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接球一般打不快,但球飛得挺高,落下來時剛好能來個扣殺。
林遠熙冷笑一聲,準備好把鵲舟給扣死了,但球又被鵲舟接了起來。
這家夥的反應速度怎麼這麼快?難道也是專門訓練過的不成?
不過如果他每次都隻能這樣接到球的話,他的球速始終起不來,自己這邊絕對是安全的。
哈,那就看誰能耗得死誰吧。
兩人這一球打得有來有回,看得場外觀眾們心驚肉跳。
其實不止是林遠熙驚訝於鵲舟的反應速度,鵲舟自己也挺驚訝的。
他的反應速度按理來說不應該這麼快的,這多半是有貓的天賦加成,畢竟人們不是都說貓的反應速度很快麼?
但一直被這麼扣殺下去,他的體力很快就會耗光。而且他本身也沒辦法跟林遠熙耗時間,對於現在的他來說,時間是最寶貴的東西。
必須得儘快解決這一場才行。
鵲舟眼眸微眯,在又接了一個球後,鋌而走險的上前了兩步。
林遠熙笑了。離網這麼近也想接到他的球麼?人怎麼可能有那麼快的反應速度。
可鵲舟的存在意義大概就是為了告訴他,人的反應速度真的可以很快,快到他的球才剛過網就被打了回去。
第291章 第13章
剛剛還0:2的戰局, 在鵲舟加入進來以後已經變成了2:2平。
林遠熙臉色不太好看,剛剛鵲舟那一拍的操作太非人類,他猝不及防之下根本沒有反應得過來去接那一球。
而且毫不誇張的說, 就算他反應過來了,他也接不到。
林遠熙並不願意接受這個結果,他咬緊了後槽牙,對鵲舟說:“再來。你們不可能贏。”
“行。發球吧。”鵲舟道。
林遠熙退到後方把自己剛才沒接住的羽毛球撿了起來, 眼珠子轉了轉,在思考怎樣發球才能讓對方連接到球的機會都沒有。
可惜人的力量終歸有限,當一個人對上一個非人時, 人大概率是會輸的。
就比如這最後一球,饒是林遠熙機關算儘,甚至以假動作做掩飾,他也依舊沒能打得過鵲舟。
轉校生這一方以3:2的成績拿下了這種賭局, 張蕊毫不矜持地歡呼一聲,說:“你們輸了!”
“輸了又怎麼樣?不過是一周不找你們的麻煩而已,好好珍惜這一周吧。”宋嘉說著,上前拍了拍林遠熙的肩膀, 嘲道:“我以為你多厲害呢, 結果連個轉校生都打不過嘛。”
林遠熙把宋嘉的手打開,嘁了一聲說:“他們運氣好而已。”
“哎我說,有些人輸都輸了,不打球的話就彆站在這兒擋著彆人打球啊。”張蕊道。
林遠熙冷眼看向張蕊, 忽而露出個不懷好意的笑來,扔下一句“等著瞧吧”就和宋嘉離開了羽毛球場。
張蕊見兩人走遠, 狠狠呸了一聲,說:“最討厭這種人了, 贏的時候趾高氣揚好不囂張,輸了就跟誰欠他百八十萬一樣。”
“是啊,有這種人存在於這個世界上,連呼吸都讓人感覺到惡心。”鵲舟附和著走向張蕊和文硯。
“還沒自我介紹過呢,我叫鵲舟。”鵲舟向文硯伸出右手,“你呢?這是我們第三次見麵了吧,好巧啊。”
文硯猶豫了一下也伸出右手來同鵲舟握了握,說:“我叫文硯。”
“我叫張蕊!剛才聽你說你也要轉到這個學校來,轉哪個年級部呀?”張蕊又展現出了自己的自來熟屬性。
“這個就暫時保密吧。”鵲舟衝張蕊眨了眨左眼。
張蕊哈哈一笑,“那就期待以後在學校裡遇到你咯,今天多虧你了,不然我們就都得在操場上大喊自己是蠢蛋了。”
“不客氣。”鵲舟說。
文硯低頭看了看自己仍然和鵲舟握在一起的手,嘗試著抽離,但對方力氣還蠻大的,沒讓他抽離成功。
文硯心裡笑笑,麵上卻露出不解的表情,偷覷了鵲舟一眼,像是在疑惑難道鵲舟是忘記自己手裡還握著個東西了嗎?
鵲舟在感受到對麵的抽力後就看向了文硯,笑道:“很高興能幫再次幫到你,我也很期待下次的見麵。”
鵲舟後半句話看似是在回複張蕊之前那句,可他的期待怎麼聽都像是專門針對於文硯的,其中期待見麵的對象並不包含張蕊。
這一點就連張蕊都聽出來了。
在鵲舟鬆開文硯的手並跟兩人道彆離開後,張蕊完全沒了打球的心思,湊到文硯耳邊說:“你倆關係看起來很好,之前怎麼會連名字都不知道?”
