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決定是你了——波裡個浪!”
“呱?”
咻!
剛從畫卷中脫離,回到庭院,操縱市場的無形大手還沒出現在天聖城,但許平秋的無情鐵手率先出現在了波裡個浪身上,掐住了它命運的脖頸。
緊接著,蛙就飛了。
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且翠綠的弧線。
鷺江歌漁圖緩緩卷起,畫卷帶來的異象隨之消散,江水息歇,漁歌絕韻。
許平秋自動拾取沒關,十分自然的撿了過來。
果然老登說的沒錯,煉寶哪有順手快?
岑三知道了,應該還欠自已一句謝謝才是。
“師傅,我感覺岑掌櫃不一定按你說的去做,你有一個破綻。”
女孩認真旁聽了許久,等到波裡個浪被客氣的‘請’出庭院後,說出了自已的見解。
“是嗎?為什……等等。”
許平秋話到一半,注意力卻跑偏了,他看向女孩,有些小震驚和期待的問道:“你也聽懂了我剛剛說的?”
“沒有。”女孩有些沮喪的搖了搖頭,“但師傅講的定是極好,否則岑掌櫃也不會聽的如癡如醉了。”
她的記憶太少了,閱曆說是白紙也不為過,頂多知道錢可以換東西,東西也可以換錢。
這樣的認知下,是絕無可能理解市場、經濟、金融這種形而上學的抽象概念。
“是嗎?誒,那我換種說法呢?”
許平秋一思考,聰明勁又上腦了,他覺得女孩悟性其實也不差,可能是資本主義這個說法的畫風不匹配!
當即許平秋就文縐縐的講道:“天有五賊,見之者昌,五賊在心,施行於天……”
這句話核心在於一個‘賊’字,賊無定性,又或者說隨天而定,外化為道,可解讀為貪、嗔、癡、妄、欲,也可解讀為五行五德,金木水火土,亦或者命、物、時、功、神也!
而在許平秋這裡,它可以解讀為:勞動價值被剝削、資本的無止境擴張、異化勞動、階級分化與對立、資源與環境的掠奪……等。
能夠正確理解何為五賊,自然能因順應而昌盛,這便是所謂的見之者昌。
再進一步,掌控五賊,便是五賊在心,施行於天便是利用,反治其身!
“好像…懂了一點。”
在熟悉畫風的熏陶下,女孩似有所悟。
開完小灶,許平秋還記得女孩之前的話:“對了,你之前說的破綻是啥?”
女孩看著許平秋,認真地說:“因為師傅的言行不一。”
“怎樣講?”
許平秋說完,心中卻湧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上一次仿佛就發生在不久的之前,太可怕辣!
當即,許平秋也是泡起了茶,一比一複刻了起來,主打的就是一個沉浸式氛圍。
在縷縷茶香中,女孩繼續說道:“如果師傅真有「天命在我」一半的底氣,那麼一開始就不會用冰晶絲這種誘騙手段來接近岑掌櫃了吧?所謂天命在我,更像是師傅臨時起意編造的吧?”
說著,女孩看著許平秋,明亮的眼眸露出一縷淡淡的笑意。
“姑且算是吧,不過,你怎麼就確信我不會用誘騙呢?”許平秋習慣性不服。
“因為師傅有底氣的話,誘騙對師傅來說,就不夠…嗯,不夠刺激了。”
女孩說到後頭,停頓了好幾下,像是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詞彙,隻能隨便湊合。
“……”
原來是社會工程學,失敬!
被看穿的許平秋不吱聲了,也就女孩尚不知道作死這個詞,不然他就該汗流浹背了。
女孩察覺到許平秋的尷尬,默默的挪了挪目光,接著分析道:“這點,岑掌櫃若是冷靜下來,也有可能想到這點,師傅的話就起不到威懾的作用了,說不定他還會陽奉陰違,甚至暗中算計師傅,人總是會有僥幸心理的。”
“說的不錯,徒兒真聰明!”許平秋為了找回作為師傅的威嚴,讚賞的摸了摸女孩的頭,“不過岑三想到這點又如何?這可能是他為數不多的,甚至最後的機會了。”
岑三不上套,他死。
許平秋頂多浪費時間,畢竟他除了和岑三談了談,什麼也沒乾。
岑三上套了,那乾什麼和怎麼死可就由不得他了,要知道,資本家是會出售絞死自已繩索的。
如果不是缺少那麼一丟丟關鍵的修為,和忌憚天意難測的道君,天聖城的這些掌櫃,有一個算一個,不被許平秋用資本主義的大棒強行兼並到大呼好爽我還要,就算它們溝子夾的緊!
“這樣啊…”
女孩微微挺直了些身子,蹭了蹭許平秋溫暖的手掌,想了想,也是這麼一回事。
“不過聽你剛剛那樣說,你似乎有解決方法?”
許平秋看出女孩言猶未儘,收回手,試探的提了一嘴。
“嗯,但不是什麼好辦法。”女孩深吸一口氣,說:“岑掌櫃現在的優勢在於身份地位所能調動的資源,以及師傅你透露給他的信息,但這個優勢我們同樣能賦予其他掌櫃。
“比如
用岑掌櫃的名義去找其他商行的掌櫃,透露一些師傅你的計劃,不用說得太詳細,畢竟他們沒有虧錢,不會乾的。又或者讓他們知道岑掌櫃虧錢,並且掌握了一個可以扭虧為盈,賺大錢的機會……”
龜龜!
許平秋聽著女孩提出來的陽謀,人都傻了說好的德智體美勞全麵發展,怎麼感覺有點變腹黑了?
這樣一搞,直接把岑三架在火上烤了,不僅沒退路,甚至有點黃泥掉褲襠不是屎也是屎的感覺,主謀和鍋都得鑲他身上了。
道理也很簡單,這件事是個坑,遲早出事。
那麼等出事了,在彆人眼裡,許平秋在天聖城沒有資本,他這個主謀有什麼用?扛得住這麼大的雷嗎?
但如果主謀是岑三,那就不一樣了,一旦暴雷,他的身家就會成為其他掌櫃的逃生墊!所以他不是也得是了!
“怎麼了,師傅?”女孩有些小心翼翼地問。
“啊,沒怎麼,那我問你,其他掌櫃不信怎麼辦?”許平秋回過神,再提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