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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掉電話之後,我從被子裡鑽出來,才發現甚爾就站在浴室門口雙手抱胸看著我。我尷尬地張了張嘴,咽下了想吐槽他又隻裹著一條浴巾就出來的話,指了指衣櫃的方向。

“裡邊應該有衣服,你看看有沒有你的尺碼。”

甚爾卻沒動,隻是重複了一遍我之前說過的話,“被我殺掉的話沒有怨言?”

我聳聳肩,“如果非要死的話,我希望是甚爾來動手。一定要一擊斃命哦,個人覺得爆頭比較好啦,最好是從後邊,不要傷到我的臉。”

他定定地看了我一會,突然邁開腳步,去翻了翻衣櫃,拿了兩件衣服出來,直接當著我的麵套上T恤。

眼看著他還要穿褲子,我忙把頭扭到了一邊。

接著就聽見他說:“我的任務是保證你活著。”

“我知道,但誰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再過幾個小時,我又要到宿儺那裡去了。”

如果說白天的感覺是劫後餘生,那現在隨著夜晚又一次到來,午夜一分一秒逼近,就算是經驗豐富的我也逐漸變得恐慌和焦慮。

我會不會再度失控、傷害到無辜的人,會不會引來咒術師,會不會給甚爾帶來麻煩——

“那種程度的失控沒關係。”他向我走近幾步,溫暖的手落在我的發頂,“不會讓你死的,所以不用怕。”

“……嗯。”我認真地說道,“我相信甚爾。”

不隻是甚爾,我也相信正努力幫我解決麻煩的悟和傑,還有遠在意大利為我做安排的老板他們。

泡澡的時候我把目前的地址用郵件發給老板,又注意到安室透發來了感謝中透著疑惑的消息,回了他一個“彆客氣”的表情包。

半小時後我在甚爾的注視中在床上乖巧躺平,惴惴不安地閉上眼睛,很快陷入沉眠。

又回來了,宿儺的領域。

“那個男人是反向天與咒縛?”王座之上,金發美少女用男人的聲線向我發起提問。

我愣了一下,忽然明白他此刻能夠透過我的身體感知外界。

“是的。”我誠懇地回答道,隻想著儘快進入正題,“那麼,我這就向您講述第二個故事——”

“等等。”詛咒之王突然打斷,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到我身邊來。”

誒?

我下意識地抬頭望向高處,興許是我眼中的驚慌取悅到了他,詛咒之王並沒有介意我的不敬,反而心情很好地揚了下手,“過來。”

如果他不是千年前被封印的詛咒,那氣場還挺像滄桑感拉滿的長者,輕易就能給人一種微妙的榮幸感。

“是。”於是我乖巧應聲,開始漫長而小心翼翼的爬山之路。

講真我覺得宿儺大爺應該挺享受看我在這裡演雜技的,具體指扒拉著不穩定的骷髏往上爬,爬兩米就往下滑一米。估摸著爬了半小時,我都累得幾乎趴在了小山上,離地麵也不過一人的高度。

攀岩真的不適合我這種不擅長運動的美少女啊——

感覺再這麼爬下去今夜就會這麼浪費過去,我哭唧唧地扒拉著身旁的骨頭,軟軟地開口:“……您介不介意幫幫我?”

或許是看戲看夠了,這位大爺真的屈尊跳下來把我拎了上去,動作說不上溫柔,但也沒帶來傷害。我在他身邊站穩,想了一下覺得不太合適,找了個還算平穩的位置側坐下來。

“開始吧。”

金發赤瞳的詛咒之王單腿踩在座椅上,慵懶地向我揚了揚頭。

“你今天的故事。”

我深吸了一口氣,回憶著看過的故事,開始講述起來。

“這是一個有關螞蟻的故事,不過並不是那種在地上爬來爬去的孱弱螞蟻,而是變異出人形、甚至擁有了超能力的螞蟻。他們以人類為食,繁衍迅速,很快奪取了一個國家,蟻後最後誕下的、也是最強的孩子成為了蟻王。”

除了網上看過的都市傳說,我還是個閱片無數的老二次元,從看過的番劇中尋找故事再容易不過。雖然這是部無限拖更至今還未完結的漫畫,但至少這個部分的故事已經結束,可以完整地講述——

“……蟻王恍然大悟,敵人的終極武器其實是毒,他已經命不久矣,而他最後想做的,隻是和那個人類女孩再下一盤棋。他究竟是想要下棋,還是想要和那女孩在一起度過最後的時間呢,他自己也不清楚。隻是在女孩明知道靠近他也會中毒身亡,卻還是願意和他下棋時,感到由衷的高興。”

