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嚕咕嚕,咕嚕咕嚕。”
大哥,美女怎麼吃獨食啊!
“啪!”對街三樓窗前,迷彩服喪屍抬手給了一隻小喪屍一個大逼兜。
小喪屍捂著臉,迷茫地看向迷彩服喪屍,“咕嚕,咕嚕咕嚕?”
大哥,為什麼打我?
它吸回了從嘴角流出的哈喇子,“咕嚕咕嚕,咕嚕咕嚕,咕嚕咕嚕,吼吼吼!”
那麼新鮮的人啊!為什麼隻能她吃!我不服!為什麼!
迷彩服喪屍根本不看它一眼,它趴在窗前望著阮燕寧埋在最新鮮的肉,喝最新鮮的血!”
“還有,說了多少次了,她是我老大,你也要叫她老大!”
小喪屍隻能委委屈屈地又吸回一口哈喇子,“咕嚕。”
附近隱匿在暗處的許多喪屍都聞到了那個新鮮的血味,個個都開始躁動起來,但它們又懼怕迷彩服喪屍,也隻能和小喪屍一樣默默吞口水。
有些存糧的,就把腐爛發臭的人類肢體翻出來啃,引得周圍的喪屍爭搶,還有些開始互相啃食,更呆一點的,站在原地津津有味地唆自己的胳膊。
鮮甜的血液從口腔沿著食道滑入腹部,帶來異常的滿足感,這幾天腹部隱隱的脹痛感消失,阮燕寧神誌恢複了一絲清明,她停下了吮吸,但蕭律的傷口已經不能止血,仍然有源源不斷的細流從傷口湧出。
阮燕寧的舌尖抵上傷口。
蕭律拍拍她的背,“沒關係。”
他背靠在門框,抵抗著身體的無力和腦袋的眩暈,“吃吧,阮燕寧。”
阮燕寧動了動,攬住他肩膀的左手向上,她的腦袋從他的頸側移開,手心代替她的舌尖壓住了他的傷口。
她抬頭看他。
他的頭發有些長了,差點要遮住眼睛,皮膚在月光下蒼白得不像話,嘴唇乾燥,比他的臉色更白。
一年多沒有見過,從她知道自己不過身處一個劇本之中,並且知道了劇情之後,她多少次強迫自己不要再去肖想不屬於她的東西。
蕭律不會愛她,甚至不會憐惜她。
他會和魏銜雲一樣,高高在上地鄙視她在末世裡為了生存出賣身體,他會對她冷漠、輕視,隔岸觀火。
可他為什麼會把自己弄成這樣呢?
他不是應該在海城基地呼風喚雨,和魏銜雲郎情妾意?
為什麼會這樣?
阮燕寧唇瓣鮮紅,下巴上都是血跡,她仰頭望著蕭律的眼睛。
蕭律也看著她,她瘦了一些,從前臉上那點微微的嬰兒肥已經沒有了,下巴尖尖,看起來怪可憐的。
他喊她:“阮燕寧。”
從蓉城到桐城,再到海城,四百三十二天,阮燕寧終於站在他麵前,她沒有變成冰冷的屍體,也沒有變成醜陋的怪物。
他已經很慶幸。
他拉開她的左手,換上了自己的手貼在傷口上。
他極其粗魯地抹了一把,鮮血很快染滿了他的大半隻手掌。
他遞到她的嘴邊。
像一開始那樣引誘她,甚至帶著些縱容和寵溺:“吃吧,要咬手指嗎?”
阮燕寧沒有回答。
他繼續在說:“今天可以吃掉手指,多的不行,血也不能喝了,不然我會死的。”
“我會自己找食物活著,每天都給你吃新鮮的,好不好?”
阮燕寧沒有動。
蕭律輕聲問:“你聽得懂的,對不對?”
阮燕寧的手又壓上他的傷口。
她終於問出來:“為什麼?”
蕭律露出一抹溫柔的笑容,他離開基地時從來沒有奢求過,阮燕寧還會像現在這樣,會說話,會思考,認得他,也有從前的記憶。
他看著她,“我喜歡你。”
四年前見你第一眼,我就已經很喜歡你了。
“從前我錯得離譜,我竟然以為韓聞是個好人,可以和你般配。”
他笑著笑著,又流出淚來。
“我喜歡你,喜歡到我必須要在你麵前維持可笑的自尊,我不敢讓你知道,我早就連個男人都不算。”
阮燕寧的麵容在他眼前逐漸模糊,他失了太多血,早就已經快支撐不住,從前的一切,走馬燈一般在他腦海中閃過。
“我明明嫉妒韓聞嫉妒到發瘋,我是個卑劣的小人,我希望自己在你心中沒有缺點,我希望你有美好的人生……你本來就該有的。”
“阮燕寧,”他喃喃,“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這個世界為什麼要這樣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