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月不甘心的點了點頭,她也是知道的,隻是終究心疼,遂說道:“姨娘說的有理,我也是省得的,隻是終究心裡疼得很,有幾件還是我娘家的首飾哩。”
說完,就一副很心疼的樣子。
陳姨娘看了隻有失笑的,點了點碧月的鼻子尖道:“我的兒未免執拗了些,自你進了薛家門,那金的、玉的、翡翠的、珍珠的,不知薛大爺給了你多少,你還想著那些破銅爛鐵,也太貪了些。有了時新首飾,你倒是願意戴娘家的舊首飾麼,可是連地方也沒有放的了吧,不把它送了人,你且往哪裡放新的去。”
碧月聽了,笑著點點頭說道:“那個老虔婆,初時還要給我氣受,不看看女兒如今的肚子裡麵裝的是誰。女兒稍稍說了個肚子疼,就把他們給嚇得三魂七魄都去了,現在我若說要月亮,隻怕她們也不敢摘了星星給我。”
陳姨娘拍著手笑道:“姨娘說的如何,還是肚子裡有貨才能保的你的富貴,旁的都是枉然。”
碧月得意的笑道:“所以還是姨娘對我最好,譬如說父親,哪裡還能替女兒籌謀,不過是想著從我這裡拿些銀子罷了。”
說到這裡,陳姨娘也不由得歎了一口氣,拍著旁邊的桌子說道:“要不就說你父親荒唐呢,當初為著嫁大姑娘,叔老爺一家不知給了多少銀子首飾布匹給你添妝,薛家也很是給了一些銀子做聘,哪裡都給了我家大姑娘,還不是落了不少在老爺手裡。姨娘說老爺果然就此改過了,拿著做些小本生意,再有叔老爺幫襯些,咱們家的日子還能不好過麼。誰知,那個小狐媚子偏偏進了門,再加上老爺手裡有了銀子也不肯好生擱著,隻若和銀子有仇一般,似灑水似的灑了出去,這裡與朋友吃個飯,那裡與詩友喝個茶,生生的將銀子都花沒了,真真不知道老爺幾十歲的人了,竟是一點成算都沒有麼。”
碧月聽了,急忙問道:“如今咱們家裡敢是一點銀子也沒有了麼。”
陳姨娘苦笑一聲:“許是太太那裡還扣著一些,估計也是不多了,畢竟你父親可會花銀子呢。”
碧月麵色不虞的說道:“父親實在荒唐,還準備和大爺比著花錢麼,人家是有福窩的,又有產業,他有什麼,隻是跪著給那邊做樂子吧,且這樣不懂得過日子,咱們家的日子怎麼好的了。”
因說起自己的莊子,陳姨娘推了推碧月笑道:“你隻管放心,姨娘將那地契藏的嚴嚴實實的,管保你父親找不到。他也不知道你的體己在姨娘這裡,他素日也沒個賞處,哪裡想得到姨娘這裡有銀子呢,故此竟是可以不必擔心的。”
碧月聽了倒是放了一顆心,因問起那芳官來,陳姨娘皺了眉頭笑道:“也是個可憐人,這麼小的年紀就被你父親給收了房裡,也就現在趁個新鮮吧,趕著過些時候,沒了你父親做仗,誰還看的上她。現如今你父親手裡略微短缺些,她隻是不如意,與你父親吵吵鬨鬨,要這要那,你父親也是心裡煩的很呢。她倒是不懂得男人的心思,一味的在那裡做耗,什麼時候你父親生氣了,她也就該知道一個乖了。”
碧月哼了一聲說道:“那也是她該當此劫,俗話說的好,婊子無情,戲子無義,吃吃喝喝自然有她,若是窮困了,隻怕就要撿了高枝兒飛了。”
陳姨娘笑道:“她本就是個簽了死契的奴才,就是不想來,叔太太自然是不肯依的,這哪裡是她能夠說了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