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祁歡被嗆得臉色有些難看:“你剛才給我喂了什麼?”
“不過是寒心毒的解藥和無骨丹的丹丸,解藥可以讓你暫緩發作,無骨丹則會癱軟幾個小時口不能言。”
男人拍拍手上的灰塵,下一刻嘴角勾起嘲弄。
“聽說沈宣對祁歡恨之入骨,見一個假扮他的就要殺一個,這次歸國儀式隻要你幫我糊弄住他,我會給你解藥,放你離開。”
“來人,?給他改麵,易容。”
男人丟下這句話,頭也不回出了監牢。
祁歡很快明白過來,沈宣要出現在世子歸國儀式上,看來靖國和青國這場質子歸國的鬨劇,裡邊兒不知道有多少貓膩。
沈宣一向洞察先機,肯定不會輕易放過假扮他的人,麵具人是在拿自己試探沈宣的底線。
現如今,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隻是他心中不解,沈宣不在稷下學宮待著,跑質子歸國的儀式上來做什麼,而且聽那意思,儀式還是沈宣主持的。
祁歡眼前浮現出那個青衫浸血,滿麵閻羅的少年身影,他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十年前沈宣沒有放過他和長姐,十年後還不知當如何……
而他記憶中的沈宣,著一身墨綠青衫,站到了崤山山門前。
崤山北起落禾山脈,南至皖南平原,東西橫跨淮江。
淮江江麵最寬處寬上百裡,其間江麵水汽升騰,霧靄森森。
再往上便是恢弘的崤山,整座山終年雲遮霧繞,山下設有奇門八卦,除進山口不得上,山上有座慶俸觀,殿宇軒昂,是中洲之上最大的廟觀。
陶唐低頭站在沈宣身後,麵上有些羞愧,抱拳對自家主子道:“主子,屬下等……被崤山守山人攔下來了……"
回稟之間自然還有他等武功不濟,沒能打進去的自責。
沈宣目光淡淡,做起事來卻隻四個字——簡單粗暴。
“告訴慶俸觀的人,不出來迎我,今日就放火燒山。”
沈丞相的狂,旁人看不懂,不代表慶俸觀那些老頭也不明曉。
一聽山門童子說沈宣要放火燒山,慶俸觀觀主提起兩條腿就從觀裡往半山腰跑。
白發白眉兼白須,童顏膚色如玉脂。觀主年已一百又十七齡,道號也叫作十七,外人尊一聲十七道人。
觀主輕功飄得太快,後麵的童子隻能追著趕著在後麵喚“太師祖”。
他們太師祖就不能顧及一下自己身份?
估計著童子的呼喚被十七道人明曉,他忽然在拐角處停下,慢悠悠走出他世外高人的氣場來。
童子氣喘籲籲將自己所用拂塵給十七道人換下,“太師祖,咱不用那個,免叫那位沈丞相知道咱家底兒不厚實。”
十七道人的拂塵,傳聞遇一劫就掉落一根天子玉花驄的馬尾,如今拂塵馬尾稀稀疏疏所剩不多。
觀主一思襯,是這麼個理,當即將自己拂塵換了過來。
山有寒潭,十七道人就著水波打量自己形貌:
身形頎長,慈眉善目,頭上一根白玉簪挽一個不鬆不緊的發髻,外罩一件青灰道袍,更有童子所換拂塵,配上他卓絕出塵的閒散來,人人見了都要讚一聲世外高人呐!
十七道人很滿意,打量好了捏著自己幾縷胡須就要走,想到了什麼轉身問身邊童子,不急不緩悠悠出口。
“今日有遠客,你小師叔祖可在觀內?”
童子不敢隱瞞:“師叔祖前日又下山去了陳關市集,今日還沒有歸來,已經托人去尋了。”
道人兩眉一擰,思考間順勢逮下一根新拂塵的馬尾。
“也彆托人去尋,你師叔祖不回來就不回來。若是回來了,也彆引著去前廳。”
童子麵有不解,也不待問,十七道人又飄了一段往半山腰去,離著沈宣說放火燒山不過一盞茶功夫,他就已經出現在沈宣麵前。
觀主一臉高深莫測,“貧道恭候多時,早聽聞稷下學宮沈刑使卓越出塵,果然不錯。”
沈宣麵上冷淡清雅:“這裡並沒有什麼掌刑使,觀主既恭候多時,就請上山吧。”
小道童在身後氣不打一處來,此為崤山地界,賓主之間自然以他們太師祖為重,這人倒好,在這裡反客為主。
十七道人瞧見,眯著一雙眸子笑意盈盈,嗬嗬一笑:“既然如此,丞相先請”。
“我本專程叨擾,應該客隨主便,還是觀主先請——”
沈宣嘴上客氣,可還真沒要請的意思。
觀主隻好道,“那我與丞相,同請——”
這兩人推來推去,到底還是共進山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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