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正是羅伯特爵士的副官在聽到指揮官下達進攻命令時大聲咒罵的原因所在。
他深知他的士兵們目前的裝備嚴重不足。
即便你擁有世界上最為出色的士兵,但若要求他們赤手空拳地投入戰鬥,哪怕是與全副武裝的農民軍隊交鋒,隨之而來的血腥屠戮也不會讓任何人感到驚訝。
此處的情況亦是如此。
劣質的武器和微弱的殺傷力讓他們承受了遠超預期的損失,這反倒讓被困的軍團士兵們備受鼓舞,他們如同被困在籠中的猛虎一般,分成四五人一組,彼此掩護側翼,頑強地抵禦著一波又一波身著綠色裝甲部隊的猛烈進攻。
對於這些人來說,這的確是一場極為新奇的戰鬥,戰鬥的地點竟是在一艘帆船的頂部,他們沒有盾牌,隻有一隻手緊握著劍,另一隻手則空空如也。
這隻手之所以保持為空,是因為人們發現,抓住攻擊者的手甚至隻是他的武器所形成的威脅,遠比雙手持劍或者僅僅裝備匕首所能獲取的任何優勢都要大得多。
這一切仍在持續不斷地發生著,而船麵也在繼續傾斜,儘管任何人隻需用一隻眼睛就能輕易看出,整艘船麵隨時都有可能斷裂解體。
不過這些似乎並不是什麼能夠讓這些家夥憂心忡忡的事情。
他們滿心渴望的唯有鮮血。
因此,甲板上很快就散落著綠色和藍色的旗幟,儘管攻擊者的數量遠遠超過了軍團士兵,但令人倍感驚訝的是,雙方的傷亡數量竟然近乎持平。
這場激烈的戰鬥似乎還會延續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儘管雙方都傷亡慘重,但似乎都沒有做好迅速撤退的準備。
侯爵的軍隊似乎下定決心要將這艘船上的每一個人都斬儘殺絕,無論他們自身需要付出何等血腥的代價。
而被圍困在其中的軍團士兵卻過於驕傲,堅決不願投降。
所以說,這場熱鬨非凡的戰鬥剛剛達到高潮之巔,就突然被旁邊的一聲驚天巨響戛然而止,緊接著,巨大的艦橋轟然斷落,重重地砸在了船頭,將船頭砸得粉碎,化作了無數的木塊,最終將整艘船轟成了兩截,這實在是令人大失所望。
此後不久,海水開始迅速地淹沒正在下沉的甲板。
砰!
第一聲??響是亞曆山大的一艘船在撞上附近的橋梁柱子時所發出的。
它被派遣到那裡協助營救被困的人員,但由於匆忙行事,缺乏經驗的劃船者錯誤地判斷了速度並且無法及時刹住船,導致船隻在石頭支撐物上擱淺了。
巨大的碰撞所產生的威力是如此的巨大,甚至連堅固無比的巨型鋼撞頭都發生了極為可怕的變形,甲板上的所有人都向前猛地衝去,許多人翻滾著摔倒在地,有些人甚至落入了水中。
至於那根柱子,它引發了一場巨大的衝擊波,衝擊著本就搖搖欲墜的橋梁。這座本就岌岌可危的橋梁經曆了如此之多的磨難,如今又被這五十噸重的大錘狠狠擊中,這似乎成為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它開始真正地分崩離析了!
首先是剛剛被擊中的柱子的頂部。
它正巧砸落在他們被派去救援的船上,至少致使十幾個人當場死亡。
然而,這僅僅隻是一個開端,它似乎正在為更為嚴重的崩塌做著鋪墊。
橋梁周圍的所有人都目睹了塵土飛揚的景象,各種細小的碎片開始如同灰燼一般從搖搖欲墜的建築中紛紛落下,然後……
吱嘎吱嘎.....砰!