“結局您也能猜到,最後兩個人依偎而死,人類的世界又恢複了和平。”

其實講到中間我有種在給他講寓言故事的幻視,暗戳戳地指人類非常詭計多端、總能殺掉和他們為敵的怪物,就算是詛咒之王也肯定會被殺掉之類的,還怕他會不高興。好在他似乎沒想這麼多,安安靜靜地聽我講完,沒有提問也沒有發表評價,甚至表情都沒有變化,最後也隻是像昨天一樣淡淡說了句“天亮了”。

我在晨光中睜開眼睛,和預想中或平靜或混亂的情況不同,這是個過分詭異的早上。我茫然地推了推近在咫尺的布料,隔著布料,手感過於舒適的胸肌突然緊繃起來——

·妹妹:我失去意識的時候消費了多少(警覺.jpg

·看似是大爺的線,漲的卻是爹咪的股【歎氣

第85章 熱心市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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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地坐起來確認過自己的衣服和對方的衣服都完好之後, 我才鬆了口氣,稍微放開了自醒來後就緊拉著的薄被,低頭對上甚爾不知何時睜開的眼睛, 惡狠狠地開口:“我確認過了, 我沒消費, 你彆想搞詐騙。”

“重點在這裡嗎……”男人懶洋洋地翻了個身背對我,聲音低沉喑啞, 對單身至今的我來說過分的性感,“你昨晚可是鬨得厲害, 折騰了我大半夜。”

……這話是我想歪了還是他故意說歪的?

“我又失控了?”

“嗯, ”他低低地應一聲, 慵懶地揮了揮手, “一直往我懷裡撞。”

“啊?為什麼?”

“大概是本能。”

我倒抽一口冷氣, “什麼就本能啊, 為什麼我的本能會是往你的懷裡撞?你給我解釋清楚!”

難道我覬覦他肉|體的事情已經敗露了嗎!

“察覺到我對你很危險, 本能的想要攻擊,所以我才把你按住——不然你以為是什麼?”

“什麼也沒有!”

可惡!

“早飯我要出去吃!”

我氣呼呼地從他的腰上翻過去,跳到床下, 噠噠噠地跑進浴室裡洗漱,身後傳來男人愉快的輕笑聲。

全身發冷的情況並沒有好轉,但我總覺得已經有些習慣了,隻是氣色看起來有些差, 希望回意大利之前可以恢複過來, 我不想讓老板他們擔心。

出門可能是有一點危險的,所以我換了衣服、戴著假發、還畫了個稍有點濃的妝。結果還沒準備好、甚爾剛打著嗬欠進浴室的時候, 榎田的電話打了過來, 聲音帶著些許困倦。

“有人在調查你的事, 怎麼說?”

我愣了一下,下意識覺得咒術界的老家夥們不可能進度這麼快,但很快反應過來應該和酒廠有關。

“會調查我的人很多,得看是誰。有些人找到我,我會死,有些人則會成為夥伴。”我說,“但這個人繼續查下去可能會給我帶來多餘的麻煩,能反向找到他的身份嗎?”

“要付我酬金哦。”

“知道啦,還是之前的賬號對吧,這就轉給你。”

這下子我出門的心情沒有了,甚爾應該是聽到了我打電話的內容,出來之後直截了當地問我想吃什麼,屬於貼心但是貼心過頭了。他這個聽力就很離譜,等我回家以後一定要住得離他至少五個房間遠。

在房間裡看看電視玩玩電腦,不能出門的時間有點煎熬,主要可能是因為網速不夠快。直到下午三點多榎田打電話過來,告訴我查到了調查我那人的身份,是個在讀研究生,看照片好像沒什麼特彆的。

甚爾掃了一眼突然咋了下舌,我懷疑地回過頭,就見他無辜地聳聳肩,說這個人他見過。

“他住在工藤家。”

聽他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之前去阿笠博士的宅邸見灰原哀的時候,我有從窗口看到過這人,那時候我還以為是工藤的親戚。所以說,其實是工藤新一想要調查我?

“以前你也見過他,”甚爾接著說道,“北海道的研究所。”

誒?北海道的研究所,那不就是我認識灰原和七海的那次?可那一次,我不記得見過這個男人,我有印象的隻有那個叫諸星大、真名是赤井秀一的FBI臥底……

我更加懷疑地問道:“他整容了?”