文硯說:“他之前救過我兩次。”
張蕊見文硯的視線還落在鵲舟離開的方向,嘖嘖兩聲,揶揄道:“看你這樣子就跟想以身相許似的。”
文硯收回目光,問:“真的麼?”
“對啊,你眼睛都要看直了。哎,你該不會是喜歡男生吧?”張蕊問。
文硯愣了愣,隨後搖頭,“我不知道。”
張蕊於是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但她沒再繼續說什麼。
真正肯定自己不喜歡男生的人怎麼會回答說我不知道呢?文硯會這麼回答,就說明他已經動心了吧。
這可……不太妙呀。
鵲舟在離開操場後就立刻找了個沒人的地方重新變回了貓,他這次以人的形態活動了太久,體力消耗過多,剛恢複貓身就沒忍住連打了三個哈欠。
小黑貓又在草叢裡睡了過去,但這一次他做了個比較特彆的夢。
夢裡,他聽見了他剛來這個遊戲世界時聽到的那道聲音,那聲音對他說:“你已經成功化形三次,化形熟練度提升,下次再化形時可以維持12小時,同樣,冷卻時間也為12小時。”
鵲舟聞言挑眉。原來多化形幾次還能提升熟練度,這一點倒是比較像遊戲。
不過每天隻能化形12小時,如果中途解除化形,12時內就不能再次化形這一點也不知是好是壞,總覺得自由度就沒有現在的高了。
但時間長有時間長的好處,人形能持續12小時的話,他之前隨口編造的轉校生身份說不定就能落實下來了。
思及此,鵲舟問那聲音道:“能幫我安排一個轉校生的身份嗎?”
鵲舟想,如果是遊戲的話,他這麼提出要求,對方說不定真能幫他解決問題。如果不能的話,單靠他自己應該也沒辦法真的轉來這個學校上學,畢竟他現在算是黑戶,什麼身份證明都沒有。
那聲音沉默了片刻,然後如鵲舟所願道:“我已幫你辦好了轉校入學的手續,明天你便去高一九班報到吧。”
“九班?不能是十班麼?”鵲舟不是很滿意於聲音的安排。畢竟要他去彆的班上課的話他就沒有那麼多自由時間去看著文硯了。
“十班才剛迎來一位轉校生,班主任並不願意再接收第二個。”聲音解釋道。
“行吧。”鵲舟也懶得再爭取了,反正九班教室就在十班教室隔壁,十班那邊有什麼動靜他應該聽得見。
比起其他的東西,他現在好像更應該擔心的是這場夢到底是真實的,還是說隻是一場夢而已。
當黑貓從夢中醒來後,想要立刻驗證這一切的他在沒人注意到的角落裡重新變成了人。
他憑著記憶直接去了高中部的某間辦公室,隨便找了個老師問了下高一九班的班主任是誰。
在得知那位班主任的辦公地點後,他立刻找到了對方的辦公室,敲門進去跟那位姓張的老師打了個招呼。
“張老師好,我想問一下關於轉校生的事情。”鵲舟試探著問道。
張老師恍惚了一下,隨後一拍腦門道:“啊,你就是剛轉過來的新生吧,你叫鵲舟是嗎?”
鵲舟點點頭,心裡鬆了一口氣。
看來那夢不完全是夢,他真的順利成為了這所學校的學生之一,這下他就有更多的機會以人的形態去接近文硯了。
在張老師的安排下,鵲舟先去領了校服,然後又去取了提前辦好的飯卡。
說起來夢裡那聲音的安排還挺妥當的,鵲舟身為一隻貓,身無分文,要讓他自己充錢辦飯卡他是辦不了一點的。
做好這些,早上的第四節課已經下課,剛剛還安靜的校園一下子就熱鬨起來,所有人都在往食堂衝刺。
鵲舟沒有急著立刻變回黑貓,而是打算先隨著人流去食堂吃一次久違的人類的飯食。
可讓鵲舟沒想到的是,他前腳才剛踏進食堂,後腳就發現文硯又被欺負了。
在食堂排隊打飯的某個隊伍中段忽然小範圍騷動起來,張蕊的聲音壓過所有其他聲音傳進鵲舟耳中:“什麼不小心啊?你就是故意的吧!”
