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凱把他床上的小餐桌撤了,以防他待會兒情緒激動灑得湯湯水水到處都是,他坐在他床邊的椅子上,先跟他說好:“待會兒不許跑不許跳。”
謝嘉樹有種不好的預感,“你到底要說什麼?”
“白文峰今天判了死刑,”謝明凱說,“他原本罪不至此,可是有人要他死,他不得不死。”
“從法院出來,白燕寧就上了一個男人的車,我恰好認得那個人,秦氏的獨生子,他外家是出了名的黑白通吃。”
“你想說什麼?”謝嘉樹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你很聰明,有些話不需要我說得那麼明白。”謝明凱嚴肅地說,“你跟白燕寧,從今天開始斷了。她很識趣,不會來纏著你,你也有點腦子,不要再和她沾邊。”
“我不相信,”謝嘉樹去拿手機,“我親自問她。”
謝明凱抄著手看著他打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通,“喂。”
“我是秦允川,”電話那頭的人聽上去心情很好,“燕寧不想接你的電話,你有什麼都可以問我。”
“我想你想知道的我應該都可以解答。”
謝嘉樹深吸一口氣,胸口陣陣隱痛,“讓白燕寧說。”
“不行。”
謝嘉樹咬牙,“讓白燕寧和我說。”
那邊傳來一個軟軟的聲音,“算了,給我吧。”
白燕寧接過電話,“其實沒什麼好說的,你爸爸應該都跟你說過了,都是真的。”
謝嘉樹激動起來:“白文峰該死,他那樣對你,他死不足惜。”
他聲音又軟下來,“可是你不能委屈自己,秦允川逼你的,對不對?”
白燕寧:“沒有。”
“可你前兩天還答應我要和我結婚,”謝嘉樹眼眶一下紅了,“為什麼……”
“我本來就是騙你的,”白燕寧似乎不耐煩了,“你是為我受的傷,我良心過不去,照顧一下你,你現在好了,我也沒必要再哄著你。”
“如果不是我報了警,你那樣莽撞地隻身來救我,說不定會被趙剛打死吧?”
“你沒有救我,是允川救了我,你明白嗎?”
“他真正把我從泥潭拉出來了。”
“比起你那些結婚的遙遠的誓言,他捧給我的誠意才真正令我心動。”
“你不會又在哭吧?”她冷酷至極,“謝嘉樹,沒用的男人才隻會哭。”
謝明凱打開門,對外麵的彭玉蓉說:“哭了,沒事吧?”
“你做得來個什麼?”彭玉蓉捶他肩膀一拳,進門去了。
她兒子坐在床上,脊背弓成一隻可憐的蝦,哭得渾身發抖,他壓抑著聲音,幾乎要窒息在棉被裡。
她不忍看,她養他這麼大,從來沒見過他這麼傷心,可他肋骨還斷著呢,她上去拍拍他的背,“嘉樹,彆哭了,這樣蜷著,你不痛嗎?”
謝嘉樹充耳不聞,彭玉蓉又妥協了一點:“你實在要哭,躺下來哭。”
謝嘉樹哭得咳嗽起來,震得胸腔刺痛,好不容易咳完,他抓著彭玉蓉的手,語不成調,“你聽到的,媽,她答應過我結婚。”
彭玉蓉滿臉心疼,把他抱進懷裡,像哄小孩一樣摸摸他的背,“沒事兒的,都會過去的。”
“會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