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書的心一下就提了起來,但也知道自己在謝清月那裡也不算清白,索性便不說什麼了。
她轉頭看向還在動工的佛殿,道:“再過五日外麵就該完工了。”
剩下的都是些細活,要不了這麼多人了。
南星端著茶杯看過去,烈日下揮灑汗水的工人格外顯眼。
“殿外不用修整嗎?工部的人怎麼說?今日瞧著大慧寺各處建築都有些破敗,人既然都有,不利用起來可惜了。”
梅書瞬間明白了南星的意思。
她神色複雜的問:“會不會太明顯了。”
造佛像還能打著成婚的名頭,若是做多餘的事情,怕是會引起懷疑。
而且周衡一死,大慧寺必然會警覺的。這幾日她明顯感覺到盯著他們的和尚多了幾個。原先早已散漫的態度也收了起來,她叫人去提水都要問一嘴。
南星穩穩當當的喝茶:“你隻管問,隻是好心幫襯,若是不願意便算了。”
她伸手指了指野蠻生長蓬勃生機的樹冠,道:“怪不得山裡這般陰涼,瞧這遮天蔽日的大樹,一棵接著一棵。”
梅書動懂了,緩緩地點了點頭。
依照她的性子,的確會多問一下,若是什麼都不說他們才要懷疑。
兩人又隨意聊了些東西,大多是圍繞佛殿的,南星則重點說一些謝清月大婚的安排。
婚服試好了,確如謝清月所說有一點點的鬆散,但問題不大,隻要將養一個月肉肉很快就能回來,前提是不要再出什麼問題。
南星對此很是擔憂。
照目前這個形式看,似乎不會很太平。
等了一會還不見謝清月出來,南星有些擔心,起身匆匆地朝著方丈的禪房走去。
才跨進院子,就見一言守在外麵,看著也不是很平靜的樣子。
南星穩住神色,開口:“一言大師。”
“小姐還沒出來嗎?她病才好我擔心她精神不佳。”不等一言問,南星便道出了緣由。
謝清月病重他是打聽到了的,周衡死時病也才好,今日見仍舊是蒼白無力。
這場病與一般人來說可能就是人生的小插曲,但與謝清月來說,一個本就從小病弱的人,怕是不好熬。
也是謝清月病弱的形象深入人心,對於周衡的事是一點沒往謝清月身上想,即便大慧寺還沾著謝清月主導造佛像的事。
一言道:“應當快了,南施主稍等一下吧。”
南星點了點頭,和一言一起等人,院子裡一時間安靜了下來。
南星目光落在關著的禪房門上,耳邊除了風聲,還有小鳥煽動翅膀的聲音,很小,她循聲望去,隻見屋簷下的橫梁上落著一隻靈動的鷯,通體泛著藍紫的光輝。
南星一眼就認出來了,是那日在後山林方丈放生的那一隻。
當時她在想什麼來著?南星斂下眉眼瞧著樹下的光影,耳邊是樹上麻雀嘰喳的聲音。
她垂在身側的手一抖,想起來了,這隻鷯不會叫。
可哪有鳥兒不叫的。
不等她想清楚,禪房的門便打開了。
謝清月和方丈一起走出來。
謝清月禮儀周全,白著臉道:“多謝方丈解惑。”
方丈:“阿彌陀佛,萬法皆空,因果不空,施主明慧何須道謝。”
南星將人接上,兩人轉身便出了院子。
右轉的同時南星餘光瞧見方丈仰頭看向房簷,攤開手掌一粒金色的東西在陽光下泛著光輝,而後便是一聲她在裡麵從未聽到過的鳥兒的叫聲。
鷯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