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0海上規劃(2 / 2)

而希特士兵們看到區區伯爵的軍隊竟敢向自已發起挑戰,感到自尊心受到傷害,在即將麵臨死亡之際,他們也做出了反擊。

這樣就形成了一個惡性循環,雙方甚至忘記了最初為什麼要打仗,而隻是因為想打仗而打仗。

人們被刀刺傷,頭被砸碎,肚子像魚一樣被剖開,屍體被踢下船,還有更多難以描述的血腥行為,讓剩下的人變得更加瘋狂,更加殘忍,更加決心為死去的兄弟複仇。

在這期間,無論站在哪一方都不會感到愉快。

羅伯特爵士和阿諾恩目睹了甲板上爆發的暴力衝突,幾乎驚呆了。他們從未想到希特士兵竟然如此膽大包天,如此傲慢無禮。

後者甚至轉頭看了一眼遠處角落裡正在自怨自艾的伯納德勳爵,不禁覺得這家夥說得也許很對。

他們應該讓希特士兵自行其是。

但船已然起航,他便默默地轉過頭看著羅伯特爵士,尋求他的建議。

“.....”他隻見到一個冷酷、沉思的表情,看上去好像那個男人也在諷刺他的選擇。

“.....混蛋!”

直到那人從潔白的牙齒中吐出這個詞,怒火中燒,猶如千陽。如果勞勃爵士可以,他真想把這些忘恩負義的人放在火上烤熟,然後吃掉。

“進攻!這些攻擊型混蛋!把他們沉入海底!讓阿基拉斯見鬼去吧!”突然間,那人就像一座火山一樣爆發了,帶著百萬詛咒的毒液。

該名男子對於自已手下遭遇的襲擊感到非常憤怒。

*濺!*

然而,在羅伯特爵士能夠衝過距離並對叛亂的希特士兵進行懲罰之前,他注意到前麵的一艘船開始危險地傾斜,其展開的船帆現在幾乎變成水平並接觸到水麵,因為船隻的極度超重終於開始顯現出來。

激烈的戰鬥轉移到了甲板的一側,隨著越來越多的人聚集在那一側,船自然開始傾斜,直到,

*啪!*

整艘船傾覆,桅杆折斷,沉入水中,船上所有人員全部落入水中。

因此,幾秒鐘前還在拚命戰鬥的士兵們突然發現,他們處在同一條“船”上——同一條寒冷刺骨的船。

在那一刻,他們忘記了所有的怨恨和怨恨,而是互相尋求幫助,同樣努力地生存。

惡劣的溫度、沉船落下的殘骸、以及想要將他們拖入水中致死的厚重鎧甲,所有這些因素共同作用,使得這樣的事情成為可能。

然而不幸的是,這並不是男人們鬥爭的結束。不,可以說這隻是序幕。

*吱嘎吱嘎!*,*哢嚓哢嚓*,*啪啪*,*轟隆*

就是在這微妙的、幾乎被抑製的轟隆聲中,橋柱之一終於決定倒塌,其突然倒塌令周圍的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隨著那至關重要的支柱轟然消失,恰似多米諾骨牌依次倒下一般,很快,整個建築就如同一座被雨水浸泡得鬆軟的城堡,開始了不可阻擋的崩塌。

吱吱,砰,濺,

吱吱,砰,濺,

吱吱,砰,濺,

一隊又一隊的士兵接連踏上這充滿未知的征程……直至輪到希特士兵。

阿農懷著一種冰冷到極點、震驚到呆滯的心情,注視著那傾斜的船隻以及倒塌的橋梁周圍不斷蔓延開來的混亂景象,他的雙眼甚至變得有些失神。

事情本不該朝著這樣的方向發展。

這場戰鬥原本應當是一場輕鬆至極、勝負分明的對決。他們本應在那座橋上對敵人形成包圍之勢,發起迅猛的攻擊,將敵人一舉殲滅,然後以英雄的姿態榮耀歸來。

本應如此簡單。

然而,不知何故,他們毅然決然地違抗了帕克勳爵最初的命令,無視了那最後一次能夠止損並逃離的寶貴機會,最終讓自已深陷於這般絕境之中。

於是,一股濃烈得幾乎化不開的悔恨之情,如同洶湧的潮水,開始在這位副官的心頭肆意湧動。他不由自主地,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伯納德勳爵。

