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罵累了,又開始病急亂投醫,讓人去請痘神娘娘和薩滿巫師來庇佑四阿哥。
年若薇聽得直皺眉,此時門外已然亂成一鍋粥,忽而又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聽著像是承乾宮的錦秋姑姑。
“德妃娘娘,您與其在這求神拜佛,不若親自去照料四阿哥吧,十四阿哥那您放心,皇貴妃娘娘定幫您懇請太後親自照料。”
“娘娘莫怕,四阿哥患的是水痘,而非要命的天花,即便您不慎染上又如何,痊愈後,甚至連疤痕都不留,左不過是難受個十天半個月而已。”
“這..怎麼能勞煩太後娘娘,本宮自會照料小十四,本宮又不會醫術,唯恐在胤禛身邊關心則亂,還是交給太醫和奴才們照料,才更為穩妥些。”
“嗬,既如此,倒是和皇貴妃娘娘料想的一樣,皇貴妃娘娘病重,但仍念著四阿哥,聽聞四阿哥身染水痘,娘娘甚為自責,特命奴婢前來,將四阿哥挪到皇貴妃養病的皇莊親自照料。”
“既然皇貴妃娘娘都已下令,臣妾又豈能忤逆她的意思,臣妾定在痘神娘娘和長生天麵前祈禱,希望皇貴妃和四阿哥都早些康複。”德妃期期艾艾委屈說道。
德妃烏雅氏掩麵而泣,一雙婆娑淚眼看似關切朝屋內張望了一會,就借口要去痘神娘娘麵前祈禱,離開了乾西四所。
年若薇擔憂看向昏迷中的四阿哥,慶幸他現在神智不清,否則他該多失望透頂啊。
主子爺病重,蘇培盛身為乾西四所裡的掌事太監,自然不放心四阿哥脫離他的視線,當下就決定帶著年糕一塊去皇莊伺候四阿哥。
年若薇更是毫不遲疑應允了下來,與其在紫禁城裡被德妃問責,她巴不得躲其鋒芒,跟著蘇培盛到南郊的皇莊給四阿哥侍疾。
因天色已晚,不宜夜行,錦秋就留在了乾西四所裡一道照料四阿哥。
德妃派來照料四阿哥的奴才,也被錦秋四兩撥千斤,以人多嘴雜,驚擾主子歇息為由頭,統統打發離開。
永和宮內,德妃烏雅氏剛沐浴更衣,將在乾西四所裡穿過的裡外衣衫都命人焚毀,以防萬一。
此時德妃身邊最為親信的掌事宮女蘭翠,攙扶著娘娘走到梳妝台前。
她正要扶著娘娘落座,忽而迎麵襲來一巴掌,蘭翠隻覺得臉頰火辣辣地疼,還沒來得及求饒,忽而右臉頰又生生挨了一巴掌。
“奴婢該死,娘娘您請息怒,奴婢自個來掌嘴,省得娘娘打的手疼。”
蘭翠曲膝貴在德妃麵前,左右開弓重重掌摑自己。
“沒用的蠢材,你不是信誓旦旦說那是天花嗎?怎麼隻是水痘!”
“本宮要你何用,一點事兒都辦不好,從死人身上取天花之毒都能取錯,你這死蠢的狗東西!本宮真是信錯你了!”
“娘娘饒命,那天花與水痘的痘疹長得極為酷似,奴婢當時過於慌亂,一時眼瞎心盲,竟將這二者弄混了,奴婢該死,娘娘請息怒。”
蘭翠邊哭邊求饒,她臉頰都浮出鮮明的紅掌印來,仍是不敢下停掌摑自己,很快她的嘴角都滲出血來。
“廢物!都是廢物!”
烏雅氏氣的麵色鐵青,忍不住甩手將梳妝台上的東西,統統都掃落於地,這千載難逢的機會都錯過了,佟佳氏肚子的小阿哥若平安無事,她真是賠了胤禛又折兵。
惱火歸惱火,烏雅氏很快就冷靜下來,沉吟不語片刻,忽而眸中凶光畢現。事已至此,隻能兵行險招。
“蘭翠,你去告訴呆在佟佳氏身邊那人,務必不惜代價,將她腹中孩子除去,若她能讓佟佳氏一屍兩命,本宮定舉薦她為萬歲爺侍寢,讓她也成為紫禁城裡的主子娘娘。”
蘭翠聽到娘娘要啟用那枚隱藏多年的棋子,登時驚的連嘴角滲出的血都忘了擦拭。
“好蘭翠,這吃人不吐骨頭的紫禁城裡,本宮隻能與你相依為命,剛才是本宮的錯,本宮氣過頭了。”
德妃說著,隨手從皓腕褪下一個成色極佳的羊脂玉鐲戴在蘭翠手腕上。
“是奴婢愚笨,辜負娘娘深恩,您竟不計前嫌賞賜,奴婢萬死不辭!”蘭翠滿眼感激,當下就踏著月色去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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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年若薇和蘇培盛就跟在昏迷不醒的四阿哥身邊,前往四九城南的皇莊裡養病。
一路上連素來沉穩的蘇培盛,都忍不住涕泗橫流,一個勁的說著長生天保佑,幸好是水痘,而不是要命的天花。
與他們同行的還有兩個老太醫,蘇培盛看見那兩個太醫後,忽而詫異的咿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