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怎麼多話,吃飯的時候高遠告訴高月,讓她把自家糧食存好,也彆在外麵亂說,說是如果情況發展到最壞的地步,這些糧食可以救命。
另外,高遠把從供銷社買回來的四瓶酒遞給高仲景,說自己答應過郭新華,要請他喝酒的,他讓高仲景沒事兒就去郭新華家坐坐,有空請他喝兩杯,也好讓他多教教高月。
其實高仲景有酒喝,一直以來就有,不光他有,隊裡好些人都有酒喝。
當地山上有野生的獼猴桃,高仲景他們都叫做“洋桃”,有些人把這些獼猴桃移植到自家自留地裡,一年到頭還能吃上幾頓美味的果子。
高遠家屋前頭就有三根獼猴桃藤子。
獼猴桃算是漿果,成熟之後不儘快吃就會爛掉,人們舍不得,就用瓷罐想把桃子存起來。
結果就有人發現放了幾天的獼猴桃竟然自己發酵了,罐子一打開撲鼻而來的就是一股帶著濃鬱果香的酒香氣。
就這樣,當地人自己摸索出一套用獼猴桃釀酒的法子,這個法子在土地貧瘠的東山上大行其道,好些人農閒下來之後就會存上一些獼猴桃果,一年下來能省不少酒錢。
高仲景家的酒就是這種獼猴桃酒,隻不過他們家不釀,都是從彆家買來的,不多,所以高仲景一直省著喝。
這事兒高遠也知道,那種酒他也嘗過,因為沒有專業的釀酒設備,這酒的純度不夠,也比較多雜質。
高仲景沒啥彆的愛好,除了那些陰陽八卦之外,也就喜歡沒事兒喝上一兩口。
這回看見高遠遞回來四瓶酒,他的酒蟲一下子就被勾起來,一邊滿口答應著,一邊擰開瓶子聞了聞。
吃過飯過了一晚,第二天一早高遠就按照約定來到田貴家。
在田貴家吃過早飯,兩人便啟程趕往場部。
今天是周末,鄺鐵生不在辦公室,高遠便領著田貴找到鄺鐵生的家裡。
此時鄺鐵生正在一邊喝著他老婆煮好的玉米麵粥,一邊穿著汗背心看著報紙,看見高遠兩人出現在門口,他很是吃了一驚。
雖然對高遠沒什麼好氣,但是田貴,鄺鐵生的印象不錯。
還沒有建場的時候,田貴就是田家坳有名的好後生,建場之後,他更是把田家坳領導得有聲有色。
隻是可惜,田貴的“政治覺悟”不高,好幾次鄺鐵生有心想重用他,可田貴就是不接招。
稍微愣了愣,鄺鐵生便起身讓兩人進門,跟著又喊來老婆,給兩人一人倒了一杯茶。
“田貴!挺久沒見啊,你這還是第一回來我家吧?怎麼,隊裡出啥事了嗎?”鄺鐵生把高遠扔在一旁,首先跟田貴搭起話來。
“呃~~那個~~場長,你還是問他吧。”田貴有些局促,一揮手指向高遠。
鄺鐵生也沒回頭,隻是用眼睛往後看了看,“高遠?!大清早的,你又有什麼事啊?”
高遠有些無語,就算自己以前得罪過鄺鐵生,他的態度有必要這麼明顯嗎!
“場長,您也太偏心了吧!我可是為場裡的事兒來找您的。”兩人也不是頭回打交道了,高遠就乾脆直言道。
“為場裡的事兒?啥事兒?噢,是為二紡機給你的嘉獎吧!好啊,嘉獎確實到場裡了,咋的,讓我開大會表揚你?”
“場長,我是那種沒覺悟的人嗎!這次真是為了場裡的正事兒,就是上次我在電話裡跟您說過的。”
鄺鐵生聞言想了想,點點頭道:“你是說旱情的事兒,不是跟你說過嗎,這件事已經完了,你我都改變不了什麼。再說現在再想改變什麼已經晚啦,你要是為了這事兒,那就什麼都彆說。”
高遠聽得出來,鄺鐵生的話裡帶著一絲怨氣,他很不甘心。
“場長,我就是為了這事兒!我今天特地把田貴哥帶過來,就是想告訴您,情況比我們想的可能更糟糕。”
“你什麼意思?”鄺鐵生終於正眼看向高遠,語氣裡也沒了先前那種不耐煩。
“我跟田貴哥在自留地裡都看了,這次大水影響很大,單靠自留地裡的糧食,大部人可能撐不了一個月,就算搭上工分,最多兩個月就會斷頓。”
聽到這裡,鄺鐵生又有些不耐煩,一揮手說道:“這些我都了解,我們已經跟上級彙報過,到時候縣裡麵會統一想辦法。”
高遠聞言一驚,“等等,您說縣裡統一想辦法,那就是說不止咱們農場受災了。”
“廢話,這麼大的雨,當然不止咱們這裡受災啦。”
“也就是說,缺糧的不止是咱們農場!那我要問一問,您怎麼確定到時候縣裡就一定顧得上咱們農場呢!萬一顧不上,咱們農場該怎麼辦?”
此話一出,鄺鐵生頓時瞪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