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月和吳謙在裡麵足足待了一個多時辰。
聞瀾之早就到了,卻也守在門外沒有進去,他知道她在做什麼。
謝清月需要一個人暫時來承受她失去南星和黃粱的悲愴,吳謙剛好撞了上來。
這僅僅是一個開始而已。
謝清月到福來居的消息並沒什麼,但當聞瀾之沒過多久也來了,來了之後守在廂房門口卻有沒有進去,這個消息就很值得思索了。
眾人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兩人莫不是吵架了?
之前也不是她們不願意惡意拆散他們,實在是兩人黏黏糊糊從來不曾生氣,再加上故意動作容易得罪頤安王府,這才一個個老老實實的,如今是他們兩個不和,那可不能怪彆人趁虛而入啊。
懷著彆樣心思的貴女趕緊梳妝打扮,帶著丫鬟就要來福來居偶遇。
卻在門口被告知今日謝絕迎客,尷尬的被拒之門外。
這是聞瀾之守在廂房門口不多時吩咐的。
他接到消息就知道謝清月要做什麼,但不知道會進行到哪一步,但廂房門口縫隙裡傳出細弱的血腥味,就意味著今日必不可能善了。
於是便吩咐郎末回府帶人,硬是在福來居沒反應過來之前將這裡的客人都清了出去,侍者和琴師茶師們則被看管起來。
都以為是兩人吵架鬨彆扭才如此,所以都十分配合。
而被聚集在一起被帶刀的府兵嚴格看守後,又有些懷疑自己的剛才的想法,真的隻是吵架鬨彆扭嗎?那為何看守的這樣嚴格?就好像怕人跑了一樣。
但是現在反應過來也沒用,誰都跑不了。
就在聞瀾之的耐心即將告竭之際,裡麵有動靜了。
“梅書,進來。”
謝清月的聲音聽不出虛弱。
聞瀾之稍微放心些,推開門便走了進去。
而當看到滿地狼藉稱得上渾身是血的謝清月後,垂在兩側的手不受控製的抖了兩下。
半蹲著的謝清月歪頭仰望著進來的聞瀾之,眸底的情緒毫無收斂,凶狠又叫人心疼。
聞瀾之踉蹌兩步走近,彎下腰想把人扶起來,又不知該如何動手,沉默的看著謝清月。
謝清月見是聞瀾之,周身的冷硬瞬間化開,像是沒看到他生氣了一半,鬆開握著簪子的手,在吳謙唯一一塊乾淨的衣服上擦了擦,可憐巴巴的道:“腳麻了。”
聞瀾之沉默又小心的將人扶起來,距離近了她胸口流淌的血液才看的更加清楚,渾身的氣壓更低了。
聞瀾之看了郎末一眼,郎末收起驚訝趕緊將披風遞過來。
用披風將謝清月裹嚴實,將人打橫抱起。
“收拾乾淨。”
“是。”
郎末目送聞瀾之帶著謝清月離去,目光再度落回一片血腥的屋子裡。
即便他見過不少這種場麵,還是又一次為謝清月的手段感到心驚。
吳謙整個人躺在血泊裡,身下大片大片的血跡,他甚至懷疑他的血液都流乾了,四肢隻有一隻腳還是完整的,而胸口處,被謝清月握著的簪子似乎還有餘溫,血液仍舊咕嚕咕嚕的往外冒。
這證明吳謙還沒死,或是沒死透。
整整一個多時辰,人還沒死透。
一想到這是什麼概念,郎末後心就是一陣涼意。
而此刻臉色灰白的吳謙,定格在一個極度不甘又恐懼的表情上,他睜著的眼睛裡這種情緒尤甚。
馬車上聞瀾之依舊一言不發,沾著溫水小心翼翼的為謝清月擦去臉上的血跡。
謝清月自知理虧,乖巧的不敢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