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離下意識地看向男人,可是剛一轉身,就隻看到身旁一道極快掠過的身影,衣袂飛揚,隻瞬間就不見了人影。
………
蕭墨栩走進雲淺的屋裡時,雲灩並不在,也不知這麼一會兒的工夫,這丫頭跑哪兒去了。
但他此刻也顧不上這些,快步朝裡屋走去。
剛到門口,就看到了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雲淺。
他眉頭頓時擰成一個結,腳步愈快。
走到床邊,立刻探上她的額頭,竟燙得驚人!
蕭墨栩眼底閃過一絲錯愕,這女人剛才不還好好的,怎麼會突然燒成這樣?難道是剛才在院子裡吹風導致的?
可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就算吹了風也不至於這麼快發熱。
除非……她吹風之前就已經染了風寒!
他臉色頓時更差了,陰沉沉地盯著她,“就知道逞強,自已什麼情況自已不知道嗎?”
可是女人此刻正處於昏迷狀態,當然聽不到他的話,更不會回答。
蕭墨栩薄唇抿成冰冷的直線,倏地起身,走到門口沉聲道:“來人,打一盆涼水,拿塊巾帕,再讓太醫煮一碗退燒藥來。”
下人們動作很快,沒多久就送了退燒藥以外的東西來。
原以為太子定會吩咐他們照料這位西涼太子妃,但是沒想到,他竟親自動手,打濕了巾帕,走到床邊,仔細地替女人拭去汗珠。
其中一名丫鬟忍不住上前,“殿下,還是奴婢來吧。”
此人名喚珍珠,乃是太子妃慕詩音身邊的紅人。
此番出來,太子妃專門讓她盯著太子,就是為了防止太子在途中有什麼不該有的豔遇。
可她萬萬沒想到,太子竟會偶遇雲淺——她的前任主子!
從前她也在睿王府當過差,隻是當時她還是個普通的小丫鬟,像府裡其他人一樣見證著王爺和王妃的分分合合、絕美愛情。
她也曾羨慕過、感動過、嫉妒過,但是當時的王爺實在太愛王妃了,她們這些丫鬟除了羨慕和眼紅,根本沒有插足的餘地。
但現在不一樣,現在睿王已經成了太子,絕對不可能隻有一個女人,而太子妃又是個識大體的,明裡暗裡表示往後會為太子充盈後院,所以她們這些近身伺候的,都是有機會的!
她當然要好好效忠太子妃,為太子妃守好前方,不讓任何人有機會靠近太子——尤其是,太子曾經深愛的女人!
“不必。”
孰料男人頭都沒抬一下,繼續為女人擦拭著汗珠。
那小心翼翼的勁兒,幾乎就和四年前沒有兩樣!
珍珠一下子急了,太子莫不是又對這女人舊情複熾了?
她咬唇道:“可是男女授受不親,她畢竟是西涼太子妃,您還是……”要注意人言可畏啊。
後麵的話,她根本沒來得及說出口。
因為男人驟陡然抬眸,眼神冰冷到極點,“憑你,也敢管本宮?”
珍珠頓時一驚,“奴婢該死!奴婢不是……”
她想要解釋,卻被男人冷冷打斷,“來人,把這不知死活的狗奴才拖出去,掌嘴三十。再有下次,立斬不赦!”
珍珠的臉色一下子慘白,“殿下!”
可是男人根本沒有給她求饒的機會,擺擺手,就讓人把她拖走了。
不多久,便有丫鬟進來送退燒藥,很快又退下。
屋子裡恢複了寂靜。
蕭墨栩繼續擦拭著女人額頭的汗珠,俊美的臉上依舊淡漠得沒有絲毫溫度,可他低垂著眉眼,每一個動作都顯得溫柔又細致。
直到她皮膚的溫度降下一些,他才拿起藥,小心地喂到她嘴邊。
但可惜,喂不進去。
他皺了下眉,遲疑片刻,便喝了一口藥,彎腰湊到她的跟前。
雲淺躺在床上,感受到他呼吸靠近的刹那,整個人都僵硬了。
雖然她現在不能動,也看不出僵不僵硬,但她其實是有知覺的!
灩兒那個瘋子,竟然給她下了藥!
剛才她在院子裡陪硯兒,突然有個丫鬟來找她,說灩兒忽然倒在床上渾身發抖,身體冰得不像話。
她還以為灩兒的寒症又發作了,急急忙忙地進門,跑到床邊檢查灩兒的身體,灩兒忽然哆嗦著抱住了她。
這種情況她自是心疼得不得了,哪裡會有什麼防備?
結果下一秒,猝不及防地,她的身體就僵硬了。
這個瘋丫頭,竟然用她從前教她的製敵之術,製住了她!
銀針刺在她的後頸穴位,她動彈不得,那小丫頭又給她喂了一顆藥——那是她專門配來給灩兒緩解寒症的!
正常人吃了倒也沒什麼副作用,隻是其中有兩味藥的藥性極熱,會讓身體不斷升溫,就像發熱了一般。
於是,她就倒在這裡,像個發熱昏迷的病患一樣。
然後就聽灩兒大喊一聲“娘親”!
沒多久,蕭墨栩就進來了……
一切都顯得那麼順理成章,她也終於徹底反應過來,剛才灩兒和硯兒背著她偷偷摸摸地到底在說什麼!
那兩個孩子,竟然算計到她和蕭墨栩頭上來了!
可是反應過來又如何?
一切已成定局,她的身體知覺至少要半個時辰後才能恢複。
也就是說,這段時間,她隻能像個傻子一樣躺在這裡,甚至……被動著接受著蕭墨栩對她做的所有事。
雲淺的呼吸逐漸屏住了,感受到男人冰涼的薄唇貼住她滾燙的嘴唇,她像是久旱逢甘的沙漠旅者,身上的每一根神經都顫栗了。
他撬開她的唇齒,把苦澀的藥汁灌入她的嘴裡,她隻能被迫咽下。
原以為喂完藥,他就會停下。
可是,男人的動作卻絲毫沒有止住的意思。
他用力卷住她的舌尖,不斷地吮咬,時而溫和時而暴戾,狂野的動作就像是宣泄著內心最隱秘的情緒。
雲淺的大腦被震驚充斥著,心臟仿佛要跳出喉嚨口。
他在……乾什麼?
如果說剛才給她擦汗喂藥,甚至是嗬斥那個叫珍珠的丫鬟,她都還能理解為他對她勉為其難的照顧——畢竟,是他把她帶出來的,當然要確保她能安全抵達邊關。
即便他們鬨掰了,像他這樣的人,也不會完全不管她的死活。
可是……他為什麼要用嘴給她渡藥?
渡就渡了,為什麼還要趁此機會吻她?
這種行為,在某種程度上可以稱之為“情不自禁”了。
但他們之間,怎麼可能是這種情不自禁的關係?
雲淺腦海中有一個念頭隱隱要跳出來,她不敢深想,可是隨著他的舌尖一寸寸在她口腔內深入,那個想法就不受控製地愈演愈烈。
她無法不想……
蕭墨栩,你不會是真的對我餘情未了吧?
她想,等她能說話了,一定要問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