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來該是任意妄為的小公主,可是她受了這樣多的苦。
“對不起。”
失去意識的前一秒,蕭律抓住了阮燕寧的手,他懇求她:“不要走。”
不要走。
求你了。
阮燕寧。
高大的身軀順著門框緩緩跌下,他的手抓得很緊,阮燕寧被迫也跟著彎腰蹲下去。
她伸出另一隻手扶住他的後腦,讓他輕輕靠在地上。
她久久凝視著他的麵容。
她在腦海中喊:“豬豬。”
沒有聲音回應她。
一陣風吹過,帶來末世後特有的塵土味和腐臭味,掀動咖啡館大門後的紗簾,輕輕拂過蕭律的肩膀。
街對麵兩隻喪屍徘徊在商戶門口,灰白色的眼瞳一瞬不瞬地往這邊看。
隔得不算近,但阮燕寧第一次聽懂了它們的“咕嚕”聲。
它們在說:“美女吃不吃啊,不吃的話我們能不能上去吃?”
“不知道啊,我不敢過去。”
還有更遠的地方,有幾隻喪屍在嘀咕:“真要命啊,大晚上的流這麼多血來勾引我。”
“好香好香……不要咬我屁股!”
阮燕寧用力掙開蕭律的手,把他拖進了咖啡館,又起身去關上窗戶和大門。
她扯下門邊那片紗簾,走過去堵住了蕭律還在流血的傷口,用一種極其粗糙的手法替他包紮好。
她看到他的背包放在牆邊,過去拉開拉鏈一看,裡麵隻有兩瓶水,其他什麼都沒有。
她準備拉上拉鏈,手卻碰到內袋,裡麵有東西。
她拿出來一看,是一個發圈,上麵有一個小小的藍白格英倫風蝴蝶結。
是很久之前,她放在送給蕭律的生日禮物的禮盒裡一起送給他的。
他退回了那條價值不菲的圍巾,但是留下了這個發圈。
阮燕寧去問他,他表現得很淡定:“什麼發圈?我沒見過。”
那時候她追著他問:“你就是喜歡我,我肯定,就是就是,對不對?”
“蕭律,你是不是喜歡我?”
她跟著他走在學校裡的薔薇花道裡,天色將晚,從圖書館回來的學生結伴而行,有些把單車騎得飛快。
蕭律慢下腳步,讓阮燕寧和他並肩而行,他走到他的外側,替她擋住那些人流。
他看向她,眼裡是她看不懂的情緒,他問她:“阮燕寧,你喜歡我什麼?”
阮燕寧從小到大沒有得不到的東西,她那時候篤定蕭律也喜歡她,她故意玩笑說:“喜歡你身子。”
“蕭律,你跟了我,我不會讓你受委屈的,我家裡真有皇位繼承。”
蕭律轉過了頭,不再看她。
阮燕寧手上握著那個發圈,借著月光回頭看向躺在地上的蕭律。
她抿了抿唇,嘗到嘴唇上已經乾涸的血液,甜甜的,味道很好。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感覺自己的肚子小了一些,從前的不適感也已經沒有了。
她沒有喝過彆人的血,不知道是不是每個人的血都對她有這樣的功效,但應該不是的,因為其他人的血沒有這樣香,對她沒有這樣致命的吸引力。
真是孽緣,阮燕寧想。
做人的時候她喜歡蕭律,現在做了怪物,她還是最喜歡蕭律。
他昏迷前的話說得迷迷糊糊,她聽不太清,但她聽清了最重要的兩句。
“我喜歡你。”
“我會自己找食物活著,每天都給你吃新鮮的,好不好?”
阮燕寧眯起眼睛,目光從蕭律的臉移動到他頸部包紮的傷口上。
已經有隱隱的血跡透出布料,淡淡的香味彌漫在密閉的空間裡。
這樣喜歡我嗎?喜歡到,願意把自己的血肉給我吃。
我也喜歡你啊。
阮燕寧輕輕勾起嘴角。
喜歡一個人,是不會拒絕他的請求的。
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