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午時,太陽越發熱烈,今日不知為何一絲風聲都感受不到,樹蔭下仍覺得悶燥,更彆提在無處遮掩的大街上。
劉京五體投地的跪在地上已經一個時辰了,他整個人跟從水裡撈出來的一般,地上一灘的水跡,與他相同的還有之前耀武揚威的幾個仆從、車夫。
車裡昏迷的幾個公子哥被大夫好歹看顧住了,大夫聽著外麵的動靜原是想下來的,但外麵又靜了下來,他不知發生了什麼也不敢貿然動作,錯過了下去的時機便隻能留在馬車上。
眼看著走不了,便隻能先給幾個人簡單處理一下。
巡城衛的一小隊人馬也是在心底罵娘。
跪的越端正,心裡罵的越狠。
什麼垃圾鄧家!二世祖一天天除了惹麻煩什麼都乾不成!
盔甲在烈日下曬的發燙,皮肉似乎都要燙熟了,但迄今為止他們甚至不知道馬車裡坐著的是哪一位殿下。
聞瀾之在馬車裡閉目養神,車臂做了特殊處理,隔熱效果很好,並不覺得悶燥。
暗衛早就撤了回去,郎末陪同他坐著,百無聊賴的數著劍鞘上的花紋。
看熱鬨的人走了一波又一波,還有一波十分有毅力,就近找了個茶館坐下,就想知道這場博弈到底是怎麼結束的。
就在所有人的耐心將近耗儘的時候,又有人出現了。
是前大長公主府的管家,現兼頤安王府的管家的薛生。
“殿下,婚服已送至府中。”
馬車內沒人說話。
薛生端著一張弱氣臉笑的和善,轉身看向跪了一片的人,慢條斯理的道:“還不滾,等著拉你們的主子一起去另一個世界嗎?”
劉京腦子一片轟鳴,但好歹聽懂了薛生的意思,立刻感恩戴德的磕頭:“多謝殿下,多下殿下!”
磕完之後費勁的站起來,不顧渾身的難受一瘸一拐的指揮著人趕緊將馬車掉頭,他們繞道走,可不敢再多留了,萬一殿下改變了主意,他們今日怕是都要交代在這裡。
剛才他算是聽明白了,這位殿下是頤安王無疑了。
要說這上京最不能招惹的,可不就是這一位。
大長公主心尖上唯一的孩子,陛下更是對其恩寵有加,彆說此事是鄧家挑釁在先耽擱了治療,便是今日鄧文彥死在這,陛下都不會多說一個字。
楊家就是前車之鑒。
見人都散了,薛生才上了馬車。
他觀聞瀾之心情不好,笑著打趣:“真該讓謝二姑娘看看殿下如今的樣子。”
聞瀾之黑著臉看過來。
薛生絲毫不怵:“仿佛要吃人的玉麵修羅,她若是見了一定極為喜歡。”
薛生自從知道謝清月在這一係列的事情裡麵扮演的角色之後,就對謝清月有了更深層次的認知,不是浮於表麵的假象。
“你們夫妻倆真可以,一個不由分說製造意外,一個半路攔截斷人生路,也虧得鄧家機敏求到了殿下跟前,殿下覺著大婚將至不易生事,這才叫我來收拾爛攤子。”
聞瀾之被薛生話裡的‘夫妻’二字取悅,臉色好看了不少,但他的重點有些歪,冷著臉問:“所以婚服沒有送來。”
薛生:“……”
服了這個戀愛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