“不是,那是偽裝。”他說,“我之前有去跟他聊過,告訴他盯著你也沒用,彆自找麻煩。”

“但他還是開始調查我了……”我長歎一聲,由衷地感覺麻煩,但他畢竟曾經救過我兩命,更早的時候、在我準備潛入酒廠臥底的時候,也和他見過麵……不然跟他見一麵,把事情挑明說清楚好了。

榎田的聲音再次通過聽筒傳了過來:“你想怎麼解決?給出無用的線索?還是把人做掉?想下單的話要付我中介費,具體價格你可以跟林麵談。”!!!

“就算為了和林麵談我也會忍不住想要下單啊可惡!——但是不行,我要是想殺什麼人會委托我們自家的暗殺組,這種錢即便是林也不能讓他掙。而且我沒準備殺掉這家夥,你給他留個地址,今晚七點,博多站內的麥當勞,讓他一個人來,彆帶小鬼頭。”

“了解。”

掛掉電話我立刻轉向甚爾,男人淡淡向我點了下頭表示明白,我則是靠在椅背上長舒一口氣——看來早上化的妝沒有白費,還有見光的機會。

“順便,如果你想殺什麼人,可以委托我。”在我重新看向電腦屏幕時甚爾突然說,“按市價給你打九折。”

“不必了!殺人不是我的解決問題首選項!”說著我不滿地鼓起臉頰,“我說甚爾,你這麼想掙錢的話,為什麼不傍個富婆呢?我記得去年有個英國的賽馬選手,好像才二十歲,和一個八十多歲的富婆結了婚,沒過多久就繼承了富婆的全部遺產。新聞報道得很厲害,很多人都推測是謀殺,但是什麼證據也沒查到,要是甚爾來做的話一定能做的比他還乾淨。”

半晌我也沒聽見他的聲音,正要回頭去看他時,才聽見他說“那種沒有意義”。

不知道是指什麼沒意義,但也許他想追求的並不是錢?那會是什麼?……難道是我?嘛哈哈哈腦洞快收一下。

七點的時候那個我曾在工藤家窗戶裡見過的男人準時出現在麥當勞,我的漢堡才啃了一半,隻是稍微空出手跟他揮了揮。甚爾早就吃完了自己的那份,向我點頭後起身暫時離席,我注意到他和赤井秀一錯身而過的時候腳步略微停頓了一下,很快赤井臉上便浮現了訝異的神色,我估摸著是甚爾把他身上的武器摸走了。

“就彆客套了,直接說明調查我的理由吧——我應該叫你諸星還是赤井?或者,你現在的名字是什麼來著?”

“衝矢昴,”男人不客氣地在我對麵的位置坐下,抬手推了一下眼鏡,“我應該怎麼稱呼你?”

他的聲音和以前大不相同,不知道是不是用了什麼道具。

“芙拉格拉,芙蕾莎,莓,哪個都可以。”我拿起一根薯條塞進嘴裡,慢吞吞地說道,“我沒換身份。”隻是換了老板。

“確實,你的容貌從十二年前起就是這樣,四年前見到你的時候我還以為認錯了,畢竟性格變化相當大。”他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在我催促之前切入正題,“你知道嗎,琴酒被日本警方抓住了。”

我點了點頭。

“聽說伏特加供述說,動手的是一個可以用身體阻擋子彈的怪物,就是剛才那位一瞬間拿走我所有武器的先生吧,他現在去做什麼了,驅趕我的同伴嗎?”

“有意義嗎?”我歪了歪頭,“再來一百個一起上,對甚爾來說也不夠看,普通人類沒有任何危險性。順便一提,我姑且算是被咒術界追殺的狀態,我記得你知道咒術師。”

“他原來是咒術師,怪不得——”

“不是啦,他不是咒術師,但是比大多數咒術師都要厲害。”我繼續往嘴裡快速塞著薯條,聲音有點含糊不清,“你想問的就是這個?是的沒錯琴酒是我抓住的,賣了個人情給日本警方。”

“你和日本警方還有交情?”他莞爾一笑,“我以為你是意大利黑手黨。”

“這兩者並不衝突,現在的老板是熱愛和平的生意人。但應該也就到此為止了,我不會再和酒廠扯上關係,你再調查我也沒用。”

他倒是很配合地說“我明白了”,接著又問,“還有,聽說你要帶走博士家那個女孩?”

“有問題嗎?”

實際上灰原哀還沒有給我答複,我也沒準備催促,反正我總會給她開出一個讓她無法拒絕的條件。

“沒有,希望你能好好保護她。”

“我帶回意大利的人不可能出問題,這點放心好了。”我舔了舔嘴唇,又取了一張餐巾紙去擦唇邊可能沾到的醬汁,“而且,她的能力對我很重要。”

我估計他也就是想來和我探探底,確認一下我的身份和立場,會麵到這裡就可以結束了。但甚爾回來之前我不想讓他離開,自己一個人呆著容易出問題。

於是我主動找了話題:“毛利偵探身邊那個小鬼,有點意思啊。”

“你知道他是誰?”

