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難以置信,又好像是早已知道,好像是痛苦,又好像是釋然,各種情緒混合交織在一起,霧蒙蒙的一片,什麼也看不清。
早就猜到了的,不是嗎?
托她的福,這些年她學了很多東西,她有很好的師父教會了她很多東西,那些機敏,那些睿智,所有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省吃儉用成全的她。
也正是如此,在見到楚家人的時候,她心裡就隱隱有猜測了。
她隻是不敢相信。
她不相信人心會是如此,不相信自己這麼多年隻是一顆棋子。
想哭,但好像所有的眼淚全都凝結於心,一股風從腳底吹進心頭,將淚水都凍住了,她隻感覺心冷得厲害。
窗外依舊是大雪紛飛,她蜷縮在沙發裡,抱緊自己,隻是覺得冷得厲害,牙齒都在打顫。
穆嘯塵匆匆趕回來的時候,遠遠的就看到沙發裡那個小小的身影。
他心口猛的一顫,三步並作兩步飛奔過去,將她摟進懷裡。
司空墐沒有說話,任由他抱著,許久她才感覺身上漸漸回暖,抱著她的男人卻是在微微顫抖。
“你冷嗎?”司空墐問了一句毫不相關的話。
穆嘯塵搖搖頭。
“那你為什麼在發抖?”
“愧疚,害怕,心疼。”穆嘯塵一遍遍的吻著她,就像那天她被陸瑾綁架回來的時候,“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你已經保護得很好了。”司空墐笑了笑,長睫遮住眼睛,羽扇一樣的睫毛上沾著濕漉漉的淚珠,“你能做的都做了,是我不聽話,固執的想要追根問底,是我活該。”
“不是你活該,是老天覺得欠你的太多,在把欠你的東西慢慢的還給你。”穆嘯塵溫柔的擦拭乾淨她眼角的淚,鋒利的眉眼柔情繾綣,“事情沒有那麼糟糕,司空墐。”
“你不是一直說自己在這世界上孤零零的一個人嗎?哪怕有了我,你依然覺得自己沒有親人,依然覺得自己的生命缺了一個角。現在老天把這缺的一個角遞到你麵前,是想要補償你曾經缺失的東西。”
司空墐愣愣看著他:“你不是一直很排斥楚家人嗎?”
“那是因為我擔心他們傷害你。”穆嘯塵笑道,“錄音你也聽了,當年的事情不是他們的錯。為了找你,聽說這幾個月楚家所有事情都推到了一邊,一有你的消失就天涯海角的去找你,你母親肖一涵也是天天以淚洗麵,人都瘦得隻有骨頭了。”
司空墐沉默了。
楚亦樓說的話在耳邊回響:“你能為了宋宛夕,這麼費心竭力的報仇,你為什麼就不能為了你的親生父母,放下你的倔強?非要媽媽為了你,躺在病床上再也下不來,你才開心嗎?”
不開心,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肖一涵在她麵前肝腸寸斷的樣子,她隻要一想起來心就像被攪拌機攪碎了一樣。
肖一涵說的母子連心,她當時狠絕無情的回說她跟她沒有什麼連心的,其實司空墐的痛苦一點也不比肖一涵的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