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熾頷首道:“你可以稍微含蓄些。”
朱允熥應了一聲,便不再言語。
而在紡錘陣列的最前方。
朱尚炳凝重地注視郭文棟多時,不時提及在軍事學院的舊事。
郭文棟一時摸不著頭腦,不明白朱尚炳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朱尚炳沉思片刻,開口道:“郭兄。”
郭文棟聞言嘴角微顫,連忙拱手回道:“世子抬愛,微臣卑微,怎敢與世子以兄弟相稱。”
朱尚炳揮了揮手:“哪來的抬愛,卑微。我們可都在軍事學院裡被那些老前輩一塊教訓過的?”
郭文棟麵上泛起一絲尷尬的紅暈。
軍事學院裡,誰沒受過那些……老將軍們的關照呢。
他輕輕頷首,對那段軍事學院的習武歲月並不願多想。
朱尚炳卻越說越起勁:“郭兄,我們不僅同在軍事學院曆練,還一起挨揍,這是多深厚的情誼,多難得的緣分?我們分明就是好兄弟嘛。”
“既如此,待會假如有反賊擋道,郭兄可得把這衝鋒陷陣的頭功讓給我。我不是貪圖功名,隻是身強力壯,不使白不使。保護太孫安然進城,榮耀自然還是你的。”
朱尚炳言辭犀利,試圖說服郭文棟,眼角餘光卻悄悄掃過隊列中正往這邊看的朱允熥,隨即迅速收回視線,滿臉堆笑地對著郭文棟。
“世子居然……”
郭文棟覺得不可思議,大明秦王府世子,金尊玉貴,竟也來跟他爭這腦袋拴在褲
腰帶上的活兒,還一個勁地說什麼不在乎功勳。
朱尚炳大方地拍了拍郭文棟的肩頭。
他一臉興奮:“隻要郭兄今天把這個衝鋒的機會讓給我,回頭我就讓太孫封你個大將軍做做。”
郭文棟臉色微變:“官位怎能……”
他本想說大明朝的官職怎能私下交易。
但朱尚炳趁著他愣神之際,已悄悄拉緊戰馬韁繩,輕輕一側身,便將自己坐下的戰馬移到旁邊。
方陣最前端的位置,就這樣被朱尚炳占據了。
郭文棟一時間無話可說,回頭看了看後麵的部下,遞了個眼色。
那手下便騎馬出列,他自己則填補了空出來的位置。
朱尚炳占據領軍位置後,立刻加快步伐。
郭文棟被擠在後麵,隻能帶領整個軍隊加速前進,直奔開封城。
……
開封城中。
周王府附近,鄰近王府的地方,有一座依湖而建的彆院,從清晨起便籠罩在一片忙亂之中。
溫旗年紀輕輕便已在內廷二十四衙門中位居正五品內官,此刻正展現出不凡的威嚴。
前院大廳外。
身穿茶褐色內官官服的溫旗,臉色陰鬱地盯著眼前的照壁。
四周,幾個隨行的小內侍像鵪鶉一樣畏縮著身子低垂著頭,生怕發出一點聲響,連衣袍的擺動都小心翼翼地控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