“以前見過他,十二年前在日本躲酒廠的時候。”

“那是個相當厲害的孩子,”赤井秀一用那種過來人老前輩的語氣感慨道,“有些莽撞,衝動,但是心思縝密,也在逐漸成長著。他猜到了你的身份,隻是無法確認。”

“評價真高啊,從他身上看到了過去的自己嗎?”

他就笑了,“說不定呢。”

而後某個時刻,有個男人忽然在我身旁駐足,彎腰撿起了什麼,接著向我伸出手,溫和地問道:“這是你掉的嗎?”

那是張一千元的紙幣,我仰頭向他看去,因為頭頂照明的位置有些晃眼,我並不能看清他的臉,隻注意到他額頭上一條給了我些許不適感的、像是縫合線的痕跡。

“啊……應該不是我的。”我回答,“可能是之前的客人掉的,我想你可以留下它。”

“這樣啊,那還真是幸運。”他的聲音帶著淡淡的笑意,隨後向我微微點頭離開,紳士有禮貌,沒有做出任何讓我覺得在意的舉動。

但令我驚訝的是,在他離開之後,我的身體就像是被驅除了邪祟似的,由內而外的寒冷和不適突然消失不見。我茫然地盯了自己的指尖幾秒,匆忙起身去尋找剛才那個男人的身影,卻隻看到熙攘的人群——

·一般路過的熱心市民腦花醬

其實不是熱心市民,是隔了三十年終於想起來看望女兒的老父親(

正文裡腦花就一分鐘的劇情,不做具體設定

·聽說咒回第二季是明年春季番,好遠啊喂QAQ

第86章 第三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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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洗澡的時間, 有人按響了安全屋的門鈴,因為有甚爾應對,我並沒有著急。而等我套上睡裙, 擦著頭發離開浴室想要詢問情況的時候, 才發現甚爾並不在房間裡, 取而代之的是許久未見的空條老師。

我瞪圓眼睛驚訝地和他對視了好幾秒,懷疑自己是不是因為對研究沒進展的愧疚產生了幻覺。

“芙拉格拉, 喬魯諾告訴了我在你身上發生的事。”大夏天依舊一身白色厚風衣的中年男人居高臨下地望著我,過於偉岸的身軀壓迫感太強, 讓我一時間難以反應, “他委托我把一件道具帶給你, 如果你無法使用, 就由我來使用。”

“啊……”

我知道他說的是什麼道具, 我曾和老板一起從波魯那雷夫先生的手中接過它, 也曾試著將它刺向自己的替身。

“我明白了, 空條老師,您要不先坐下?”雖然房間裡隻有電腦前一張椅子,但至少還有個椅子。

明明甚爾跟他差不多高, 怎麼他給我的感覺就像是要頂穿天花板呢?

我把濕毛巾放回浴室,隨便攏了攏頭發就回到外邊來。先從冰箱裡給空條老師拿了飲料,然後計算了一下距離午夜的時間,緊張地在床沿坐下。

嗯……和空條老師在這麼狹小的房間裡共處一室, 明明空調還在運轉, 室溫卻開始漸漸升高。我也去給自己拿了罐可樂給自己降溫,並對不久前幫我解除咒具副作用的縫合線男人感到由衷的感謝。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人, 一個路過的假麵咒術師?

空條老師平靜地望著我, 聲音平淡卻帶些關切, “身體不舒服?”

我愣了一下,匆忙搖頭,“沒有,和咒靈的束縛隻會讓我每夜入夢後進入他的精神世界。”

他微微點頭,卻盯著我的臉沒有移開視線,“臉很紅。”

不僅紅、肯定還很燙啊!

我下意識地把冰涼的飲料貼在臉頰上,有些慌亂地解釋道:“那個、那是因為剛洗過澡。”

雖然經常和身材傲人的甚爾單獨共處一室,但我好像已經習慣了他的氣息,甚至早上醒來發現他在身邊的時候也隻是普通的擔心自己花銷了多少……果然這就是比甚爾更成熟的男性魅力!由內而外的可靠穩重和自然發散的成熟荷爾蒙!不愧是空條老師!

我深吸了一口氣,“甚爾出門了嗎?”

“說是去買明天的早餐,半小時後回來。”空條老師回答,“他也住在這裡?”

