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謝二姑娘來了。”
聞瀾之立刻回神,手中的筆驚了一下,一滴濃墨在白紙上渲染開來。
郎末跳窗之際目光略過聞瀾之微紅的耳尖,腦子裡一片恍惚。
我一定是看錯了。
聞瀾之放下筆繞過桌案走了出來,想起什麼一般又退了回來,鎮定的挪到了平日裡雕刻的地方,拿起刻刀狀似認真的動作。
謝清月進了門一眼便瞧見窗戶內神色認真的聞瀾之,側臉輪廓更是分明下頜線緊致完美,斂著的睫毛又密又長。
她擺手讓南星帶著人下去,自己走過去倚著窗邊細細的瞧著,發間的紫玉簪在斑駁的陽光下流光溢彩。
聞瀾之雕的是隻兔子,已經稍顯輪廓,他的手指細長有力,指腹帶著薄繭,手腕強勁有薄肌,若單看體態樣貌,絲毫沒有病弱之感。
聞瀾之被盯著手也是極穩的,可數秒過後輕輕地歎了口氣放下工具,看向了謝清月。
“二姑娘進來坐吧。”正午的太陽烈的很,他怕謝清月受不住。
謝清月倚著一動不動,直言道:“腿麻了。”
聞瀾之:“……”
聞瀾之伸出手臂充當移動扶手,讓謝清月扶著自己胳膊慢慢的移到室內。
謝清月心安理得的坐上了室內唯一的軟榻上,聞瀾之與之保持兩米的距離。
“聞公子是哪裡人?”
聞瀾之坐的端端正正,道:“祖籍錦州安臨。”
“拐你的那個人告訴你的?”看著人一本正經的,謝清月就想逗
一逗。
聞瀾之動了動手指,總覺得這個謊言再圓下去有朝一日他一定會後悔,隻得轉移話題:“聽聞今日謝府的案子開審,觀二姑娘這般,應當很順利。”
謝清月歪著身子坐的舒服,一副柔弱無骨的模樣:“上京來的一位好官,很明事理。”
致力於將任家搞進大獄吃牢飯,誓不罷休的那一種。
“那就好。”
說薑閱是好官的謝清月是第一個。
不過他雖凶名在外,卻都是對罪犯心狠手辣,從不欺壓百姓,倒也稱得上一聲好官。
“前幾日我的窗邊多出來一隻木雕貓咪,與以往的略有幾分不同,是聞公子自己雕的?”
提起前幾日聞瀾之好不容易穩住的儀態頓時有點繃不住,耳尖的熱度再度上升,腦子裡不由自主的回憶起當晚稀裡糊塗的荒唐。
謝清月的唇又軟又香,力氣大到他的手腕都被握的青紫,好在後來謝清月徹底醉了過去,這才沒有發展到不可挽回的局麵,他將人送回房做賊似的走了,還被郎末撞了個正著,搞得跟他去月琅閣純是和謝清月偷那個什麼的。
天地良心,他隻是去刷好感想續命而已。
他因患病的緣故從未與人這般親近,在他所受的教育裡,他們這般是要成親的,就是不知……
還是算了,他不定能不能活過今年呢。
而且看謝清月的模樣,似乎是不記得了。
也好。
聞瀾之冷靜下來,看向擺放刻刀的地方:“是的,二
姑娘心善聞某無以回報,隻能做些小玩意兒聊表心意。”
謝清月感覺到了聞瀾之的變化,捏著腰間掛著的錦囊隨手把玩:“說起這個,聞公子的身子可好些了?”
聞瀾之頓了頓,細算了一下時日發覺自四月底從月琅閣回來至如今已經一月有餘,趙老研製改良多年的藥至多也就一個月藥效,如今已經縮短至二十日了。
聞瀾之抬眸看向謝清月,認真的道謝:“托二姑娘的福,已月餘不曾發作了。”
“是聞公子福澤深厚。”
兩人隨意的聊了一會,氣氛和諧到出乎預料。
直到送謝清月離開,聞瀾之臉上的笑意才漸漸斂去。
剛才他一直在試探謝清月有關‘藥’的事,但謝清月的回答滴水不漏,未曾吐露過分毫他的身體好轉與她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