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烏西沉,殿內瞬間昏暗下去。
鄧寬的表情隱於黑暗,就在謝清月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他開口了。
“證據呢?”
謝清月一愣,顯然是沒想到他會這麼問。
她能說出來這些,自然是經過重重查證的,不可能沒有證據。
鄧寬似乎在笑,語氣輕鬆帶著些許嘲諷:“你沒有證據,永遠也不會有。”
不是沒有,是不可能有。
今日,你們都要死在這裡。
在場的人自然聽懂了他的言下之意,神色各異。
黑暗下眼前的光感消失,耳朵變得更加靈敏,外麵的聲音聽得越發真切。
刀劍碰撞、衝鋒呐喊。
“退!”
將領的聲音聲嘶力竭,腳步聲慌亂後撤。
將領滿身血汙匆匆而來,在殿外站定:“殿下,屬下不敵全軍退至乾安宮內!請殿下放心!臣定誓死守衛!”
言罷轉身便走,沒有絲毫停留。
乾安宮內的空氣好似都不流轉了,直到大長公主殿下開口:“來人,掌燈。”
遺留在此跟隨焦令的內侍快速行動,有條不紊的將殿內的燭火點燃,細看之下執著火燭的手都在顫抖。
“殿下,如此絕境還望不要負隅頑抗。”燈火下的鄧寬誌得意滿,臉上露出了令人厭惡的小人嘴臉。
“這萬名駐軍,也是大晟的百姓。”
鄧寬在威脅大長公主。
大長公主走下台階,一步一步的朝鄧寬走了過來,鄧寬毫不畏懼。
直到大長公主略過他,拿起了插進地麵的奉聖劍。
鄧寬下意識畏懼的後退了幾步,他親眼見過這把劍砍了他父親的頭顱。
鄧家原在世家之中排在第二,隱隱有壓過秦家排上第一的跡象,而就是此時科舉舞弊被查,幾大世家施壓陛下,大長公主持劍上朝,第一個斬的就是當時的主考官,也就是鄧寬的父親,他父親死後鄧家被陛下厭惡地位一落千丈,鄧家就隻剩下他一個人。
他本來對殺了駙馬的事情心中有愧,但大長公主殺他親人的事情又叫他心中發恨。
他對大長公主的恨抵消了對駙馬的愧疚,這麼多年看著大長公主痛苦,鄧寬心裡自然是開心的。
但不可否認,當大長公主拿起奉聖劍的時候,他害怕也是真的。
大長公主揚眉:“怕了?”
鄧寬強自鎮定:“殿下可以殺了我,有大殿所有的人給我陪葬,我怕什麼?!”
大長公主將劍擱在鄧寬的脖頸處,笑意不達眼底:“不用怕,孤不會殺你。”
你不能死在孤的劍下,你該死在大晟的律令之下。
鄧寬便是拿捏了大長公主的死穴,那就是聞瀾之。
“殿下放心,隻要駐軍投降,頤安王殿下便可以平安回府,做一輩子他的閒散親王。”見大長公主依舊盯著他,鄧寬小心的轉頭看向六殿下。
“六殿下仁愛,自然不會對兄弟宗親動手。”
六殿下這會還在惶恐,被鄧寬這樣一點,立刻又懵了,但他剛才已經捋清楚了大概事情,瞬間後悔之前被鄧寬蠱惑說那些大逆不道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