這個問題著實有點尷尬,但我並不想說謊,就儘可能滿臉單純正直地點頭,“我夜裡會失控,必須要甚爾幫忙壓製。”

雖然按照甚爾的說法,極有可能他不在近處、我感覺不到危險的話,就會安安靜靜地躺著不動……但我不太敢賭。

而且,那樣被他注視著入睡的感覺還不錯。

空條老師也沒深究,他將手伸入風衣胸口的內袋,從裡麵掏出一個金屬盒子,用指紋解鎖後將裡麵的東西展示在我麵前。那是一支箭頭,能夠使替身進化為「鎮魂曲」的蟲箭。

能夠把這麼重要的東西帶給我,無論空條老師還是我,都是被老板深深信賴著的呢。

“我聽說過,空條老師您的替身進化為「白金之星鎮魂曲」後可以覆寫真實。”我取出那支箭,纖細的紅線也在我的脖頸顯現,“——而我的替身,能夠重置命運。”

紅線儘頭本該連接USB接口的部分變成了卡扣的形狀,與箭上的蟲形雕刻嚴絲合縫地卡在一起,下一秒無數的紅線從我的後頸蔓延開來,像繭一樣將我包裹其中。

這裡的每一根線都流淌著命運,這樣的替身才能真正被稱為「命運的紅線」。

自己的「命運」是最好找的,我隻用了幾秒就將「我」和「宿儺」相連接的命運之線握在手中。細細撚開,就能看到我們之間存在的所有關係。

剪斷「支配」關係的線,構建起「友人」關係的線,這樣就足夠了。當然還要更加細致地找到我們相連的束縛條件,把為他實現願望的那一條剪斷,至於講故事那條可以留下來。

如果是友人的話,為他講講故事也沒什麼。倒不如說,就此食言的話,他一個人繼續被封印下去未免太寂寞了。

禁止對他說謊這條也可以留下來,相對的,再構建起他也不可以對我說謊這條。

我珍惜著與任何人的聯係,即便隻是被封印千年的詛咒——不過主要還是因為他頂著我的臉用阿帕基的聲音說話這點太戳我了。?

至於其他人的命運……想改自然是能改的,但「鎮魂曲」是類似於外掛的存在,無論我還是老板都會擔心用多了被封號的可能,所以隻會用在這種特殊情況上。

而且,我覺得至今為止的邂逅與建立的羈絆都不錯。

啊……對了,還有一點。

把「我」和「咒力」的關聯完全截斷。

我可不想再看見咒靈了,特彆是我完全沒有祓除咒靈的力量。今後我也隻要作為一名弱小的替身使者,平靜幸福地生活下去就好了。

修改完畢,我解除替身,重新把箭放回盒中。空條老師鎖好盒子揣進懷裡,站起身,垂眸看著我。

“已經可以了嗎?”

“我覺得可以了,獨自解決太多麻煩的話,朋友那邊會很沒成就感的。”我歪頭笑起來,“當年的禍是三個人一起闖的,責任不一起承擔就沒有意義了,我可不想再讓他們對我抱有愧疚感。”

頓了頓,我又補充道:“我也不希望您對我抱有愧疚,無論是巴基斯坦還是杜王町,我曾經受過您的恩惠,對您隻有感謝而已。”當然還有迷戀愛慕和我想成為您女兒的繼母。

片刻之後,我注意到空條老師微微彎了嘴角。

“我知道。”他說,“你是我們的同伴,一直都是。”

空條老師真好啊——笑起來真好看——

“所以,您願意多給我十分嗎?加在之前那門課上。”

“不行。”

“……好吧。”

同伴情誼竟然連十分都抵不過!空條老師我看錯你了!

甚爾回來的時候空條老師已經離開了,他說他會在東京待一段時間,之後和我一起回意大利,他接下來的研究項目要在意大利進行。對此我著實感覺又驚又喜,喜自然不用說,驚的是接下來一個月我的良心可能都會阻止我摸魚。

“你的咒力消失了。”甚爾饒有興趣地上下打量著我,“那晚上你也會安生一點,雖然對我沒什麼區彆。”

“你猜到了?”我瞪圓了眼睛,“你怎麼知道我晚上還要去宿儺那裡?”

哇這種感覺好微妙啊,床上是天與暴君,夢裡是詛咒之王,兩人都知道對方的存在卻根本觸不到,弱小卑微的我被夾在中間,看似左右為難實則興高采烈。倒不是說非要長一兩個翅膀,就是感覺……不管怎麼說我好像都挺厲害的。

其他人辦得到嗎!

甚爾笑了一聲,非常自然地脫掉上衣搭在椅背上,在床沿坐下,開口,“你不討厭他,所以他不再詛咒你的時候,你會同情他。”

“……這麼說也沒錯。”我看了一眼手機,甩了甩自己差不多自然乾的頭發,翻身滾上了床,把自己縮成了小小一團。

“已經到時間了?”