另一處巨大的斷麵也斷裂了,這處斷麵距離稍遠,起源於通往希特家族主營地的入口處。
....崩潰…。
緊接著,被擊中的柱子開始詭異地扭曲,石塊由於上方的巨大壓力而向四麵八方飛射而出。
當希特士兵苦苦乞求救援時,橋頂上傳來了一陣陣瘋狂而又大聲的驚慌失措的哭喊聲。
亞曆山大瞪大了雙眼,眼睜睜地瞧著兩艘龐大無比的侯爵艦船氣勢洶洶地朝著自已的後方猛衝過來,他的內心瞬間被恐懼和難以置信所填滿。
“他們究竟為何要在此時攻擊我們?”他不由自主地問道,畢竟眾所周知,雙方都已然處於筋疲力竭、毫無戰鬥能力的狀態。
對於他們中的任何一方而言,這般行徑似乎都毫無益處可言。
當然,他壓根就沒有意識到,他們的將軍在未獲得他許可的情況下,遭受到了一名手下的突襲,並因此身負重傷。
因而,敵人緣何會如此怒不可遏,執意采取這一近乎自殺式的行為,於他而言依舊是一個難以捉摸的謎團。
在他看來,他們純粹就是一群妄圖自殺的亡命之徒。
提及亡命之徒,艦橋上那近千名士兵在目睹他們的將軍倒下之後,瞬間變得怒不可遏,他們完全將自已的生命置之度外,不顧一切地衝向仍在附近的船隻,妄圖用利箭和標槍向對方射擊。
“快跑!絕不能讓這些敗類逃脫!”
“為將軍報仇!為他的英靈複仇!其他的一切都無需理會!”
“擲出你們的長矛!射出你們的箭!殺了他們!為了將軍!”
似乎有眾多的希特士兵認定這一槍以及隨後的墜落對於阿基拉斯而言是致命的,故而他們奮不顧身地衝上前去,為他們的將軍討要巨額的血債,儘管他們腳下的那座橋梁在可憐兮兮的喘息聲中痛苦地呻吟著,仿佛隨時都有可能徹底崩塌。
這座由木頭、石頭和灰泥構建而成的建築,給予了那些折磨它的人們最後一次機會,苦苦懇求他們停止這瘋狂的舉動,在他們都被無情摧毀之前趕緊離開。
然而,那些陷入瘋狂的希特家族士兵們仿佛已然喪失了理智,他們滿心隻想讓對方為殺死自已的將軍付出慘痛的代價,哪怕為此要付出生命的巨大代價也在所不惜。
因此,當亞曆山大的後艦遭受侯爵的撞擊攻擊時,前艦則驟然遭到短矛和利箭的狂暴襲擊。
由於雙方距離較近且速度較慢,襲擊者的攻擊精準得令人膽寒,且殺傷力極為致命,不幸的是造成了大量人員的傷亡。
大多數軍團士兵手中沒有盾牌用以躲避,因而麵對這如雨點般襲來的密集“導彈”,他們根本無法有效地保護自已,從而遭受了致命的打擊,無論是胸部、腿部、手臂還是軀乾。
由於身上的盔甲頗為厚實,弓箭的攻擊尚且還能夠勉強忍受。
然而,標槍具有更為龐大的質量和更為碩大的金屬頭,被證明是更為致命的敵人,儘管盔甲極為堅韌,但標槍依舊能夠刺穿金屬和皮革防護,從而無情地奪走了許多人的生命。
威脅是如此的巨大,以至於包括亞曆山大在內的許多人都被迫奔向並躲藏到下層甲板,而那些身處頂層的人則瘋狂地尋覓著周圍能夠找到的任何遮蔽物,不論是桅杆之後、索具之處、桶的背後,亦或是船的角落裡。
“調轉船頭!調轉船頭!”
“把我們從這座橋上帶離!快!上方有敵人!”
“諸位!列隊!列隊!”
“敵艦在後方!采取規避動作!劃船者!采取規避動作!”
在這混亂的期間,劃船者瞬間被要求采取緊急的規避動作,以增大與橋梁之間的距離,從而降低襲擊的精準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