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困昇看著苗秧,“幫我剔肉。”
苗秧一怔,臉上露出一抹笑,並沒有覺得自己被冒犯,“大人若是不嫌棄,我自是樂意之至。”
他用鋒利的匕首片下幾塊肉,放在盤中。
又為其倒了一杯馬奶酒。
“請用。”
郗困昇這才抬手拿起筷子。
苗秧看著他,問道:“大人前來,必然是我遇到了危機。”
郗困昇點頭:“沒錯。”
苗秧又問:“那我該如何化險為夷?”
郗困昇喝了一口酒:“你心裡已經有數。”
苗秧垂眸,是的,他心裡有數。
朝廷指望苗秧不費一兵一卒便擊退蠻夷。
既不派糧,也不增添支援。
苗秧心裡已經涼了好幾次。
他早已安排人去幽州弄點糧食,先補一時之需。
草原上的部落多,內部戰爭從來沒有停過,直到兩年前,被大可汗統一。
馬背上的民族,打江山容易,治理難。
苗秧如今的打算便是讓他們內部起點衝突。
這並不難,畢竟他們分部落治理,有人好戰,有人喜和平,總有矛盾之處,找個點挑開了就行。
最後,苗秧乾了一件大事,既然朝廷對他不管不顧,對數萬將士不管不顧,那就亂起來好了。
隻要亂起來,京城那些人,總有人知道苗秧的好。
苗秧歎氣:“大人,並非我心狠手辣,如今我在這裡,進退兩難。”
那邊的人不讓他回去,一定要他鎮守此地。
苗秧眸色沉沉。
郗困昇道:“先用一些吧,還不餓嗎?”
他見苗秧又開始憂心忡忡,提醒道。
苗秧現在接受了自己在這裡的身份,並且沒有察覺到什麼。
聞言,拿起筷子吃肉。
兩人一口酒一口肉,苗秧喝得有點多了。
出去一趟,見了風,又熱又冷的。
他們安紮在此地,隻不過剛打完一仗,歇口氣。
一會兒晚點,便要啟程離開,離開之前,要先去燒了地方的糧草。
隻是,苗秧才換上輕甲,綁上頭發,就有哨兵前來,驚喜道:“王爺,那邊起火了。”
苗秧一怔。
他坐在高大的馬匹上,一陣恍惚,總覺得不對勁。
至於是哪不對勁,一時想不明白。
郗困昇從帳篷裡走出來,苗秧隔得老遠看過去,隻見身著白狐大氅的男人也定定看著自己。
苗秧眉頭輕蹙,舔了一下乾裂的唇瓣。
他下了馬,沉聲吩咐:“一炷香,回城。”
幾個心腹:“是。”
然後下去安排,準備啟程離開這裡。
苗秧握著腰上的彎刀,手指在刀鞘上輕點。
他總覺得不是這樣的。
走到郗困昇的麵前了,郗困昇道:“你的臉很紅,可是涼到了?”
苗秧回神:“沒有吧,我身體好著呢!”
郗困昇抬起手,苗秧看著他伸手過來,撫摸自己的臉頰,他睫毛輕顫,“大人這是做什麼?”
郗困昇笑著問:“你一定要問得這麼清楚嗎?苗秧。”
苗秧點頭:“自然。”
郗困昇搖頭道:“我說不出來,但我是為你而來的,苗秧。”
為了苗秧而來。
來到這裡。
苗秧抓住他的手,將其從自己的臉上拿下來,笑著道:“我很高興。”
大人為了自己而來,苗秧確實很高興。
隻不過現在他不想去想兒女情長之事。
身體的本能是這樣覺得的,某一處的記憶也是如此。
隻是太混亂了,像一場時而清醒,時而迷糊的夢。
上一秒苗秧還記得什麼,下一秒,他便隻是這裡的他自己。
郗困昇反抓住他的手,將苗秧拉進懷裡,突然來了句:“可我還是來晚了。”
苗秧一怔:“來晚了?”
鼻間是男人身上的木質冷香,很好聞。
可苗秧有些恍惚,重複道:“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