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8章(1 / 2)

年若薇登時驚得將手裡的皂莢粉都傾灑一地,完了完了,早知道不該沒事找事了。

她竟闖下了彌天大禍,把四阿哥最喜歡的衣衫給洗褪色了。

可話又說回來,德妃給四阿哥親手做的衣服,自然用的是頂好的料子,為何會褪色?

她越想越不對勁,這鴉青色的衣服偏黑,但褪的顏色竟然是淡紅色。

偶有絲絲縷縷淡紅冒出,幾下就沒了蹤影。如果不是她擔心洗壞衣衫挨罰,正全神貫注盯著這件衣衫,壓根都發現不了這詭異一幕。

年若薇匆忙將衣衫拎起來,既然不是衣衫褪色或者浮色,那麼這些奇怪的淡紅色到底是什麼?

她好奇將衣衫湊到麵前,鼻息間是若有似無,淡淡的腥氣,聞著像是..血。

她驚疑之際,蘇培盛的聲音陡然從身後傳來。

“年糕,今日爺身上起了不少紅疹子,方才太醫來抹了藥膏,那藥膏藥性猛烈,待藥效起作用之時,爺會吃些苦頭,你且記住,必須時刻守在爺身邊,千萬彆讓爺抓撓,否則會留下疤痕。”

“蘇公公,快來瞧瞧四阿哥這件衣衫。”年若薇慌忙叫來蘇培盛。

“哎呦喂,我的小祖宗,你怎麼把爺的衣服洗壞了!”

蘇培盛嚇得直跺腳,這可是德妃親手做的衣衫啊,爺若知道衣衫被洗壞了,他和年糕都要遭殃,總之一頓板子肯定免不了。

“蘇公公,你且靠近些,聞聞這衣衫有何異樣之處。”

蘇培盛看年糕麵色凝重,於是俯首湊向那濕漉漉的衣衫:“奇怪,怎麼有股子淡淡的腥氣。”

“許是爺身上的疹子破了..不對啊,爺的疹子今兒才發起來的。”

“雜家想起來了,這件衣衫裡襯,看著像是香雲紗,這新製作的香雲紗有股子淡淡的香氣,雜家聞著味兒,還有點像是製作香雲紗的原料薯莨,德妃娘娘最喜歡香雲紗,說這料子貼身穿著宣軟。”

蘇培盛此刻後背都沁出冷汗來,腦子裡飛速運轉,用一切能想到的說辭,來蒙騙機敏的年糕。

他在紫禁城裡浮沉多年,人血的味道他太過熟悉,既然這血他篤定並非四阿哥的,那就另有其人,旁人的血,又怎麼會落到四阿哥的衣衫裡?

雖事有蹊蹺,但他肯定與德妃有千絲萬縷的聯係,畢竟德妃是慣犯。

這詭異衣衫,甚至與皇貴妃染病也脫不開關係,蘇培盛越想越恐懼,此時已然冷汗淋漓。

他愈發謹小慎微,隻因眼前的年糕,其實是皇貴妃的人,他絕對不能讓她察覺到任何異常。

“方才雜家還嗅到些血的腥氣,德妃娘娘曾派人說過,娘娘慈母手中線,於燈下縫衣之時,被繡花針紮著手指,灑下了些血跡,因為做的著急來不及清洗,讓四阿哥清洗了再穿,可爺舍不得換下,也就作罷。”

年若薇裝作若無其事的哦了一聲,心中早就掀起驚濤駭浪。

蘇培盛此刻雖看起來鎮定自若,但他越是解釋,就越是欲蓋彌彰。

她並未繼續追問,有些事情不該她知道,就不能刨根問底。

她即便猜到些大概,為求自保,也隻能裝傻充愣,配合蘇培盛裝傻充愣。

年若薇和蘇培盛二人各懷心事,誰都沒注意到,此時小軒窗處,一道清雋的身影決然轉身,消失在幔帳之後。

那件可疑的衣衫被蘇培盛以擔心她洗壞為理由要走了,年若薇樂得偷懶,於是回到屋內繼續照料四阿哥。

蘇培盛臨走前,特意囑咐過,四阿哥敷藥之後約莫半個時辰左右,藥效就會起作用。

那藥膏的藥效極為猛烈,又疼又癢,讓她務必配合太醫,無論用何種辦法,絕不能讓四阿哥抓撓半分,否則定會留疤。

年若薇端著托盤,才走到房門口,迎麵就飛來一個枕頭,她眼疾手快接住枕頭,手裡的湯藥瞬時灑滿一托盤。

“滾,都滾出去。”

房內四阿哥啞著嗓子在怒喝,數名太醫嚇得連滾帶爬衝出屋內。

“年糕姑娘,四阿哥不知為何忽然動怒,您請讓四阿哥息怒,否則會影響病情。”

“有勞周太醫,四阿哥許是因為身上那些疹子難受,方才你們給他敷了藥膏,藥效起來了。”

年若薇攥緊枕頭,硬著頭皮入了屋內。

幔帳後,她看見四阿哥蜷縮在床榻角落,此時埋著頭輕喘,似乎很難受。

年若薇掀開幔帳,竟看見四阿哥正渾身輕顫。

原主得水痘的痛苦記憶,忽然湧入腦海中,原主當時疼的鬼哭狼嚎,甚至想用腦袋撞牆,而四阿哥竟能忍住刺骨的痛癢,實在令人瞠目結舌。

“爺,奴婢伺候您多喝些湯藥可好?您身上這些疹子正在結痂,您多喝些湯藥,就能更快排出水痘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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