“我也不想這麼早睡,但是約定好了就最好不要遲到,畢竟我們現在是「友人」嘛。”我偷瞄了一眼甚爾散發著誘人氣息的胸肌和腹肌,舔了舔嘴唇,滿足地閉上了眼睛,“晚安。”

“嗯。”

再睜眼時麵前又是枯骨王座,我仰望著王座上的金發美少女,這次不再有任何敬畏的情緒在其中。雖然不知道這位大爺是怎麼對待「友人」的,但應該不會隨便擰人家腦袋玩……吧?

“今天的故事,你還希望我去你身旁講嗎?”

這句話其實有點挑釁的意思了,弄得不好他真有可能擰我腦袋。但他好像並沒有生氣,也沒有問我做了什麼、為什麼他對我的印象會改變。而且他應該知道我們的束縛條件已經變更,我還以為他會對這種改變「既定之理」的能力有興趣——

“過來。”王座上的大爺慵懶地回應。

聽他這麼說,我當即摩拳擦掌準備繼續爬山。也不知道在夢裡鍛煉的體力會不會反應到現實中來,如果有所反應,那我以後的減肥健身就可以完全放到夜裡來做。白天自由吃喝,夢裡運動,這是多麼幸福的人生啊。

因為心情很好,今天我爬山也爬得樂在其中,宿儺就一直單腳踩著座椅很大爺的模樣靜靜看,直到我半小時後向他求救為止。

他跳下王座將我拎了上去,我自己找位置坐穩,一切看起來和昨天沒什麼不同。

“我今天要講的故事發生在一個小島上,島上有著三圈極高的圍牆,圍牆之外的是肆意橫行以人為食的巨人,幸存的人類則住在牆裡。某天最外層的牆突然被超大型巨人打破,大量巨人從缺口湧入,屠戮著逃跑不及的人類,將平靜百年的樂園變成了地獄。”

講故事的中途,我偶爾會抬眼去偷瞄他,感覺他還是挺認真地在聽。雖然有些時候會對劇情或是裡邊的角色嗤之以鼻,但對我的態度已經很友好了。

“……他發動了地鳴,將牆內的超大型巨人全數放出,構建起自己的軍隊,要為了保護自己的朋友,為了朋友們的未來,踏平全世界。”

嗯……決定了,下次講魯路修,就是那個“我要創造出讓妹妹感到幸福的世界”但妹妹十動然拒的故事。強加的善意與惡意並無不同,甚至更加惡劣。

故事到這裡結束,宿儺大爺低頭望向我,紅瞳中看不出一絲情緒。

“天快亮了。”

聽起來像是自己難得借到的書,還沒看完就到了歸還期。雖然沒有那麼喜歡和珍惜,但難免覺得有一點遺憾。

“我明天還會來的。”我仰著頭,對他粲然一笑,“明天見。”——

·情人節必須放承太郎出來!其實還想把傑哥也放出來的但是實在寫不到了【心痛

·妹妹主要沒見過宿儺大爺殺人放火的場景,要是見過他後來澀穀140米的領域早跟他斷絕關係了(當然這文的未來裡沒有澀穀事變

·大爺開始其實超級生氣「不愉快」,但他沒辦法,也不想無能狂怒讓妹妹這個看似尊敬他的人類「友人」看笑話,結果最後妹妹還軟綿綿地示好,他又覺得能繼續打發時間還不錯

第87章 歸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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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邊好像下雨了。

昨夜的睡眠質量相當高, 規律作息對身體確實有益,我神清氣爽地摸到手機看了一眼時間,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麵前甚爾的背, 很快聽見他低沉的應聲。

“嗯?”

“早上好, 我昨晚失控了嗎?”

“不算是。”他懶洋洋地回答道, “像被催眠了一樣,戳一下會有反應, 應該也有感覺。”

“……那不就是普通的睡著嗎?”

“不太一樣。”甚爾向我轉了個身,用一隻手臂撐起腦袋, 手臂肌肉因他的動作而微微緊繃, 伴隨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 除了極致的性感我再也無法用其他言語描述, “你的精神在異空間, 精神和身體也還有聯係。”

“就是說, 宿儺會知道你對我做了什麼, 大概是這個意思?又或許他可以讓我也知道?”

“大概吧。”他扯起嘴角,突然揚了揚下巴,“你的電話。”

有點出乎我的意料, 來電的人是夏油傑。他打招呼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剛剛通了幾個宵趕完畢業論文,疲憊卻充滿成就感,還夾雜著一點關於為什麼自己會有拖延症的悔恨——總體上來說還是高興的。

“有什麼好消息要告訴我嗎?”