這個人既是這場麻煩的始作俑者——他擅自調轉戰艦去與亞曆山大交鋒,而非按照最初的計劃去增援凱特勳爵;同時,他也是那個試圖阻止他們扮演“聖人”角色的人,他曾建議他們拋下阿喀琉斯,隻顧自身的安危。

而正是這最後一點,那位英俊的男人急切地用拇指緊緊按住,同時,他的臉色由通紅且難看迅速轉變為鐵青且扭曲,愈發顯得醜陋不堪。

伯納德勳爵此刻正瘋狂地揮舞著他那雙戴著鎧甲的手,聲嘶力竭地大聲喊道:“你們這幫可惡的混蛋!我要將你們統統絞死!你們聽見了嗎!我們如此眾多的人都命喪黃泉……這一切都是因為你們。我要親自把那絞索套在你們的脖頸之上!你們是我們家族的叛徒和反叛者!”

“你們這些家夥!”

事實上,儘管這威脅幾乎是在極為遙遠的距離上發出,如同竭儘全力射出的利箭,但還是清晰無誤地傳入了阿努恩的耳中,這無疑充分彰顯了這個男人那如火山噴發般的憤怒。

倘若不是有五名全副武裝的警衛緊緊圍繞著他,那個人恐怕早就衝上前去,將羅伯特爵士和阿諾恩活活勒死。

但由於他無法如願以償地獲得他心心念念的甜蜜複仇,他隻能暫且滿足於這些聲嘶力竭的咆哮以及充滿仇恨、憤怒的怒目而視。

而他的那些守衛士兵則不斷地回頭望向阿努恩和羅伯特爵士,尋求幫助,詢問他們下一步的明確指示。

他們究竟是否應該放任這個人繼續傳播那足以摧毀士氣的言論?

還是應當果斷地製止這個人?

以伯納德勳爵那尊貴崇高的身份,這些人就算曆經十次重生,也絕不敢做出後者這般大膽的舉動。

這便是為何他們不停地向自已的上司請求許可。

但問題在於,就當下的這般局勢而言,上司們同樣也陷入了猶豫不決的境地。

他們究竟是應當堅定不移地執行目前的計劃,並嘗試去安撫阿基拉斯?還是轉過身來,爬到伯納德勳爵的身邊,將頭緊貼在地麵上,苦苦乞求寬恕?

目睹眼前所發生的這一切,阿諾恩開始認真地考慮選擇後者,於是趕忙深深地看了那個人一眼,決定將伯納德勳爵留給自已去應對。

伯納德勳爵那聲嘶力竭的大喊大叫以及充滿威脅性的舉止,使得他幾乎沒有什麼朋友,因為在這甲板之上,根本沒有人有閒暇的時間去傾聽這個滿口胡言亂語之人的叫嚷。

他們如同瘋狂了一般,忙著執行羅伯特爵士的命令。

說到羅伯特爵士本人,這位樸實無華的指揮官並不像阿農那般心煩意亂。正因如此,他全心全意地投入到應對眼前這迅速惡化的險峻局勢之中。

為了應對這一局麵,他首先迅速下達命令給船長,要求去營救那些溺水之人,因為他們聽到有人聲嘶力竭地呼喊著:

“啊啊!*啊啊!*救救我!救救我!我根本不會遊泳!我的身體感覺沉重得如同鉛塊……啊啊啊,啊啊!”

“抓住船!抓住欄杆!抓住任何能夠抓住的東西……呃……任何漂浮在水麵上的東西……呃!”

“天哪!這水簡直冷得刺骨!太冷啦!啊啊啊!疼死我啦!”

“兄弟!那塊木頭!求求您與我分享一下!求求您了!我就快要死啦!”

當那傾覆的甲板觸碰到冰冷的海水,將船上的所有物品一股腦地傾倒到下方凶險萬分的大海之中時,對於在上麵奮勇作戰的士兵們而言,就仿佛是被一盆冰冷徹骨的水從頭澆下。

刹那間,所有相互殘殺的念頭都如同煙霧般消散得無影無蹤。

相反,他們必須緊密地聯合起來,因為即便是排除掉溺水的風險,這沉船本身也是一個極度危險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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