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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漸漸散去,天邊終於泛起一絲微光。
熬了整整一夜的沈傾隻覺得腹中一陣惡心,雙腿也愈發的綿軟起來,可還沒有看到陸晏歸來,沒有看到戚家軍抵達南疆,所以她還不能倒下。
扶霖扶了她一把,又喂了她一塊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乾巴餅子,“沈傾姑娘,我看你臉色屬實差極了,不如你就先歇會吧,三位長老這裡,有我盯著。”
沈傾將口中乾硬的餅子咽下,又喝了口冷水,這才覺得胃裡稍稍緩和了些,隨即對著扶霖搖頭道:“不行,一旦我離開,他們就知道我已經撐不住了,怕是會動些歪心思,到時候又會有無辜的人受傷。”
扶霖知道她說的有道理,當即也不再勸,隻是將自己的外衣脫下披在她的身上,而後一臉凶色的看向城下。
三位長老早就等的不耐煩了,可耐不住至親之人都在沈傾手裡,隻能屈服。
好在沈傾沒有再提本命蠱之事,他們已經很知足了。
現在,他們隻希望扶鳶能夠早點帶兵回來,最好能將沈傾這個女人斬殺當場。
雖然三人心中都是這麼想的,可心底卻是不由得開始思索,扶鳶為什麼這麼久還沒有消息,按理說以扶鳶的蠱術和人馬,應該早就處理好了陸晏那夥人才對,怎麼會耽擱這麼長時間呢?
雖然心頭疑雲重重,可卻是沒有一個人懷疑扶鳶會出事,因為扶鳶在他們眼裡,就是無所不能的存在,她的一身蠱術,早就可以用出神入化來形容。
整個南疆,沒有人會是她的對手,就算是有扶桑蠱在身的陸晏,也不行。
就在這時,金蟾長老眼尖的發現不遠處有一小批人馬朝著這邊走來,當即驚喜出聲道:“老蠍,老池,大祭司回來了!”
聞言,兩人皆是朝著金蟾長老所指的方向看去,可越看越不對勁,隊伍最前邊的……好像是一個男人?
扶鳶不僅是南疆大祭司,還是南疆蠱術最強者,試問有誰敢走在她的前麵?
也就是說,來人並不是扶鳶,那是誰?
隨著距離不斷縮短,三位長老終於看清了陌生男人身後的男子,當即大驚失色道:“扶君?”
回來的為什麼是他們?
他們回來了,那扶鳶呢?總不能是死了吧?
這不可能!
片刻之後,扶君走到扶桑城下,對著三位長老冷聲道:“扶鳶已經伏誅,你們若是能夠及時迷途知返,便能留你們一條性命。”
看著下方熟悉的人群,以及離羽懷中昏迷不醒的陸晏,沈傾終於再也支撐不住,眼前一黑徹底昏死了過去。
扶霖一驚,“沈傾姑娘?你怎麼了?你彆嚇我啊!”
……
大勢已去,三位長老也都是聰明人,自然不會再愚蠢的選擇負隅抵抗,當即都老老實實選擇了投降。
作為南疆目前最有資格掌管局勢的人,扶君責無旁貸,先是將城中醫術不俗的大夫紛紛請到了王宮為沈傾一行診病,而後又將三位長老暫時關押進了大牢,容後發落。
與此同時,扶君也終於知道昨夜那幾場大火的秘密,如扶君所想,這一切,都是沈傾的計謀。
先是命令一眾蠱兵將三位長老的家人抓捕,借此挾持三人使其不能到萬蠱窟那邊支援;而後又讓蠱兵驅散人群,隨機選了幾處無人處放火,至於恐慌聲,城中有那麼多百姓在,想要製造出來並不難。
兩人的演技屬實高超,就連扶君都險些被騙了過去。
慶幸的是,扶君自始至終都信對了人。
另一方麵,扶君也很清楚,如果沒有沈傾和扶霖拖延住三支蠱軍,萬蠱窟那邊最後的局勢會如何,他們能不能撐到戚烈帶人過來,都是未知數。
而今,一切終於塵埃落定,扶暉的一番苦心也算是沒有白費。
作為南疆新一任掌權人,扶君可謂是忙極了:先是要處理扶鳶留下的爛攤子,後又要將扶桑一族的族人安葬在南邊地宮旁的山穀裡,同時還要將一眾驍騎營士兵的遺體找出安置好,如果扶君預料的沒錯的話,戚烈是會將那些士兵的遺體帶回大楚安葬的。
南疆也好,大楚也罷,講究的都是一個落葉歸根。
三月初五這一早,昏迷了足足三天三夜的陸晏沈傾夫婦總算是悠悠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