“現在這個時點,隻有一件事值得這麼早打擾你。”他說著, 中途似乎扭頭和身旁的人說了什麼, 再開口時聲音帶了些無奈,“你不用再躲藏, 抱歉用了這麼久。雖然這麼說像是借口, 我昨晚才回到日本, 那之後悟才說了你的事。”

“嗯哼,這樣的話正好有件事拜托你們,辦完這件事,我們當年冒險的遺留事件就徹底終結了。”

“是什麼?”

“我每夜都要給詛咒之神講一個新故事,你和悟各自負責整理三百三十三個故事給我。”

幾秒種後五條悟的聲音闖了進來,充滿不可思議的“誒!真的嗎!”聲音瞬間讓我回想起曾在遊戲中和他們商量去宿儺封印地冒險的年少時光。

我還記得出發前我想過如果遇上夏油傑和五條悟同時掉進水裡怎麼辦的問題,那時的決定是救夏油傑然後陪五條悟殉情。如果放在現在,或者說放在現實中,我選擇蹲在岸邊看兩個人怎麼秀操作,然後錄個小視頻發油管。

我輕快地打了個嗬欠,“儘快準備,萬一我的故事中斷,說不定就被困死在他的領域中了。”

夏油傑立刻鄭重應聲:“我明白了,我這就去準備。”

“呃、也不用那麼著急,你先去休息,讓悟準備就行。”

背景音裡立刻傳來五條悟大呼小叫的聲音,我道了聲“再見”掛斷電話,伸出手笑嘻嘻地揉亂了甚爾的頭發。

“我們可以準備回家了,我現在無比想念杜王町酒店房間裡那張柔軟的大床。”

跟榎田道過彆,我和甚爾乘坐最近一班新乾線回仙台,路上給老板發了郵件說明現狀,也給空條老師發了郵件,然後約仗助和露伴老師出來吃飯,還有查看回家的機票……假期餘額嚴重不足,我計劃跟仙台的朋友們告彆後再去東京住幾天,然後抽出一天去秋葉原進貨,搬幾箱喜歡的手辦回家。

“你興奮得像是春遊的小學生。”甚爾斜瞥了我一眼,“之後的計劃是什麼?”

“去吃各種好吃的!啊對了,之後我去高專的時候甚爾可以放假哦,如果不想見到悟他們的話。”

有些難得的,甚爾否決了這個建議,“不用,任務直到最後一刻都不能大意。”他露出看好戲的表情,“禪院家被除名出禦三家了。”

“啊……因為我嗎?”

“不然呢?”他笑了一聲,隨即不知是誇獎還是單純的感慨道,“你還真厲害啊。”

我涼涼地吐槽道:“是啊,連甚爾這種程度的危險人物都能聽我指揮。”

這話有點轉移話題的嫌疑,我不知道悟做到了什麼程度才會致使禪院家被除名,也不怎麼想知道。就像我從不過問老板如何應對走私犯和侵犯熱情利益的違法者,無知者恒幸福,反正無論老板還是悟都不是會遷怒於無辜者的類型。

回到酒店時中午剛過,我回房間換掉了因下雨而變得潮濕的衣服,硬拉著著想叫客房服務打發午餐的甚爾去酒店的餐廳吃飯。

結果剛點完單,一個原本坐在靠窗位置的男人就起身走到了我身邊。甚爾抬了下眼,露出一個微妙的表情,我疑惑地歪了歪頭,就見那男人開口,聲音卻是有些熟悉的女聲。

“你還留著這個發夾啊,芙蕾莎——還是說,芙拉格拉?”他、應該說“她”拉開我身旁的椅子,自然地和我對麵的男人打招呼,“你也是,好久不見。”

是克麗絲,也就是那個酒廠的貝爾摩德。

“琴酒被抓的事讓我們的老板很生氣,加上美國那邊還和熱情有些摩擦。”說著她悠然歎了口氣,“你現在的老板是怎樣的人?”

我做了個無辜攤手的動作,“生意人,兼職正義的夥伴。”

她既然沒提到安室透,那他應該還沒暴露繼續留在酒廠臥底……希望他的工作可以早日結束。

“我明白了。”她意味深長地說,“怪不得你會成為現在的樣子。”

我的額角一跳,“聽說最初是你把我遺棄在杜王町的?”

