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四章(1 / 2)

冰島沒有懸崖 眉十二 9231 字 7個月前

“沒……沒有。”

李朝聞補充道:“不過主角跳出了完美的民族舞,可以說重獲新生吧。”

他看這部電影的時候,正好是於磐畢業離開的夏天,合肥天天下雨,他窩在宿舍裡,偷偷掉眼淚。

李朝聞一直很清楚,他對街舞的興趣80%是因為於磐,而且他也沒什麼天賦,隻是能機械地記住動作而已,所以排練群舞,他都甘願鑲邊。

唯獨那個夏天,他跳了一次獨舞。

那次是草地音樂節,幾個音樂類社團合辦的,中間有個freestyle環節,為怕冷場,已經找了好幾個托兒,隻有李朝聞,是真的即興上去跳的。

他跳的是於磐改編過的《All night long》。

那晚體育場的照明燈格外刺眼,李朝聞站在人群中間,卻聽不見世界的嘈雜。

他專心地,跟每一個wave裡流淌著的、於磐的生命獨處,兩個人的身影隔空重疊,他獨自為無疾而終的初戀,鞠躬謝幕。

幫他放音樂的吳子楷驚呆了,連鼓掌都忘了。

“我靠,這是小李嗎?”陳野叉著腰,跟吳子楷麵麵相覷。

“脫胎換骨啊。”

沒有人知道,他拿著舞房的鑰匙,揮汗如雨地練了兩個通宵。

如果有機會,他好想讓於磐也看一看,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有人撿起他不經意間掉落的光,照亮自己的路。

李朝聞一語雙關地總結說:“雖然他們沒在一起,但從彼此身上汲取了力量。”

他偏過頭看他,於磐的眼神總是沉靜如海,卻讓人感覺暗藏波濤洶湧,絕不是淺灘。視線交彙的瞬間,李朝聞心跳得像過山車走到最高點。

刹車。

他們到了黑沙灘的入口。

李朝聞還為急刹車心有餘悸,於磐卻很淡定地把車鑰匙擰下來,戴上最厚的冷帽:“所以有時候,結局也沒那麼重要。”

“對啊,反正還可以有第二季。”李朝聞說。

誰曾想他和於磐的故事,三年後還在冰島開了個round 2。

於磐開玩笑:“嗯,第二季不錯,隻要彆有第八季就行。”

李朝聞愣了一下,然後捧腹大笑。

這個梗簡直太應景了:眼前的宣傳板上,就貼著《權遊7》裡小惡魔和龍媽同框的劇照,看來《權遊8》的虎頭蛇尾,讓全世界觀眾都耿耿於懷。

團友們都下車了,於磐從空位拽出自己的雙肩包,拿了個白帽子遞給李朝聞。

小李從不戴冷帽,因為會嚴重破壞他的劉海,讓他起大早吹的造型前功儘棄。他下意識地微笑擺手:“謝謝學長,我不冷。”

“這上麵風很大喔,你確定?”

李朝聞不知道為什麼,他倆好像差不多高,但每次於磐低著頭凝視他,都會有一種訓誡小朋友的感覺。

迫於他的“淫威”,小李還是戴上了。

“風確實大!”踏著黑沙走上坡,李朝聞被吹得睜不開眼。

“什麼?”於磐聽不清。

“風真的很大!”李朝聞衝著他耳朵喊。

“脖子這裡,係上!”於磐皺著眉,緊了緊自己的領口。

“啊?”

李朝聞根本沒聽見,隻顧著收他的寶貝攝像機。

“係上扣,彆灌風!”於磐親自上手,把小李紅羽絨服領口的暗扣翻出來,使勁扣上。

湊得好近,近到李朝聞能看清於磐山根上的小痣,他眉毛掛著雪花,連胡子上也結了冰。

“謝謝學長。”李朝聞輕聲說,不到二十四小時,他已經數不清自己說了多少句“謝謝學長”了。

走到接近岩石頂端,才發覺這裡的海跟剛才的那片截然不同,驚濤拍岸,翻起滔天的白浪,仿佛暴怒的海神呼風喚雨,把水底攪得地動山搖。

此刻,在李朝聞的想象中,他們腳下的石頭像一把插進海裡的刀尖,再往前走,便是陡峭的懸崖。

李朝聞有輕微的恐高,他不敢再往前。

“怎麼啦?”於磐回頭喊道。

格魯吉亞胖阿姨和她的德國丈夫站在最高處觀景,他們也回頭友善地望向小李。

李朝聞微微蹲下降低中心,笑著擺手道:“I'm afraid of cliffs! {我害怕懸崖!}”

“e on, kid!{孩子加油!}”老夫婦看著他,那殷切的眼神,好像在期待一隻德國灰熊能學會滑冰。

“彆怕,這裡沒有懸崖!”於磐摘下手套,把手伸給他。

能拉手。

這得上!

於磐的手很大也很暖,特彆有力地把他握住。

但他現在不能想這些,李朝聞咬著牙,眼睛隻盯住腳下黑色的石頭,挪動他有點打顫的雙腿。

“唔!”小李終於站到了最高處相對平坦的石階上,扶著於磐的手慢慢直起身子來。

“哇塞!”

他的眼前並不是懸崖,而是黑石子堆起來的慢坡,近處有些黃綠色的草,而坡底是一條緞帶般的黑沙灘。

極目遠望,有一處鋒利的岩石在海裡憑空兀立,直插雲霄,像波塞冬的三叉戟。

幸虧上來了,不然虧大了。

德國大爺衝他豎起大拇指:“Du warst sehr tapfer!{你好勇敢!}”

“Dankes!”李朝聞聳聳肩,甜笑著對於磐說:“我……我就說我不怕嘛!”

“哼哼。”於磐冷笑。

他冷笑的時候咧開一邊的嘴角,不合時宜地露出虎牙,常常比真笑動作還大。

“你手好冰啊,手套你戴。”於磐邊說邊摘下了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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