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成煦沒吃東西,他盯著薑歲。
他好像撕裂成了完全不同的兩個人,一個冷眼旁觀自己殺兄仇人的狼狽模樣心裡還要譏誚一句活該,一個心緒複雜覺得薑歲像是一隻流浪貓,如果他不把薑歲撿回去,這隻小貓就要餓死在街頭。
吃過東西,祁成煦帶薑歲卻醫院做體檢——薑歲覺得太小題大做了,但祁成煦有自己的道理:“要是昨晚上胃餓壞了,著涼了,拖著不治以後花我更多的錢?”
他都這樣說了,薑歲隻好跟他去醫院做了基本的檢查,最後報告出來,其實還是那些老問題,祁成煦卻拿著報告單看了很久。
不遠處是抽血窗口,一個三四歲的小男孩嚇得哇哇大哭,護士連忙拿了奶糖哄他,薑歲靜靜地看著,冷不防祁成煦在旁邊說:“怎麼,你也想要?”
薑歲搖搖頭:“沒有……”
祁成煦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走到了窗口邊,對小護士露出一個禮貌的笑:“不好意思打擾一下,我家小朋友也想要一顆糖,可以嗎?”
“……”
走出這家收費極其昂貴的私立醫院時,薑歲這個快到三十的“小朋友”嘴裡含著一顆奶糖,祁成煦帶他回了彆墅,薑歲上樓洗澡。
雖然他睡著後殷照玉幫他洗過了,但是在公園裡待了一晚上的人回家不洗澡,未免也太引人懷疑了。
薑歲洗完澡出來的時候,發現祁成煦竟然還沒走,就坐在主臥的沙發上,翹著二郎腿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雖然用完就扔不太好,但薑歲其實不太想祁成煦留在這裡,祁成煦和祁暄是如出一轍的瘋子,如果可以的話,他一輩子都不想接觸。
“……你在看什麼?”走近了薑歲才發現祁成煦其實是在垂頭看東西。
祁成煦將封麵翻過來,挑起眉說:“你和我哥的紀念相冊。”
薑歲:“……”
他呆了呆,而後耳根通紅,連忙上前想要將相冊搶回來,祁成煦卻猛地站起來,將相冊高高舉起,他個子很高,這樣子薑歲完全拿不到東西,隻能咬著唇角瞪著他,眼睛裡泛起了水汽,耳朵也越來越紅。
祁成煦原本隻是想逗逗他,但看他這樣子,不由得有些疑惑——不就是一本成長相冊麼?有什麼不能給人看的?
這本相冊很厚,前麵的都是幾乎都是薑歲的單人照,從他十二歲被接來首都星開始,祁暄似乎特彆喜歡給他拍照,也是因此,祁成煦才能看到薑歲小時候的樣子,其實五官沒什麼變化,隻是要更加柔和更加圓鈍一點,他很少看鏡頭,呆呆的,怯怯的,卻可愛的過分。
祁暄記錄了薑歲所有的成長軌跡,第一天上學、第一次去遊樂園、第一次看電影、畢業合照、升學通知等等等等,要是以前,祁成煦看見這些東西,沒準會在心裡吃薑歲的醋,祁暄對他這個親弟弟都沒有這麼上心,薑歲何德何能?
但現在他看著,卻有些不是滋味,他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情緒,隻是酸酸的,漲漲的,滿溢心口,不太舒服。
尤其是在翻到他們結婚之後開始出現的大量的合照之後。
“怎麼?”祁成煦撇下眼睛看著著急的薑歲,“裡麵有什麼我不能看的東西嗎?”
“不……不是。”薑歲抓著他的衣擺,“你、你還給我。”
“既然沒什麼我不能看的,讓我看看著怎麼了?”祁成煦一臉無賴的樣子,重新翻開了相冊,隻一眼,他就僵住了。
他終於知道薑歲為什麼不讓他看了,因為後麵的,幾乎都是……薑歲的裸照。
醒著的、睡著的、痛苦的、歡愉的、迷蒙的……各種各樣衣衫不整或是根本沒穿衣服的薑歲,他的身體線條幾近完美,一臉的膽怯單純,那種讓人熱血直衝頭腦的性張力卻撲麵而來,幾乎是立刻,祁成煦就感覺到了自己的身體反應。
他知道這時候自己應該立刻把相冊還給薑歲,然後轉身離開,當做沒有看見過這些東西,可他就像是著魔般,一頁一頁的往後麵翻去。
後麵不隻是薑歲的單人照,還有他哥哥祁暄。
……是祁暄拍攝的,和薑歲上床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