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翌抿了抿唇。
他本以為,以小黑茶這演技一絕的本領,再加上其周身超脫的氣質,在謝家的時候就算被人欺負,也不至於過的太淒慘。
可現在。
薑翌從穿越過來到現在,第一次仔仔細細地打量起謝懷川。
第一次見麵時便驚豔到他的長發,被規規矩矩地束在腦後,但是仔細看,便能看出發絲並不是純正的黑色,而是泛著些營養不良的黃色。
因為靠的距離過近的原因,薑翌一抬手,便能抓住一縷謝懷川的發絲。
發絲乾燥,尾端分叉雖然不多,但是能看出有修剪過的痕跡。
薑翌端詳著對方的眉眼,這才發現謝懷川的臉色根本不是天生的冷白,而是在其之上,多了一層病態的蒼白,甚至連唇瓣都沒有太多的血色。
隻不過這些細節,在謝懷川樣貌與氣質的遮掩下,很容易被人忽略過去。
落在臉上的視線不容被忽略。
謝懷川目光閃爍了下,忽略上前一步執起薑翌的手,帶著他將指尖落於自己臉上。
薑翌條件反射地抽了下手,卻沒有抽出。
他先是將視線落在謝懷川的手上。
這是一隻足以讓手控尖叫的手,十指修長有力,指甲被修剪成圓潤的弧度,因為常年執筆和乾活的緣故,指腹和掌心還帶有一層薄繭。
但是薑翌的重點卻在謝懷川的指尖。
十個指甲蓋!裡麵竟然一個月牙都沒有!
“夫君,”注意到薑翌的重點跑偏,謝懷川無奈地喚了他一聲,然後示意薑翌去看他剛剛在自己臉上蹭過的指尖。
薑翌順從地看過去,然後便發現自己的手上不知何時染上了一些白色的粉末。
???
薑翌遲疑地在謝懷川臉上盯了半晌,才發現他的臉上有一塊和周圍有著輕微的色差。
誒???
“是珍珠粉,畢竟是回門,總要打扮一番才是。”謝懷川開口解釋道,仿佛絲毫沒有覺得自己所作所為有哪裡不對勁,
薑翌啞然,剛剛生出的,對謝懷川的憐惜之情被謝懷川這麼一打斷,忽然就有些接不上了。
“不好看嗎?”謝懷川嘴角微微下撇,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懷川之前沒用過這些,隻盼著能用些拙劣的手法來討夫君喜歡,沒想到,竟然弄巧成拙了。”
好的,憐惜之情徹底沒了。
薑翌斜了謝懷川一眼,故意說道:“不……”
薑翌噎了下,總覺得對著這張臉說出不好看,下一秒他就要被雷劈。
算了,看在這人是故意逗他的份上。
薑翌自暴自棄地開口:“好看,我很喜歡,這樣行了吧。”
之前的洶湧情緒緩和了過來,薑翌掃了一眼室內:“有什麼想帶上的東西嗎?這裡你往後都不用回來了。”
謝懷川俯身,在薑翌以為他又要作什麼妖的時候,伸出一隻手扣出了薑翌背後的一塊磚頭。
一塊磚頭?
薑翌迷惑地掃過謝懷川的指尖,又看了眼他之前沒有看出有任何突起或缺損的牆麵。
這是怎麼扣出來的?
薑翌的迷惑謝懷川雖然看在眼中,卻沒有解釋,他伸手往空蕩蕩的牆洞上麵摸,在伸了快半隻小臂進去後,才終於從上方摸出了一個小盒子。
“可以了,夫君我們走吧。”謝懷川將盒子塞入袖中,顯然不打算和薑翌解釋裡麵放的是什麼。
薑翌也不在意,被謝懷川拉著走出房間後,隻覺得眼前一亮,連空氣都清新了不少。
他心中有了決斷,但是也不急於在這裡就發作。
畢竟演戲總得要有觀眾才行,不然他去哪賺反派值。
正院裡,謝郎中和裘姨娘的互撕大戲,已經上演了有一段時間了。
在謝郎中發現,府庫內除了一些大件的東西,真正值錢的東西隻有寥寥無幾。
謝懷川生母的那些貴重的嫁妝,更是一件都不剩時,直接氣血翻湧暈了過去。
隻不過他倒下的位置不巧,正好磕在了架子的拐角上,硬生生將暈過去的人給疼醒了。
剛一清醒,想起來薑翌威逼姿態的謝郎中,頂著滿頭滿腦的血便朝著裘姨娘衝了過去,狠狠地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臉上。
“賤人!你都做了什麼!”
謝郎中還想再打,卻被早就得了吩咐的護衛攔住。
發髻被打亂,裘姨娘捂著紅腫的臉,看著謝郎中發紅帶著血絲的眼睛,破罐子破摔地冷笑了一聲。
“謝錦添,你難道還以為自己很有錢不成?”裘姨娘吐出一口帶著血絲的唾沫,毫不留情地開始翻謝郎中的老底,“你每月往府中交的俸祿,甚至都不夠你請你同僚去逛花樓的花銷。府中上下吃喝穿用,哪一樣不要銀子,要不是我賣了那個女人帶過來的東西,你以為你在還能過上現在的好日子嗎?”
“你為了你現在坐著的這個位置,上下疏通花了五千兩銀子,你以為你靠的是什麼!難不成是你那每年四十八兩銀子的俸祿。”
裘姨娘毫不心虛,雖然嫁妝裡麵的好幾處鋪子,都被她低價處理給了自己娘家的兄弟,但是得來的銀子,謝郎中也沒少花。
“你……你……”謝郎中被當眾揭短,氣的脖子上青筋暴起,不顧現場還有其他人在,朝著裘姨娘的方向撲了過去。
可惜,謝郎中這一撲撲了個寂寞,反而被擋在裘姨娘身邊的護衛衣角踢了出去。
“呦↗↘看來本殿下不在的這段時間裡,這裡熱鬨的很呐。”
薑翌被謝懷川扶著,大爺似的從院子門口處踏了進來,出口便是陰陽怪氣的嘲諷。
“懷川母親的嫁妝取出來了沒有,本殿下還有其他的賬要和你們算呢。”
“這……殿下……”
在薑翌麵前,謝郎中沒了在裘姨娘麵前的威風,囁嚅著說不出,那些本該屬於謝母的嫁妝被裘姨娘全部賣了出去,換成了銀錢供他們一家花銷,卻沒有一枚銅板用在小謝懷川身上。
薑翌似笑非笑地看向謝郎中:“謝大人這是何意?難不成是想霸占著我家懷川的東西不想還嗎?”
“不是不是,隻是這嫁妝,被這個賤女人私下裡偷偷賣了出去,已經……”謝郎中咬咬牙狠心將最後幾個字說出口,“尋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