少年驚愕地瞪大眼看著突然失心瘋的美貌女子:“道友,你在做什麼?”
“我敬你年長,見你突然從空中墜落還好心托你一把,你此舉是何意?”
手下的麵皮正值青春年少,細膩光潔像是牛乳。
雲意辭發覺掐不醒對方,聽到少年這麼說,頓時悲從中來:“沈老登,沒想到我還有年歲比你大的一日。”
少年被放開連忙伸手揉臉:“我才十九歲啊,你呢?”
雲意辭:“我還有兩千多年出生。”
少年被她冒犯原有些慍怒,但見這女子一直胡言亂語,也隻得與她和解。
他同情看向她:“你還記得你住在哪嗎?我可以送你回家。”
雲意辭嘴角微抽:“隱夢澤,靈微宗。”
*
沈懷川常說,不能養成凡事都依賴他的性格,他也有照看不到之處。
真到了他說的這時候,雲意辭也有些迷茫了。
她看著正值風華的少年沈懷川開始思考沈懷川對她的意義。
少年沈懷川聽到雲意辭報出宗門的名字,他歎了口氣:“你是我師父派來的嗎?”
“雖然我這是第一次下山,但是你好像比我還不靠譜啊。”
雲意辭思索完畢,認真道:“我有一個問題。”
“假設你現在真的是在夢中,我要怎麼才能喚醒你呢?”
這話讓少年愣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