“你什麼意思啊?我都說了我是不小心的,我不是跟他道歉了嗎?你憑什麼說我是故意的?”隨之響起的另一個聲音是一道男聲,鵲舟聽著覺得耳熟,應該是昨天在二樓走廊上說過文硯壞話的人之一。
“這得多不小心才能這麼不小心啊?行吧,就算退一萬步說你真是不小心的,那你至少給人道個歉啊。”張蕊說著,著急的在自己的校服兜裡掏來掏去,試圖掏出張紙巾來。
可她兜裡偏偏沒有揣紙,隻能對著文硯被飯菜糊了滿身的校服乾著急。
“怎麼回事?我有紙。”鵲舟穿過圍觀人群進入到事發地點。
他的紙巾是剛才在過來的路上隨機找一位女生要的,也沒幾張,但聊勝於無。
鵲舟把紙按在了文硯的校服上,文硯也伸手去碰那張紙,說:“我自己來吧,謝謝你。”
這一碰就碰到了鵲舟的指尖,兩人麵上都是一愣,心裡卻各懷心思。
“行,你自己來。”鵲舟鬆了手,撤開半步去看撒了飯的男生。
這男生鵲舟有點印象,之前在高一十班教室裡看到過,但叫什麼名字他就不知道了。不過叫什麼也不重要,反正整個高一十班裡,除了文硯以外,大概沒有什麼好東西。
“他打完飯明明好端端的走在路上,也不知道抽哪門子風,從我們這邊路過的時候一下子就撞過來了,一盤菜全撞到文硯身上,他還說什麼不是故意的,好笑,我們又不是沒長眼睛。”張蕊指著肇事者跟鵲舟吐槽。
“都說不是故意的了,你們神經病吧,非揪著不放。”肇事者翻了個白眼,也不撿地上餐盤,直接走人了。
“啊啊啊。”張蕊氣得抓了把頭發,“怎麼會有這麼賤的人啊!”
文硯安慰她說:“沒關係,洗乾淨就好了。”
鵲舟心裡嘖了一聲。這處境,這語氣,這是什麼絕世小可憐兒啊。
可是啊,一味的忍讓隻會把陰暗的情緒壓得更深更沉,等到壓無可壓忍無可忍的那一天,這世界就該毀滅了。
有氣還是要現場發泄出來才行呀。
第292章 第14章
“所以說, 到底是誰準許你走了?”
潑了文硯一身飯菜的男生被從後邊按住了肩膀,那力道出奇的大,讓他無法再繼續前進哪怕一步。
男生回頭, 很是不爽的對鵲舟嗬道:“你要乾什麼?”
“不乾什麼。但犯了錯還不道歉的人總該受到點懲罰吧?”鵲舟加重了幾分手上力道,捏得男生肩膀生疼,骨頭都快要斷掉似的。
男生吃痛,剛要怒罵鵲舟幾句, 就見鵲舟忽地朝他靠近了幾分,湊到他耳邊低語道:“下次再被我看到你校園霸淩其他同學,你痛的就不是肩膀了。”
也許是鵲舟的聲音太具有威懾力, 男生聽著他的話隻覺得毛骨悚然,心裡下意識就生出畏懼來。
可下一秒,男生心中的畏懼便消失了,或者說不是消失, 而是被他自己刻意無視掉了。
哈,他為什麼要怕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家夥?聽見那家夥的話,他該覺得好笑才對。
“敢威脅我?那到時候就看看痛的到底是誰。”男生眯起眼睛,陰狠道。
鵲舟輕笑一聲, 低喃:“這是你自找的。”
男生還沒懂鵲舟這話的意思, 下一秒,他左臉遭到了重擊,整個人都被捶翻在了地上。
周圍的看客們見狀發出一聲聲驚呼,這邊的騷亂很快引來了食堂裡一些老師的注意。
“你們在乾什麼?這裡是吃飯的地方!是給你們打架的嗎?”最先趕來的是一位男老師, 他見男生倒在地上捂著自己的左臉抽氣,目光冰涼地看向一旁站著的鵲舟。
鵲舟既然敢動手打人, 就是完全沒把學校的規矩放在眼裡。他聳肩答說:“如果您手底下有位學生總喜歡欺負彆人,你不想揍他麼?你隻是不能而已, 畢竟你是老師,你敢動手就保不住你的飯碗,但我無所謂這些,是他先校園霸淩其他同學的,我今天要是不動手,他明天就能繼續霸淩彆人。你們老師管不了的事兒,我管行吧?”
男老師蹙眉看著鵲舟,見鵲舟沒穿校服,就問他:“你校服呢?”
