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歸王夫和皇上身份在此,王夫不敢做出什麼出格的事。
若李燕寧知道奉書在想什麼,恐怕會指著他的鼻子笑。
宮宴當天,李燕寧帶著公儀笙一進門,公儀笙的眼睛就沒從上麵高高坐著的李宓身上移開過,兩人當著一大屋子的人眉目傳情,李燕寧還要費心替他們遮掩,她往李宓那個方向側坐著,與旁邊的今科探花秦如珺喝酒,秦如珺的夫君鄭氏坐在她旁邊,見公儀笙眼神直直望著這個方向,笑道:“安王好福氣,得了王夫這樣的妙人兒呢。”
公儀笙聽見自己的名字,神誌回籠,眼神閃躲,心頭突突直跳,又聽鄭氏說:“王夫與王爺感情真好,方才王夫一直在看著王爺呢。”
李燕寧回頭看了公儀笙一眼,見他明顯舒了口氣,她笑道:“阿笙麵皮薄,姐夫莫取笑他了。”
她的座位靠前,聲音也不小,上方的李宓聽見“姐夫”二字,瞳孔一縮,有些心虛地低頭飲酒。
她心不在焉,手一抖,滿滿一杯酒水,悉數灑在衣服上。
她離場更衣,臨走時,依依不舍又意味深長地看了公儀笙一眼。
公儀笙不敢置信,他怕會錯了李宓的意,正在糾結之時,一個男子過來,看服飾也是哪個高官的眷屬,他主動同公儀笙搭話:“王夫是第一次參加宮宴吧,我也是。”
他親熱地去挽公儀笙的胳膊,“這兒也沒有我相熟的,不如王夫就與我做個伴,讓她們女人在這裡喝酒,我們去禦花園逛逛,透透氣。”
他說話沒有避著人,李燕寧也聽見了,她問公儀笙:“你想出去走走?”
那男子借著衣袖的遮掩在公儀笙手中塞了一枚玉佩,公儀笙手指在玉上摩挲,他辨認出來,那上麵,刻的是龍紋。
他對李燕寧點了點頭。
“去吧,”李燕寧一如既往的體貼,“這裡頭嘈雜,你多逛會兒也無妨。”
能參加宮宴的,都是五品大員、簪纓世家,又或是最近深受器重、風頭正盛的,個個都是人精,見坐在李燕寧旁邊的、最近李宓的新任心腹秦如珺一直在向她敬酒,其餘人頓時都明白了,這是陛下的授意,她要李燕寧今日當著朝廷重臣再發一次瘋。
而李燕寧哪怕明知是局,也無力反抗。
支走王夫,也是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的窘境吧。
不少老臣都是見過曾經年少驚才絕豔的太女殿下的,也有人悉心教導過她,被她尊稱一句老師,她在周國為質那十年,冒著生命危險傳回來了多少消息,大家也都清楚。
有些東西看似忘了,實際上,是不能記起。
李燕寧沒有任何錯,甚至滿是功勳,可先皇沒有選她,最重要的是……她瘋了。
不管是為什麼瘋的,她瘋了是事實,沒有哪個臣子,願意把國家交給一個瘋子。
不少老臣之間默默對上了視線,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無奈。
李宓實在是不如李燕寧,如此行徑,明晃晃的,裝也不裝一下,聽聞她還曾到李燕寧的婚禮上灌她酒,實在是……
李宓不知道,她在和公儀笙你儂我儂、互訴衷腸的時候,李燕寧光明正大地給她甩了個黑鍋。
李宓向來都是小人行徑不錯,不過這次,確實不是她授意秦如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