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訾什麼都沒問出來。
在他將人交給謝清月的時候,已經是酉時了。
此時賓客已散,秦府雜院內秦訾麵色沉寒。
謝清月帶著梅書過來,就見秦艽麵色慘白的倒在地上,肩膀上灰色的腳印格外明顯。
“看來大公子沒什麼收獲。”這在謝清月的意料之中。
秦艽若是能說,就不會背著秦家去做這樣的事情了。
秦訾並未被謝清月的話影響,隻是沉聲道:“我派人送他去刑部。”
謝清月知道秦訾的用意,他還是想保一保秦艽。
“大公子不必大費周章,那人既然讓他動手,就沒想讓他活著,不過是死在秦家沒什麼價值,他的命才留到現在。”
謝清月沒有試圖去揣摩那人的想法,她隻是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秦訾握拳,他顯然明白了謝清月的意思。
他看向秦艽,見他依舊一副死不悔改的樣子,恨不得再踹他一腳。
但謝清月在廊上那一腳極重,他氣急踹的肩膀已是難捱,若是再來一腳,秦艽怕是等不到旁人下手直接就無了。
秦訾不想讓旁人看熱鬨,但此刻卻忍不住,他蹲下身子揪住秦艽的衣領,平日裡溫潤的眸子布滿了寒霜。
“秦艽,你寧願死也不願意說出真相。到底是為什麼?”
秦艽清俊的臉上扭曲可怖,布滿血絲的眼睛瞪著秦訾:“大哥難道不知道嗎?!”
秦訾竟然在秦艽的眼睛裡看到了無儘的恨意。
他哂笑一聲,麵上帶著苦澀:“我應該知道?”
秦家是世家,規矩多,但相對的待庶子庶女都算不錯,即便規製上比不得嫡出,也不曾缺衣少食苛刻以待,何況他比秦艽大了幾乎半數,秦艽喜歡粘著他,他親弟弟秦昀有的,秦艽和其他弟弟也有;
母親與庶弟庶妹們說親也是儘心儘力,要說哪一點不好便是沒有自主權,嫡子嫡女尚且如此,他們亦然,但人品,家世都有考量,秦訾自問已經很不錯了。
他實在是不明白秦艽的恨究竟是哪裡來的。
秦艽卻不再開口了。
過了許久謝清月才道:“我不保證他的生死。”
秦訾嗯了一聲,收斂情緒讓人將秦艽押起來。
謝清月正準備離開,就見秦訾的人來彙報。
“大公子,頤安王殿下來了。”
聞瀾之今日本想跟著謝清月一起來的,但謝清月覺得不合適,便讓他去做自己的事情,本以為未時肯定能回去,誰知道因為一個秦艽耽誤了這麼久。
聞瀾之忙完之後等不到人,便隻能親自來尋了。
見到謝清月的時候眼底的擔憂不減反增,實在是她的樣子比出門前要蒼白些許。
謝清月從出門後到如今,入胃的東西至多兩口,臉色自然不會太好。
“怎麼了這是?”聞瀾之迎上去,將握著她稍顯冰涼的手問。
謝清月的手之前也涼,但隻是浮於表麵,如今大病幾場,涼意仿佛透過骨子往外冒,怎麼都暖不熱。
謝清月回握住,淺笑著道:“沒什麼事,抓到一隻小老鼠。”
秦訾上前行禮,揮退下人才將今日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與聞瀾之說了。
毫無意外,聞瀾之聽完之後臉色自然是不好,溫潤雅正的臉上表情倒是未多變,隻是眼底沉著霜,什麼都沒說,卻比什麼都說了還要駭人。
“你好凶啊。”
謝清月伸手撫了撫他的眉心,觸碰到聞瀾之長而濃密的睫毛,眼底帶著笑意哄他。
聞瀾之神色瞬間收斂,無奈的抓住她作亂的手:“我話還沒說呢,哪裡凶了?”
說完轉向秦訾,平靜的道:“人我帶走,聽天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