“放在老師辦公室裡了。哦對,我是轉校生,今天是來熟悉環境的。如果你想開除我的話,可以在今天之內儘快幫我把手續辦了,畢竟我也不想待在一個沒有人會在意校園霸淩的學校裡。”鵲舟道。
男老師見鵲舟說話時很是冷靜,下意識便覺得鵲舟先前那話應該不是假話,這讓他重視起了這次的食堂打架事件。
一個新來的同學沒必要無緣無故的跟人動手,也許被打的那個真的如他所言校園霸淩了其他同學。
校園霸淩可是大事兒,容不得忽視。
男老師當機立斷,叫兩人跟自己去辦公室。
“我們也去!”張蕊拽著文硯的胳膊把人拉了過來,對男老師道。
男老師想問你們跟著去辦公室乾什麼,但話出口前他先看見了文硯身上的慘狀。這一看之下他也不用多問了,想必這位應該就是被校園霸淩的對象。
男老師把四人一起帶去了自己的辦公室,在問及事件經過時,開口說話的基本隻有張蕊和那個男生。
張蕊負責描述當時的情景,男生則負責為自己開脫,反駁張蕊對他的那些指控。
男老師聽得頭大,最後乾脆直接問文硯說:“他平時有欺負過你嗎?”
文硯看了眼男生,見男生也看著他,但目光不善像是威脅,就回過頭對男老師說:“沒……”
“沒個屁。你說不說?你不說的話你知道我是什麼下場嗎?”鵲舟打斷了文硯的窩囊發言。
文硯看向鵲舟。
鵲舟指著自己道:“我會在還沒正式入學的時候就被你們學校開除你知道嗎?因為我指控錯了,他並沒有校園霸淩你,我打人根本不占理,所以按照校規,我得離開這裡。”
文硯怔愣了一瞬,像是在猶豫。這種猶豫持續了幾秒鐘的時間,最後在男老師即將開口前偏向了其中一方。
文硯搶先男老師一步開口說:“有的。他撕壞過我的作業本,在我桌子上亂塗亂畫過,還在我放學打掃衛生的時候把垃圾桶裡的垃圾撒的到處都是。他……做過挺多事情的,像今天這樣不小心把飯撒在我身上也不是第一次了,之前還有一次的。”
“你放屁!”男生激動道:“我可沒做過這些,你他媽少血口噴人!”
“閉嘴!你小小年紀不學好,儘學了這滿口臟話和欺負同學的本事了是嗎?!”男老師根本沒有懷疑過文硯的話,因為文硯這樣的孩子,一看就知道確實是受過很多委屈的,而男生這樣的人,看看他的談吐就知道他做出這些事情並不奇怪。
“叫你們班主任來吧,看他怎麼處理。”男老師道。
秦老師和張老師很快被找來了辦公室,在了解清楚情況後,張老師第一個表態道:“我並不覺得一個願意幫助同學的人需要被開除。”
說完,她看向鵲舟,繼續道:“但打人不是唯一的解決問題的方法,遇到這種事情,你最應該做的是找老師說明情況,讓老師來處理問題。”
鵲舟假裝乖巧的哦了一聲,“知道了,這次是我衝動了,但我畢竟已經對他動手了,如果需要的話,開除我也沒事。”
這樣一個明事理的孩子誰會願意真的開除他呢?更何況被他揍的人還是個人見人打的校園霸淩者。
“這事兒你不用操心,老師會解決的。”張老師道。
秦老師那邊則是蹙眉看向文硯,問他:“發生了這些事情你為什麼從來不跟我說?”
文硯不語。
鵲舟立馬丟了乖巧的麵具,在一旁冷嘲道:“就你這個態度,誰會願意跟你說?”
“鵲舟!”張老師瞪了鵲舟一眼。
鵲舟撇了撇嘴。
張蕊可不歸張老師管,在一旁幫腔道:“就是啊,秦老師你知道這件事情之後第一反應不應該是先去教訓那個校園霸淩同學的人嗎?為什麼要反過來先指責受害者不發聲?你換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那個受害者,在那麼多人欺負你的時候,你會有勇氣跟你這樣的老師告狀嗎?老師真的會管這件事情嗎?還是說告了狀之後老師的不作為會讓那些人更加惡劣的欺負你?”
張蕊這話說得挺好,讓鵲舟對張蕊有了些許改觀,不過他還是沒有對張蕊卸下防備,畢竟他現在已經知道有那樣一個期待文硯黑化的組織的存在了,他會提防除了文硯之外的任何人。
秦老師沉默了片刻,問張蕊:“你剛才說有很多人?”
說罷,他又問文硯:“還有其他人嗎?都是誰?”
被欺負慣了的文硯不知該不該說,支吾半天也沒說出一個完整的名字來。
“有什麼不能說的?你說出來老師才能幫你,你不說我怎麼知道欺負你的都有些誰。”秦老師有些不悅,“文硯你總是這樣,問你什麼你都不說。你就認定了我不會管嗎?”
張蕊和鵲舟聽到這話都翻了個白眼。
這都什麼態度?
