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終於忍不住了:“你看看他長什麼樣?笙兒長什麼樣?他那個相貌,若不是我的兒子,進宮去,第一輪都被篩下來!”
張氏被噎得無言以對,放在桌下的手幾乎要把帕子捏碎。
當天下午,公儀徽就喚了公儀笙來,囑咐他好好準備大選事宜。
公儀笙禮儀周全,乖順答:“是。”
公儀徽打量著她這個兒子的身形樣貌,很是滿意,這個她一向忽略的兒子,沒想到這些年已經出落成這樣好的模樣。
她說:“這些年我忙,無暇顧及你,可你到底是我的兒子,我不會不疼你,以你的容色,和相府嫡子的身份,中選是必然。在深宮之中,你要記得,相府才是你唯一的倚靠。”
公儀笙頷首:“兒子省得。”
公儀笙前腳離開,後腳就有流水般的物件被送到菡萏院,不過片刻,曾經破敗的院子就截然不同。
管家臨走時,還向公儀笙行了個禮,“大公子今夜好生休息,明兒個一早,便有宮裡出來的教習先生來教導公子,丞相對公子期望甚大,還請公子用心學習。”
公儀笙不驕不躁,答:“多謝俞娘子提點。”
待人都散去,公儀笙安置了院中新添的幾個丫鬟小廝,回到房中。
奉書跟著進來,滿麵愁容,“公子當真要進宮?”
公儀笙坐在桌邊,撫摸著新換的茶盞,“我如何有得選?即便知道進宮也不過做一枚棋子,可也比被張氏隨意指一樁婚事要好,聽聞當今陛下愛好詩詞,性格溫和,太後潛心禮佛,後宮中不過數人,加上此次大選,人也不會太多,我進宮服侍,日子應當不會太難過,若能早日誕下一個皇女,便也有了真正的倚仗。”
奉書道:“公子甚少出門,如何知道這些?”
他倒是經常出去擺攤,可市井中誰會談論皇家之事?更彆說知道宮中有幾位皇夫。
公儀笙道:“外頭人不知道,可咱們府中,自然有知道的人,這些年我若不為自己打算謀劃,隻怕早被張氏害了性命。”
“如今母親讓我進宮參選,張氏必定會從中阻撓,我們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三天後護國公府有場宴會,邀請了京中各位官家小姐、公子,賞花飲酒、討論詩詞、比試騎射。
公儀笙往常從未參加過這等宴會,公儀徽對此次十分重視,給他送來一份請帖,並衣服首飾,還派了一個侍臣來跟著他。
那侍臣架子很大,聽說是公儀徽花了大價錢從請來的,“大人說,這是公子頭一回露麵,一定要謹言慎行,留下美名。奴跟著公子,也好時時提點,若有吟詩對話,奴也可助公子一臂之力。”
公儀笙對他很是客氣,朝他行過一禮,“笙在此先謝過先生。”
護國公府的請帖同樣送到了安王府,自從新帝登基,安王李燕寧越發深居簡出,已多年不曾參加這些宴會了。
收帖子的人卻向護國公府的人答話:“王爺說,她會如期而至。”
這時昭明正好騎馬從外回來,他一身黑衣,袖口處用紅色的絲帶紮緊,懷中抱著一個包得嚴嚴實實的盒子,頭戴黑色的紗帽,帽簷上有一圈珍珠垂下,風吹過,揚起的輕紗下隻露出他冷白鋒利的下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