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看著她,伸手接過藥碗,不燙手,溫度倒是剛剛好。
就在丫鬟以為張氏會和平常一樣,即便不想喝聽到是任康吩咐的也會喝完的時候,這一晚熱乎乎的藥直接就潑到了她的臉上。
“啊!”丫鬟尖叫一聲往後退,狼狽的想要發作,卻被張氏摔碗的聲音嚇到。
“吉祥。”
“夫人。”
“賣去拾歡樓。”
“是。”
“夫人!夫人饒命!夫人饒命啊夫人!”拾歡樓那種地方,她去了就是死路一條啊!
張氏低眉瞧著跪在地上誠惶誠恐的丫鬟,輕輕地擺了擺手。
吉祥見狀讓外麵守著的仆從將人堵了嘴拉出去。
任府內眾人噤若寒蟬。
張氏自從嫁進來從未發過這樣大的脾氣。
不,是從未發過脾氣。
以至於所有人都忘記了,這位脾氣再好,也是掌握著他們生死大權的人。
得罪不得,怠慢不得。
張氏坐上了回張府的馬車,她
許久沒有回去了。
吉祥覺得夫人這幾日精神都不太好,原想著狀態不好可能需要請大夫,誰知今日竟然忽然好了起來,還似乎大不一樣了。
就,有了以前的樣子了。
“夫人不舒服嗎?”
上了馬車的張氏有些疲憊的閉目養神,並沒有回答吉祥的話。
張府與任府相隔不遠,坐馬車也不過小半個時辰,而她回來的時候越來越少,後麵甚至於每一次回來都是帶著目的的,不是家中銀錢不夠,就是任康官場上的事情,現在想想還真是可笑。
任康從未讓她開口求過她的父親,但每次總是不經意的提起,而她處於愧疚總會去求父親幫忙,想著彌補一下沒有給任家傳宗接代的愧疚,可終究還是錯付了。
那個她最愛的人,剝奪了她成為母親的權利。
她今後再也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了。
眼淚從閉著的眼睛中流出,張氏駭然睜開了眼睛。
那雙清透的眼睛裡充滿了恨意,恨不得將任康碎屍萬段。
但這樣太便宜他了。
他既然不想要孩子,那麼這輩子便不要要了。
“夫人?你怎麼了?”吉祥嚇得不行,驚慌的看著她。
張氏渾身都在發抖,握著拳頭讓自己冷靜,深呼吸想要平複心情,看著吉祥道:“我叫張念穀,出生的時候整治穀雨節氣,母親為我取名張念穀。”
吉祥愣了一下,似乎不知道她為何忽然這樣說,頓了一會才在她執拗的眼神中看懂她的意
思。
“是,小姐。”
張念穀渾身一軟,泄了氣似的靠在吉祥身上。
馬車停在張府門口,吉祥扶著張念穀下來,吩咐車夫:“回去告訴老爺,夫人要在張家小住。”
車夫領命,目送兩人進了張府才駕車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