空氣無聲寂靜了三秒,然後辦公室裡的眾人便聽見文硯的聲音響起:“你能管麼?”
“你什麼意思?”秦老師更加不悅了,眉心蹙成個川字。
文硯沒正麵作答,而是報出了一連串的名字,為首的便是宋嘉和林遠熙。
秦老師越聽越是心驚,等文硯一口氣把高一十班一多半的人的名字給報完後,他隻覺喉頭有些發緊,咽了口唾沫道:“他們都對你做過些什麼?”
文硯說:“太多了,記不清。”
“比如呢?你總得說一些出來。”秦老師說。
文硯於是道:“宋嘉和林遠熙都找過校外的人在我放學後堵我。有時候會拿走我的錢,有時候隻是單純的打我。這夠麼?”
秦老師臉色有些難看,沉聲道:“還有呢?其他人還做過些什麼?”
文硯不答反問:“你知道教室每天的衛生都是誰打掃的嗎?”
秦老師說:“不是有衛生值班表嗎?全班一共五組,每周一換。”
文硯笑了一聲,“可從我剛轉來這個學校的第三天開始,一直到現在,衛生全都是我一個人做的。你真的從來都不知道嗎?”
文硯的這句質問不是替他自己問的,而是替原主問的。原主在高一十班受了那麼多的苦和委屈,要說這位班主任完全不知道他是半點兒都不會信。
秦老師說不出話。是啊,難道他真的不知道麼?
可是……
“抱歉,之後我會加強這方麵的管理。那些欺負過你的人我也會挨個去談話。”秦老師道。
文硯聳聳肩,不是很走心地說:“那就麻煩老師了。對了老師,你昨天讓我抄寫的文言文我沒有抄完,作為懲罰,需要再多抄幾遍麼?”
此話一出,秦老師覺得辦公室裡的另外兩位老師看自己的眼神都變了。他臉色稍微有些難看,搖搖頭說:“不用了,剩下的那些也不用抄了。”
文硯點點頭,“那現在還有彆的事情嗎?沒有的話我們可以先去吃飯麼?再晚一些該上午自習了。”
“去吧,慢慢吃,你們兩個午自習可以遲到。”秦老師說。
張老師本來想跟鵲舟說“你也可以遲到”的,話出口前才想起來鵲舟明天才正式開始上課,就改了口道:“你吃完飯也早點回去休息吧,明天記得按時來上課。”
“那我呢?”男生在一旁厚臉皮的開口問。
“你跟我回語文辦公室去。”秦老師說。
第293章 第15章
出了辦公室, 張蕊有些擔憂地看向文硯說:“班上有那麼多人都……那樣對你,我……我要是早點轉來就好了。”
文硯搖搖頭,說沒事。
鵲舟手揣在褲兜裡, 一副酷酷的模樣,說:“以前的事兒過去了就過去了,你們班主任處理也好,不處理也罷, 總之現在我來了,以後我罩你唄。”
文硯抿了抿唇。
要不是他現在還得裝失憶,就鵲舟現在這樣子, 他說什麼都得把人按牆上親一頓。
“謝謝。但那樣會很麻煩你吧。”文硯說。
鵲舟無所謂地笑笑,“有什麼好麻煩的?如果一味的向那種事情低頭,整個世界都會亂套的。”
文硯怔了怔,看起來就像是為鵲舟這句話而動容, 已經決定好了要改變些什麼似的。
“總之,我們一起加油努把勁吧,可不能為了那些人低頭啊。”鵲舟說著話,手上也不老實, 胳膊一伸直接搭在了文硯的肩膀上, 手掌還在文硯肩頭拍了拍。
嗯,他的小動作都這麼多了,文硯總不至於一直無動於衷下去吧。這家夥在以前的遊戲裡不是每次都會莫名其妙的喜歡上他嗎?總不能換了個遊戲製作組就不管用了吧。
“我……會儘力的。”文硯道。
“對啦,聽剛剛那個老師說的, 你明天就要來報到了嗎?那我們的入學時間間隔很近哎,我是今天才轉過來的。”張蕊想起這茬, 笑道:“你是哪個班的呀?”
