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呀。”女孩不假思索地答道:“按照師傅的話來說,他們信不信也不重要不是嗎?隻要讓岑掌櫃知道我們的目的,讓他感受到危機,逼他快速做出決定就是了。
“況且,這幅畫卷原本屬於岑掌櫃,現在卻在師傅你手中,這足以證明師傅你與岑掌櫃的關係非同一般……哦!”
女孩說到一半,目光看著畫卷,語氣透著一種恍然:“師傅是不是早就想到了,所以才拿這幅畫卷?”
“……倒也不完全是。”許平秋略顯尷尬的喝了口茶後,糾正道:“你說的其實大部分都很對,但要記住,威脅是在於讓對方相信你會行動,而不是行動。”
畢竟岑三也不傻,你不能剛有恃無恐的說天命在我,一眨眼的功夫,就迫不及待的手抓一把泥巴塞他褲襠裡,但你可以抓著把泥巴瞄準褲襠,微笑麵對他。
“師傅說的真好,弟子受教了。”
女孩也在自已跟前的好幾個茶杯中挑了杯順眼的,捧起輕抿了口,眼眸微眯。
許平秋:“……”
不對!
這怎麼感覺教的越來越歪了?
“那什麼,來,現在為師再教你個東東。”許平秋摘下痛苦麵具,試圖亡羊補牢,嘰裡咕嚕道:“人之初,性本善!”
好傻哦……
女孩雖然心中覺得有些幼稚,但還是乖乖地跟著念道:“人之初,性本善。”
…
…
“呱?”
波裡個浪回到岑三這,就見上下都忙碌了起來,當即有傻眼。
一路上它都在琢磨許平秋的那番話,在它光滑大腦的輔佐下,不出意料的是沒琢磨明白,但因為許平秋戳它和扔它這兩件事,它本能覺得這事八成不對!
二話不說,忠心耿耿波裡個浪衝到了岑三這,滿是焦急的開始了蛐蛐:
“老爺,我回來了!畫卷被那個人叫唐什麼的搶了去,咱們真要聽他的話,真…真要乾啊?他說的那些,小的怎麼琢磨怎麼不踏實,和咱們平時做生意的路子不一樣啊!”
“聒噪!”
岑三正在案前忙碌,頭也不抬地揮了揮手,就將波裡個浪的碎嘴閉上。
“靠不靠譜我能不知道嗎?你聽不懂,不代表我聽不懂,他說的話是正確的,可你也沒錯,他這個人不一定靠譜。”
“呱?”
波裡個浪悶叫一聲,隨後嘴才被放開,它當即問道:“那老爺您怎麼還照他的吩咐做?”
“他可不個易與之輩,拿畫卷就是在逼我做選擇呢。”岑三歎了口氣,有種被惡心到的感覺。
“啊?都怪我無能,沒能把畫卷搶回來。”波裡個浪懊惱地低下頭。
“無妨,本來我也沒說不乾,隻是他想在幕後,倒是不能讓他順心,我要把他推到明麵上來,誰也彆想獨善其身!”
麵對許平秋的抓泥巴威脅,岑三的選擇要更為乾脆,一人一把先塞著,不夠再加,反正彆讓外人瞧了,還以為拉不起呢!
…
…
岑三的運作非常迅速與隱蔽,用於割韭菜的奢侈品——冰晶絲以一種潤物細無聲的方式,逐漸闖入了天聖城大部分民眾的視野中。
接連幾天,小到街頭巷尾,大到高樓閣宇,漸漸多了談論冰晶絲這種織物的聲音。
能達到這種效果,岑三製定的營銷方略也很重要,下民用欺,用謠言,恐嚇式營銷。中民用騙,炒作,噱頭,饑餓營銷,焦慮。上民嘛……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
至於許平秋,岑三也沒有讓他閒著,為了把他推到明麵上,在推廣冰晶絲的時候,岑三自作主張,給許平秋捏造了一個身份和勢力,同時利用商行的能量進行扶持。
麵對岑三好心送來的皮包公司,許平秋也是知恩圖報,當即給兩人共同的事業添磚加瓦,拍上了宣傳片!
一會兒,許平秋是千年種植世家,深耕種植業上百年,隻種冰晶藕,經過苦心多年的研究,終於也是培育出了冰晶蓮藕王!這藕怎麼樣,聽我給你吹……
一會兒,許平秋是抽絲仙人,據說年輕的時候與藕結緣,抽了一輩子的絲,厲害到能從一斤藕裡抽出兩斤絲來,並且這些絲還具有種種神奇的效果,夢想是……
岑三看著老戲骨上身的許平秋,鬱悶的想吐血。
這踏馬的一看就大忽悠,其他掌櫃一看,哪裡會相信許平秋才是幕後黑手?
隻會簡單粗暴的認為,這一定是岑三狡猾的計謀!
但事已至此,岑三也無可奈何,宣傳到如今,熱度像是澆下去的油,還差一把火點燃。
這需要一個爆點,岑三設計的也很簡單,那就是邀請名妓在天聖城上空進行一個特殊表演,通過歌舞,不斷的將身上冰晶絲製造的衣物一縷縷抽絲脫去。
事實證明,越是低俗的東西就越火,人並沒有想象的那般高雅,就算有人指責……那黑紅也是紅嘛,結合之前宣揚的熱潮,冰晶絲便徹底搬到了明麵上。
就是可惜,對於這一惡劣的行為,許平秋批判到一半就被女孩拉走了,當真是遺憾……
咚!
棋子悶悶的砸在棋盤上,女孩的聲音幽幽響起:“師傅,該你了。”
“啊?哦!”
許平秋這才回過神,有些心虛的掃了眼棋盤,麻溜的落子。
緊接著,女孩看向棋盤,再度陷入了思索。
自那天感受到女孩有點點腹黑後,許平秋就一直在努力補救,一開始他尋思著養國子以道,乃教之六藝!
這個想法沒啥問題,但許平秋自省了下發現,他能教的隻有典、孝、急、樂、蚌、贏……
後來,許平秋想起了岑三邀自已下棋,當即也是找到了方向,打算教導女孩琴棋書畫。
“師傅,你的棋路也太怪了吧?”
女孩有些泄氣,明明一開始學的時候,還有跡可循,尚能理解,甚至還能和許平秋下的有來有回。
但後麵,許平秋一說認真後,棋路就陡然變了,非要說的話,那就是絕對的冰冷與理性,不能以常理度之。
“嗯,你不理解也正常。”
許平秋總不能說這定式來自AI,但其實細想,他又補充道:“這……算是無情道吧,圍棋的無情道,等你修為高些,就能理解了。”
人們總是喜歡將圍棋與哲學、天道聯係起來,賦予它各種玄妙的含義,但被AI荼毒過的許平秋大概是回不去了,因為他現在的境界,已經可以如AI般強行推演,隻要心力不及他,下不過就是下不過。
“我明白了。”女孩恍然,氣鼓鼓的說道:“師傅你仗著修為欺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