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隻隻和小五的嬉笑聲隱隱約約的透過窗戶傳進來,謝清月卻像是封閉在一個獨立的空間裡恍若未聞。
她的目光始終落在銅鏡裡。
眸子微微發散,像是在神遊。
晚上趁著沒人,謝清月偷偷摸摸的去拿了南星之前釀的酒,挑了一瓶她都沒嘗過的桂花釀,寶貝似的抱著回了屋子。
聞瀾之來時就撞見這樣一幕。
讓他不由的想起在蘇城時,他也是這般撞見了做賊似的謝清月。
聞瀾之仰頭,瞧見高懸的明月,又低頭,凝視黑漆漆的臥房,悄無聲息的走到了稍微打開一點的窗戶邊。
習慣的站定,然後豎起耳朵,仔細的聽著裡麵的動靜。
這是自南星去世後第一次謝清月獨自一人清醒的待著,聞瀾之不放心。
他聽著裡麵稀碎的哽咽握緊了拳,忍著不去打擾,有些傷憋在心裡容易出事,發泄出來就好了。
六月中後的月亮明亮而冷清,周邊零散的星點散落,有幾顆格外出挑,一閃一閃的綴在那,無聊的眨著眼睛。
聞瀾之靠坐在窗戶外微微仰頭,目光猶疑的落在樹影下,不知在想些什麼。
透過窗戶縫傾瀉進屋子的月光,偷偷的搭在謝清月瑩白的手指上,攪著晶瑩的水痕淒淒涼涼。
梅書辰時帶著丫鬟準時敲響了謝清月臥房的門。
南星都是這個時候開始喊謝清月起床的,能一直從辰時喊到巳時。
梅書承襲了這個習慣,在門上不輕不重的敲了三下。
敲得重了容易吵醒謝清月,敲的輕了又怕腦子醒了的謝清月聽不到,雖然很少出現這種情況。
“進來吧。”
梅書手還未放下來,臉上的驚訝遮都遮不住。
她收斂好神色推門進去。
丫鬟們魚貫而入,將洗漱的東西一一放好。
屏風後的謝清月已經從床上坐起,神色清明沒有半點倦怠的樣子。
梅書一如南星那樣伺候謝清月洗漱。
謝清月極為配合,待束好發小廳也備好了早膳,她極為平淡的坐下用膳。
謝清月吃的很多。
這個很多是指相比於她平時的飯量來說,大約是平時一頓的兩倍。
梅書有些擔心,但她卻不敢多說什麼。
她畢竟不是南星。
謝清月漱了漱口,起身帶著梅書出門。
“去福來居。”
梅書欲言又止。
她很擔心謝清月的身體。
從晚月閣走到謝府門口,謝清月走得很慢,消食一般。
馬車已經備好,車旁站著聞七。
謝清月挑了下眉,與平常毫無二致:“我是去喝茶聽曲,不是去打架。”
聞七了然點頭:“我偷偷跟著。”說著轉身就走。
謝清月倒不是這個意思,不過他跟著就跟著吧,聞瀾之能安心些。
待上了馬車,梅書最終還是沒忍住:“小姐,您現在去很危險。”
謝清月遇刺的事情她已經知道了,幕後之人已經對謝清月下了殺手,而吳謙作為祂的幫手,怕是已經知道了這一切都是謝清月所為,甚至可能接收了要對謝清月不利的命令,謝清月如今過去,無異於自投羅網。
謝清月似笑非笑的看向她:“我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