“高一九班,就在你們班隔壁。”鵲舟說。
“那很近哎!那我們還挺有緣分的, 以後下課都可以一起玩了,中午也可以一起吃飯。”張蕊道。
“好啊,那以後中午飯就都一起吃吧。”鵲舟順著張蕊的話說到,這樣他就每天都有跟文硯見麵的理由了。
一行三人去食堂吃了飯,由於他們去的時間太晚,食堂已經沒什麼人了,就連窗口打飯的阿姨們都開始準備收工下班了,據阿姨所說,再晚個幾分鐘他們就連飯都吃不上了。
吃完飯,鵲舟沒打算再以人的形態留在這所學校裡,他告彆了文硯張蕊二人,假裝離開學校,其實是又尋了個偏僻角落變回了貓。
接下來的十二個小時裡,他都不能再變回人形了。
小小的黑貓無聊的打了個哈欠,步伐悠哉的朝高中教學樓走去。
黑貓重新跳上了二樓的窗台,找了個有窗簾遮擋的地方趴了下來開始睡覺。
黑貓這一覺沒睡太久,因為午自習下課的鈴聲很響,他一下子就被吵得醒了過來。
醒就醒吧,黑貓乾脆在窗外聽了一下午的課。
不知道是因為秦老師找了那些校園霸淩同學的家夥談了話,還是因為下午上課的老師們都喜歡拖堂從而壓縮了下課時間,總之這一下午格外的平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到了放學的時候,秦老師在放學前特意叮囑了一句,讓那些本該今天打掃衛生的學生們留下來把衛生打掃乾淨,還說自己會留下來監督大家完成清掃工作。
那些原本該打掃衛生的學生們聞言都是心下一驚,目光不自覺地朝文硯的方向瞟了瞟。
秦老師平時從來不管衛生這塊,怎麼今天忽然要留下來監督他們了?說起來今天班上好幾個人都被單獨叫去秦老師辦公室談過話,文硯今天中午回來的時間也很晚,該不會是文硯朝老師告了他們的狀吧?
這人怎麼忽然有膽子告狀了?
要留下來打掃衛生的學生們心裡都生出了些對文硯的怨氣,可這事兒是他們理虧,他們還什麼都不能表現出來。
文硯因為不用打掃衛生終於早放學了一次,而這一次他也不是一個人走在回家的路上了,陪著他一起走的還有張蕊。
巧合的,張蕊的家就住在文硯家附近,中間隻隔了兩百米的距離。
文硯今天原本是要去警察局看看的,但有張蕊陪同放學,他就沒有提這事兒。
文硯家比張蕊家離學校近,所以是他先到了家。在目送張蕊繼續向前離開後,剛進入小區的文硯又出來了,轉了個方向朝警局走去。
由於昨天打文硯的那三個混混就是本地臭名昭著的混混之三,警方抓人抓的很快,文硯來問的時候他們三人的口供筆錄都做完了,免不了要被拘留幾日。
文硯謝過了警察,在要離開前,那警察說:“有件事我想問問你,他們三個都說昨天在打了你之後被一個路過的人打了一頓,但他們三個的傷情檢測報告下來,均未發現身上有明顯傷痕。關於那位路人的事,你知情嗎?”
文硯有些茫然地搖搖頭,說:“這個我不知道,也有可能是我離開後他們才遇到的那個人吧。”
“行,彆的事就沒什麼了,你先回去吧。那筆賠償金你要記得收好,如果他們離開看守所後還要去找你的麻煩,你就來報警,我們會嚴肅處理的。”警察說。
文硯道了謝,離開了警局。
該說遊戲不愧是遊戲嗎?很多現實裡會有的細節,在遊戲中都被精簡了。就比如賠償金的事,不用他去和那個三個混混打交道,也沒有那麼多麻煩的手續,一筆四位數的賠款直接就到了他的手裡。
挺好,其實他也懶得多費心神去處理這件事情。
回到家,方斕正在廚房裡做菜,文硯想到記憶裡的那些畫麵,蹙了蹙眉頭,放下書包就朝廚房走去。
“媽?在做飯麼?”文硯問。
方斕嗯了一聲,用鍋鏟扒拉著鍋裡的雞蛋液,隨後將米飯倒了進去。
“你今天回來的很早。”方斕說。
文硯道:“今天不用打掃衛生。”
方斕點點頭,“我沒有做你的飯。”
“沒關係,一會兒我自己來就好。”文硯道。
方斕炒著飯,讓雞蛋和米飯混合在一起翻炒。這一幕看起來很平常,可當第一小塊蛋上出現焦黃色的斑紋時,方斕動作很急的關了火,二話不說直接將一鍋飯倒進了垃圾桶裡。
如果觀察得仔細一些的話,早在她把飯倒進垃圾桶之前,垃圾桶裡就已經有被倒進去的米飯了。
