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到他的臉色稍微好轉,廖若嫣才故作凶狠地揮舞了一下拳頭,嘴上卻帶著幾分戲謔:“蕭靖宇,我這樣勞心勞力地照顧你,你卻還想著跟我爭搶孩子的撫養權,真是沒良心透頂!”
趁他沉沉睡去,廖若嫣先前壓抑的憤怒如火山爆發,噴湧而出。
但她的拳頭在即將觸碰到他俊美麵龐的瞬間,化為了撫摸,手指輕輕掠過他挺拔的鼻梁與眉宇。
這張臉,她曾如此癡迷,幾乎到了無法自拔的地步。
多年前,那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若嫣,於我而言,你就是這世界上最珍貴的。”
但諾言如風,終成泡影,他轉身離去,消失在她的世界儘頭。
他對自己的傷害刻骨銘心,而她卻深陷在過去,無法自拔。
廖若嫣深深吸了一口氣,強行將翻騰的往事壓回心底,轉身欲逃離,卻被男子虛弱卻堅定的手緊緊抓住衣袖,仿佛是在絕望中尋求最後一絲依靠。
他側過頭,目光穿透夜色,凝聚在她的身上,低沉而無力地懇求道:“彆走……”
這一刻,廖若嫣怔住了。
“彆離開我……”
蕭靖宇續道,眼皮似有千斤重,幾次掙紮後又緩緩闔上。
感受到這份幾乎將自己吞噬的絕望與挽留,廖若嫣身體一僵,擔心他亦陷入同樣的誤會,將她當作記憶中某個模糊的身影。
她冷聲質問:“你清醒嗎?知道我是誰嗎?”
而他,即便意識模糊,那回應依舊堅定:“若嫣……廖若嫣……”
那一刻,廖若嫣恍惚間以為時間倒流,蕭靖宇還是那個一心一意深愛著她的少年。
然而,當她屏息凝神,試圖捕捉更多線索時,他卻陷入了沉默,之前的哀求似乎隻是她一廂情願的錯覺。
隻有那隻仍緊抓著她衣袖的手,證明了片刻前那聲聲低喚並非幻覺。
眼前的男子臉龐蒼白,仿佛下一秒便會支離破碎。
在這樣的他麵前,廖若嫣終究無法狠下心來離開,默默坐回了他的身旁。
她靜靜地望著他棱角分明的側臉,思緒在夜色中飄忽不定,有時候她會想,蕭靖宇如今對待她的方式,是否正是命運對她唯一的懲罰。
畢竟,在這一生中,她確實犯下了唯一一件讓自己良心不安的事——將他視作了他人,一個她窮極一生也無法觸及的夢。
因為那一次帶有目的性的靠近,如今的她正承受著應有的因果輪回。
不知不覺間,廖若嫣沉沉睡去,未曾察覺到身邊的男子在深夜中猛然睜開雙眼,黑眸中滿是驚恐與迷茫,他想逃離,卻發現雙腿沉重,動彈不得,而周身,是一片觸目驚心的血紅……
這份無力感驅使著他,出於一種源自生存的本能,開始盲目地搜尋能給予他哪怕一絲安寧與庇護的所在。
在慌亂與無助中,他的視線四處遊移。
最終,他的目光鎖定了正沉浸在夢鄉中的廖若嫣。
當察覺到她對自己並無惡意,更無意加害於他時,蕭靖宇深吸了一口氣,胸腔中充滿了難以名狀的疼痛。
最終,他將廖若嫣緊緊攬入懷中。
那一刻,即使這擁抱伴隨著痛苦,他也甘願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