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雪柳才是主子,可偶然一次她卻見到雪柳竟然對自己的丫頭畢恭畢敬的,儼然有些倒反天罡的意思。
聽到這,楚淩修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雪柳身邊,被人安插了眼線。
而安插眼線之人……十有八九就是自己的母後。
想至此,楚淩修隻覺得心頭一滯,一股被欺騙的怨恨感再次升起,當即就喚心腹將那個名叫翠墨的丫頭帶了過來。
雖然已經猜到事情敗露,可翠墨臉上卻是依舊沒有一點畏懼之色,而是恭恭敬敬朝著楚淩修行禮。
楚淩修沒讓她起身,而是冷冷出聲:“說,是誰派你來監視穆側妃的?”
翠墨麵上沒有一絲異樣,有的隻有下人即將受到主子懲罰該有的慌張,“殿下,奴婢真的不是誰的人,奴婢是您指派給穆側妃的丫頭啊!”
聽到這,楚淩修心頭憋悶更重,原來傷害雪柳的人裡,竟然還有他一個。
沒有再和翠墨多費口舌,楚淩修直接讓心腹動用私刑,翠墨倒是忠貞,忍了足足大半個時辰才招供。
事情和楚淩修猜測的差不多,翠墨是皇後早就安插在太子府的人手,每月向皇後彙報一次楚淩修的動向。
雪柳嫁過來之後,翠墨的任務便成了盯著雪柳不讓她有孕,直到薑璃及笄過門誕下皇長孫。
楚淩修越聽越痛心,讓心腹將翠墨直接杖斃扔到亂葬崗,自己則是即刻入宮去找皇後要個說法。
他想讓皇後親口給他一個解釋,為什麼要在他府上安插棋子,又為什麼要害他的孩子!
一想到孩子,楚淩修隻覺得心頭那股窒息感愈發濃鬱了些,如果沒有皇後從中作梗,他和雪柳的孩子怕是已經降生了吧?
……
一個時辰後,坤儀宮。
不顧宮婢的阻攔,楚淩修氣勢洶洶的闖進了坤儀宮的大殿,皇後正在殿中和兩個妃嬪議事,見狀,那兩個妃嬪也隻能先行退下。
將殿中宮婢悉數屏退,又讓雲嵐將殿門掩好,皇後才冷著臉質問道:“身為太子,卻不顧禮數未經通報就擅闖皇後的大殿,楚淩修,你這麼多年學的規矩呢!”
絲毫不在乎皇後生氣與否,楚淩修自顧自的詢問出聲:“為什麼要在太子府裡安插棋子?”
聽是這件事情敗露,皇後臉上的冷色稍稍散去了些,不過依舊是一臉不悅的模樣,“就因為這點事,你就要入宮質問你的母後?”
“為什麼要逼著雪兒服用避子湯?”
“又為什麼……要不顧皇後的尊儀,同外男有染?”
最後一句話落下,皇後的心中瞬間掀起驚濤駭浪,當即怒聲罵道:“混賬!”
楚淩修卻是抬眸直視皇後雙眼,眼底儘是洞悉一切的了然,“如果不是確有此事,母後反應為何會這般強烈?”
皇後再也忍受不住,拿起手邊的茶盞直接狠狠砸了過去,隻不過,卻是刻意避開了楚淩修站著的位置。
“楚淩修,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那母後呢,可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一字一句,皆精準無誤的砸在皇後的心尖上。
母子二人對峙許久之後,終歸還是皇後先敗下陣來,揮手示意雲嵐也退出去,皇後無力的靠坐在身後的鳳座上,低聲問:“你是什麼時候知道這件事的?”
楚淩修也沒隱瞞,“三年前。”
得知楚淩修很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皇後開始解釋,“母後是有苦衷的。”
然,相比於事實,皇後的解釋是那般蒼白,以至於沒能在楚淩修心上留下一絲痕跡。
皇後,整個大楚最尊貴的女人,母儀天下,如果不是她自願,誰又能強迫得了她?
相比之下,雪柳才是真的有苦難言……想到這,楚淩修的神色再次凝了起來。
“相比曾經的過錯,我更想讓母後給我一個暗害雪兒的解釋。”
皇後輕嗬一聲:“穆雪柳一介妾室,不能先正妃生下皇室長孫,這樣的理由,還不夠嗎?”
“母後若是這般態度,那同薑國公府的婚事,兒臣就隻能再做考慮了。”
聽此,皇後當即臉色一沉,“你威脅我?”
“如果母後這麼想,也沒什麼錯。”
“為了一個女人,你竟然敢公然威脅你的母後?”皇後臉上怒色更甚,顯然是沒想到雪柳竟能將楚淩修迷惑到這般地步。
楚淩修卻是冷嗤一聲:“母後不必避重就輕,到底是因為什麼,想必母後心中應該比我更清楚。”
看著楚淩修一副不給他一個說法就絕不罷休的倔強模樣,皇後輕歎一聲,選擇順了他的意,“罷了,你終歸已經長大了,所以你的事情,以後母後就不管了,這樣你可滿意?”
楚淩修卻是寸步不退,“還有雪兒,我要母後同我保證,不能動她分毫。”
“你不信我?”皇後神色一頓,眼底滿是不可置信。
她十月懷胎生下的兒子,竟然為了一個女人懷疑她,這怎麼能不讓她寒心?
楚淩修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而是戳向皇後心底唯一的那片柔軟,“母後,不要讓您和靖安王的遺憾,再在我和雪兒的身上上演了,好嗎?”
一句話,將皇後餘下的言語悉數堵在了喉嚨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