文硯心裡歎了口氣。
他也不知道方斕這情況算是強迫症還是什麼,總之在某些事情上,她容不得任何一點的不符合她心意的情況出現。
“讓我來吧。”文硯說。
托了原主記憶的福,他現在也是個做飯的高手了。
“你現在嫌棄我嗎?”方斕眼神冰冷,質問自己的兒子道。
文硯搖頭,“隻是今天放學早,難得能好好做一次飯。”
方斕把鍋和鍋鏟放下,退到一邊把位置讓給文硯,“好吧,那你來。”
在文硯炒飯的時候,方斕始終站在一邊,目光緊盯著炒鍋裡的蛋炒飯。
文硯毫不懷疑,如果他這個飯炒得有一丁點閃失,他會和鍋裡的蛋炒飯一起被方斕丟進垃圾桶裡。
廚房裡窒息壓抑的氣氛,就連提前文硯一步先回來的黑貓都感覺到了。
在鵲舟翻窗回到文硯臥室的時候,文硯的臥室是打開的,顯然在文硯上學的這段時間裡,門被方斕打開過。
鵲舟鬼鬼祟祟的從房門溜了出去,本是想好好觀察一下文硯的家,卻先聽見廚房裡有聲響。
廚房裡炒飯的人很認真,根本沒有注意到廚房門外多了一個黑色的腦袋。鵲舟就這樣看著方斕炒了兩鍋飯,兩鍋飯最後的命運都是被倒進垃圾桶裡。
鵲舟不理解,這種浪費糧食的行為在他看來根本不應該出現在這樣一個貧窮的家庭裡。
就在鵲舟想看看方斕會不會倒掉第三鍋飯的時候,文硯就回來了,鵲舟乾脆也就回了臥室,旁聽著廚房裡母子的聊天。
“快糊了。”方斕提醒道。
“不會。”文硯說著,又翻炒了幾下,然後關了火把炒飯均勻倒進了兩個盤子裡。
“好了,去吃飯吧。”文硯說。
方斕端起其中一盤湊近了仔細端詳一番,滿意點頭,“好。”
文硯鬆了口氣。
要說這場遊戲裡的NPC裡誰是最不好對付的那一個,那一定就是這位母親了。其他人無論是老師也好同學也罷,說白了都是外人,他們欺負他,他就是不小心失手給那些人打死也無所謂,反正隻是遊戲而已。
但方斕怎麼說都是原主的母親,兩人是有血緣關係的,若是方斕發起狂來,文硯還真不太下得去手。
而且不隻是他,恐怕連鵲舟都不會對方斕下狠手。
所以最好的辦法還是不讓方斕發狂,隻要方斕不發狂,那一切問題就都迎刃而解了。
快速的吃完飯,文硯把碗洗掉後就回了自己的臥室。
由於自己的臥室門是開著的,文硯在進臥室前演了一下,問方斕說:“媽你今天進過我房間麼?”
沙發上的方斕答說:“我看你房間門關著,怕裡麵有什麼東西,就打開了。”
這話可怎麼聽都讓人高興不起來。文硯哦了一聲,一進房間便假裝緊張的四處找了起來。
黑貓就是這時候從床底下鑽了出來,邁著輕巧的步伐來到文硯腳邊,用腦袋親昵地蹭了蹭文硯的小腿。
文硯低頭,他一想到這黑貓的軀殼裡住著那個人的靈魂,他就無法克製的心跳加快,同時在心裡盤算著:如果他現在把黑貓抱起來壓到床上吸一口的話,鵲舟應該不會把他當成變態吧?
第294章 第16章
文硯想吸貓, 但理智還是讓他暫時放棄了這個想法。
依他現在這人設,頂多也就是把小貓全身的毛都擼一遍。壓在床上猛吸什麼的肯定會引起鵲舟的懷疑。
這麼想著,文硯手上沒閒著, 真就結結實實把黑貓全身的毛都來回摸了一遍。
黑貓被摸得有點上火,小小的身子控製不住顫了又顫,等好不容易挨到文硯收手了,他立刻一甩尾巴回了床底下。
真是要了命了。
文硯在黑貓看不見的地方揚了揚唇角, 隨後又假裝無事發生般趴在床邊,伸手從床底把貓碗掏出來加了些貓糧。
鵲舟確實也餓了,把貓糧吃完就陪在文硯身邊看他寫作業。
高一的作業量不少, 特彆是在還沒有開始上晚自習的時候,老師們一想到孩子回家休息的時間長,就更多的布置了作業。
這些作業對文硯來說不算什麼,他以前學習成績好, 再加上記憶力出眾,就算離開高中多年,他也還是記得高中題的解法,更何況原主的成績本來就不差, 他一看題目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文硯寫作業的速度飛快, 鵲舟在一旁看得咂舌。就文硯這成績,他們班主任是怎麼舍得那樣對他的?是生怕自己班上出個高考狀元嗎?