她就笑了,“我撿到你的時候,你隻有一點點。”這是承認了我的提問,“如果你想知道親生父母是誰,我無能為力。”

“那種事情我沒興趣,我隻想知道為什麼是杜王町。”

她有些驚訝地愣了幾秒,才回答道:“當時電車上有一個金發的少年,他在杜王町下車,我就跟了下去。”

如果這個小鎮上,金發並不稀有,那我應該也能不被特殊對待地生活下去——是這個意思嗎?可金發的少年……不會是吉良吉影吧?

“謝謝。”我說。

“為了什麼?”

“為你十二年前選擇用毒藥來殺我,你明知道那種藥有些許生還的幾率,而一旦我生還,就可能暴露你的秘密。”

對麵的甚爾有些好笑地看了我一眼,而身旁的克麗絲站起身,幫我扶正了頭頂的發夾,“拋除立場不談,我真的挺喜歡你的。”

等她的身影從餐廳消失,我才聳聳肩,道:“我也挺喜歡她的,至少從演員角度來說。”

我和酒廠的恩怨從琴酒倒台那刻起,就已經結束了,牽扯不到貝爾摩德身上。

離開杜王町之前,我和杜王町的朋友們挨個道了彆。

露伴老師擺著一張傲嬌臉,送給我一份特供簽名,簽名版上畫了Q版的紅黑少年還有Q版的我,我決定把它裱起來掛在宿舍的牆上每天瞻仰膜拜。

仗助說他之前查了一下,吉良吉影家的彆墅現在屬於閒置充公狀態,如果我能拿出證明自己是“吉良莓”的有效證件,就能把那棟房子合法繼承下來。

我隻考慮了一秒就決定還是放那棟房子自由比較好,倒不是因為那裡曾住過一個連環變態殺人犯,而是因為現在的我隻是芙拉格拉,雖然是莓,卻跟吉良沒有任何關係。

現在這樣就好。

“我覺得不好。”甚爾突然止住腳步,“我的工作是保護你的安全,並不包括拎包和陪逛牛郎店。”

今天是我們來到東京第二天。白天我們踏平了秋葉原——不,確切地說是買了很多東西並打包寄快遞去意大利,晚上去了銀座超貴的壽司店。

而現在,是夜生活的時間。

“白天的女仆咖啡廳你都接受了,還那麼配合女仆小姐對蛋包飯施展魔法,怎麼現在才想起來拒絕?”我一本正經地說教道,“和ACG文化一樣,牛郎店也是你們日本的文化符號之一,屬於成年旅行者必打卡的地點——而且我挑的這家店卡座私密性很強,隻要錢到位,店裡也不會介意我帶保鏢,反正你也不是去搶生意的。”

甚爾卻完全不為所動,“你老板和阿帕基都會介意。”

“所以我不會告訴他們,你會把自己的性癖告訴家長嗎?嘖,這個比喻不太對,總之意思到了就行。”

“聽起來有點道理,但是我拒絕。”

拒絕歸拒絕,他不會丟我一個人,又不會當街把我扛走,最後還是隻能跟我一起進店裡。我點了瓶價位很不錯的酒,叫來了店裡兩個金發小哥。

半小時後我生無可戀地拖著甚爾離開店裡,結賬的時候把這段短暫時間內收到的名片一股腦扔在了櫃台上。

這就很離譜好嗎!從坐下開始,不斷有一般路過的富婆被甚爾的荷爾蒙所吸引,並一眼認定他是正被我包養著的乖巧聽話小白臉,然後一邊塞給我名片一邊發表諸如“你不想養他時可以開個價轉手賣給我”之類的離譜言論,同座的金發牛郎小哥都驚呆了。

“收一收你的荷爾蒙——你早就猜到是這個結果了?那叫什麼、富婆捕捉器?”說完我感覺好像有點把自己罵進去的意思,不由得咋了下舌,“我都說你有兒子了,她們竟然說沒關係,以後你兒子就是她們兒子,就沒人問問我是不是孩子他媽嗎?”

甚爾就一臉想笑又強忍著的表情看著我,“一般來說,不會有女人帶著丈夫逛牛郎店的吧。”

“這麼說也對……那怎麼辦?夜還這麼長,不然我們去那家兔女郎店?聽說所有的服務員小姐都穿著帶有小尾巴的緊身衣,宣傳頁上的小姐姐也很可愛——”

“嗯,好。”

“誒——果然去這種店你就不拒絕了啊。”

“不是那回事。”甚爾笑道,“隻是突然發現,看你的反應帶來的樂趣足以打消任何不快。”

“喂!”

但是……

“算了,不去啦,我們去看電影吧!”

“確定?”

“嗯!比起真正的兔女郎,我覺得悟穿那套衣服一定更好看,明天去見他的時候給他買一套。”——

·爹咪:哈哈哈

悟:你笑什麼

爹咪:我想到高興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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