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衣是個直性子,直接就去隔壁敲門問了,好巧不巧的正是離澤開的門,得知沈傾關懷陸晏的身體情況,先是讓蟬衣同沈傾道謝,而後才說陸晏隻是稍
稍感染了風寒,養幾日便能恢複了。
得到這樣的消息,沈傾了然點頭,從第一次見陸晏的時候她就看出來了,陸晏的身體不好,眉眼間都帶著掩不住的病態,卻也愈發的讓人忍不住關懷幾分。
病美人的殺傷力,總是很高的。
廚娘將湯煲好,沈傾帶著蟬衣親自送到了隔壁,剛一進院子,就聞到了濃鬱的藥苦味,沈傾不由得蹙眉,真的隻是單純的風寒這麼簡單嗎?
沈傾看向身側的離澤,問道:“陸公子病的很重嗎?”
離澤眉心跳了跳,隨即卻是不動聲色“嗯”了聲,“主子的身體比常人弱些,所以這風寒的後勁也來的大些。”
沈傾沒再說話,而是跟著離澤朝陸晏的臥房走去。
走到門外,沈傾便不再往裡走了,而是將手中的湯交到了離澤手上,旋即對著屋中出聲道:“聽說陸公子生病了,如今可好些了?”
沒等到陸晏的回應,而是先迎來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好半響之後陸晏才開口回應:“已經好多了……咳咳……勞煩沈小姐關心了。”
話音落下,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聲。
沈傾聽的出來,陸晏是在極力忍耐著。
又關切的問候了兩句之後,沈傾帶著蟬衣轉身出門,隻不過,這次沒回自己的小院子,而是去了城主府。
沈傾的表姐雲瀟瀟是名譽天下的神醫容珩唯一的關門弟子,沈傾想到她那討些治療嚴重風寒的藥方來。
城主府中,聽了沈傾的來意,雲瀟瀟直接提筆寫下藥方,又讓貼身丫頭到藥房裡取了藥材包好,才對著沈傾道:“傾傾可是給前夜同行的那男子拿的藥?”
沈傾一怔,“表姐怎麼知道?”
雲瀟瀟抬手給她遞了一盤蜜餞,“你們回來的時候路過城門口,那侍衛便將事情同祖父說了,是我負責查的。這盤蜜餞,就算是我沒有經過你允許就查你行蹤的賠禮。”
雲瀟瀟和沈傾是自幼相識的感情,兩人的關係極好。
聽雲瀟瀟這般說,沈傾也沒瞞著她,“嗯,那天夜裡冷,他感染了風寒,我心裡過意不去……”
沈傾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雲瀟瀟打斷,沈傾見她一臉的認真之色,麵露不解,就聽雲瀟瀟說道:“他不是風寒。”
陸晏曾來找她求過藥,所以陸晏的身體如何,雲瀟瀟再清楚不過。
作為病患,雲瀟瀟會儘心儘力為他診病,但作為沈傾的表姐,雲瀟瀟不願意她和陸晏走的近。
“他身體有疾,命不會太長。”
“表姐也治不了嗎?”
雲瀟瀟蹙眉,“他的病情很複雜,我可以說連一成的把握都沒有。”
“他人還挺好的,表姐救救他吧。”沉默許久之後,沈傾說了這麼一句。
雲瀟瀟抬眸,就見沈傾眼底一抹微不可查的關心閃過。
雲瀟瀟歎了一聲:“我會的,隻是你……”
“表姐,我喜歡我的那間小院子,也喜歡同他相處的時光,他和我曾經見過的那些人都不一樣。”
盛京裡的那些人,都是為了討好才接近她,他們對她極近奉承,極儘討好,那樣的虛偽,沈傾一點也不喜歡。
可陸晏不是,他看向自己的目光是清澈的,是溫和的,讓人沒來由的感到舒服。
雲瀟瀟沉默了好一會,才再次歎息道:“我知道了,剛剛的藥方裡我加了可以壓製他身體毒素的藥,服下之後,他好的會快些。”
沈傾點頭應下,撒嬌一般的捏了捏雲瀟瀟的手心,這才起身離開了。
看著沈傾的背影,雲瀟瀟眼底的幽深愈發凝重,想到前幾日雲老爺子給雲鳶傳信得到的回應,雲瀟瀟眼底不由閃過一絲心疼之色,雲鳶的脾氣,真的太倔了,可想而知,沈傾這些年受了多少委屈,也難怪她願意待在那間小院子裡。
可陸晏的身體……
“哎,真煩!”越想頭越大,最後雲瀟瀟隻能狠狠歎了一口氣,泡在自己的小藥房中乾脆眼不見心不煩算了。
……
從雲瀟瀟那裡離開之後,沈傾又到雲老爺子那裡探望了一圈,才帶著雲瀟瀟給的藥材又回了青荷巷。
沒有回家,而是先去了陸晏那裡。
沈傾將藥材親手交到離澤手中,“這裡麵是我表姐,也就是你們口中的雲神醫親自開的藥,不僅可以治療陸公子的風寒,還能調理他的身體,一日三次,按時服用,陸公子很快就會康複了。”
離澤一臉感激的接下,“沈小姐大恩,離澤記住了。”
雲瀟瀟的脾氣古怪,藥方也是千金難求,陸晏尋了許久才尋到她的蹤跡,多番邀請,最後才換來她的一次看診,可沈傾卻是輕而易舉就為陸晏求來了調理身體的藥材。
沈傾搖搖頭示意離澤言重了,隨即帶著蟬衣轉身回了自己的小院子。
海棠樹下,沈傾再次撫琴,這一次,彈奏的是曲調柔緩的《和悅鳴》。
輕柔的琴音順著牆頭飄向隔壁,傳到陸晏的臥房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