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姨娘卻道:“胡說,好好的又說傻話,有她們給我大姑娘賺些產業不好麼,非得走了做甚。”
碧月笑道:“姨娘說的很是。”
又問起父親的學業,陳姨娘皺了眉頭說道:“還有什麼學業呢,這輩子連個秀才也未曾中過,四十好幾了,你倒是想著讓他中舉了,須得先把那童生過了吧。可那也很難,據說是要回金陵考的,你父親就不是那種肯苦讀的人,難不成太太竟會賠了銀子讓他去玩樂,還不是死扣著等著文大爺科考呢。”
“哦?”碧月聽了倒是感了興趣,遂直起來身子問道,“文哥兒如今學業怎樣,可是中用呢。”
陳姨娘笑道:“可惜叔老爺沒辦個族學,不然文哥兒也能過去趁趁,省些銀子出來家用,如今可不就是尋了一個私塾,有一搭沒一搭的學著,那先生也不是個嚴厲的,有幾回咱們家的下人也在街上見到過文哥兒與朋友一晃而過呢,所以也不是什麼刻苦的,想來學的也不怎麼好。”
碧月感歎著說道:“我還想著若是文哥兒果然學業進益了,我這裡還可以稍加輔助些,誰知竟是個不懂得學業的,簡直與父親一般無二,叫女兒將來怎麼用他。”
陳姨娘笑道:“罷麼呦,大姑娘還敢用他,不看平日裡老太太看的和個眼珠子似的,你倒是敢用他,不怕老太太來找你麼。”
碧月點頭笑道:“往常女兒在娘家時就看他不是個人才,如今也是枉然,隻看彆人吧。”
陳姨娘笑著說道:“身在豪門,有些個事情大姑娘須得謹慎,太過張揚的且不必多做,待立穩了腳跟,什麼做不得,有可靠的人兒隻管收買了去,不怕花銀子,銀子沒了,自有薛大爺給你嘛。”
碧月聽了暗暗點頭,母女倆正說的忘情處,就聽墜兒脆生生的喊道:“王姨娘,太太和姑娘們回來了。”
陳姨娘正站起來,就聽見薛姨媽問墜兒誰人在碧月屋裡,墜兒正答著呢,她忙趕了出去,見那薛姨媽和帶了寶釵站在院子裡,寶琴和香菱不知所蹤,大概是回了屋子,遂迎上去給薛姨媽見了個禮,笑著說道:“我家老爺擔心大姑娘,知道她身子近來有些弱,派了妾身過來探看探看,還特特給太太和姑娘們帶了些點心,若是太太們吃的好,過段日子妾身再給太太拿些過來。”
說著,便拿出了一個食盒,打開食盒一看,裡麵是兩碟子點心,一碟子豆沙包,一碟子綠豆糕。
薛姨媽暗裡想到,竟是難得這樣,陳姨娘這般有禮,她也不好板了臉,遂將食盒接了過來,拿給了下人,自己將陳姨娘迎進去坐著說了半氣,臨走時拿食盒裡的碟子裝了一碟子鵝油卷,一碟子菱粉糕,有庫房的料子現拿出兩塊給陳姨娘裁衣服,恭恭敬敬的趕了馬車,送了陳姨娘回去。
轉過身來,就見那碧月低眉順眼的等在那裡,趕著上來伺候薛姨媽。
薛姨媽哪裡敢勞動她,倒是趕快叫了下人把碧月攙了回去好生歇著,回頭笑著與寶釵說道:“這個小蹄子不知著了什麼瘋,還是躲著她些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