晚上睡覺的時候,鵲舟自然而然睡在了文硯枕邊,文硯怕不小心把他悶死, 就沒用被子把他整個罩住。
也就是因為這個,他們晚上差點就出了事。
也不知道方斕是抽哪門子的風, 淩晨三點時竟從自己屋裡出來打開了文硯臥室的房門。
也虧得鵲舟現在是一隻貓,感知敏銳, 才剛聽到一點動靜就驚醒過來主動鑽進了被子裡,不然肯定會被打著手電的方斕發現,到時候會發生些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平安度過一夜,第二天一早,文硯起床準備去上學,不料被方斕攔下。
方斕說:“幫我煮份粥吧。”
文硯無法拒絕,放下書包去廚房忙活了。
剛準備翻窗離開的鵲舟聞言退回了屋裡,好像有些明白為什麼文硯總是上學遲到了。
方斕看起來病得不輕,應該會是個大麻煩,這該怎麼解決呢?
鵲舟暫時沒有想到辦法,心想著船到橋頭自然直,趕在遲到前先文硯一步離開了家。
鵲舟在下樓後就變成了人,可能是遊戲的原因,他變成人時自動就穿上了校服,背上還背著個書包。
出小區時,意外的,鵲舟看到了張蕊。
張蕊就站在小區門外,小區裡有任何人出來她都可以看得見,所以她也看到了鵲舟。
“嗨!早上好啊!你也住在這裡嗎?”張蕊率先跟鵲舟打了招呼,很是熱情的模樣。
鵲舟嗯了一聲,隨後疑惑問:“也?”
張蕊說:“文硯也住在這裡呀,你們沒有碰見過嗎?”
鵲舟搖頭,“我剛搬來不久。”
“也是哈,我都忘了你也是轉校生了。”張蕊撓撓頭,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擔心道:“文硯怎麼還沒有出來啊?上學都快遲到了,他不會睡過頭了吧?我們要不要進去找他?可我們都不知道他家具體住在那一棟樓裡。”
“是他讓你在這裡等他的嗎?”鵲舟明知故問。
張蕊搖頭,略有些羞澀道:“是我自己想要等他一起的。”
鵲舟見狀心裡嘖了一聲,說:“還是彆等了吧,說不定他早就出門了呢。”
張蕊不太相信,說:“可我三十分鐘前就來了,誰會那麼早就出門去學校啊?”
“所以你在這裡等了他三十分鐘?”鵲舟看向張蕊的眼神瞬間就不一樣了。
不管是真的還是裝的,他都不得不承認,張蕊的毅力實在是太好了。
“你喜歡他麼?”鵲舟直截了當地問。
張蕊臉頰微紅,把頭搖成了撥浪鼓,“不不不,當然不……”
張蕊頓了頓,低下頭,超小聲地說:“其實……好像……也有那麼一點吧。”
鵲舟沒什麼情緒的哦了一聲,評價道:“看來一見鐘情果然是不需要理由的。”
張蕊沒太明白鵲舟為什麼這麼說,誒了一聲表達了自己的疑惑。
鵲舟道:“難道你能說出自己喜歡他的理由嗎?”
張蕊剛要說些什麼,出口前又發現自己好像真的說不出什麼理由來。
鵲舟偏在這時候繼續在一旁道:“你總不能是喜歡他被欺負時不反抗的模樣吧?還是說你其實是喜歡幫助他時獲得的成就感?我這麼說話可能有點難聽,但現在的他的確沒有什麼可被喜歡的地方。”
張蕊無法反駁,隻能深深地歎口氣,說:“你說的對,我可能真是對他一見鐘情了。”
“那現在有下頭嗎?”鵲舟問。
張蕊說:“有點吧,也不是下頭,就是清醒了一點。哎……不過你怎麼能這麼說他啊?這算不算在人背後說壞話?”
鵲舟心說我隻是想讓你清醒一點,不要莫名其妙的喜歡上文硯並且還要想方設法讓文硯喜歡上你而已。但麵上他說:“不算,事實而已,當著他麵我也能這麼說。”
“你還真是……”張蕊無法找到個合適的詞來評價,隻得搖搖頭說:“算了,不等了,我們去學校吧,待會兒該遲到了。說不定他真的早就已經到校了。”
鵲舟自然是同意了張蕊的提議。
兩人幾乎是踩著上課鈴進入各自班級的,在家裡煮粥的文硯當然是還沒有到校的,張蕊在發現文硯的座位還是空著的時候就有些後悔了。
她應該繼續等文硯的,哪怕遲到也沒關係。她甚至巴不得遲到呢,因為等文硯而遲到的話,文硯會對她心生愧疚的吧,而愧疚一定會讓文硯對她更好。
都怪那個叫鵲舟的,什麼時候轉學不好,非得這時候轉學。
還有那隻黑貓也不知道藏在哪裡。
張蕊臉色有些陰沉,這種陰沉一直持續到文硯來教室的時候。
張蕊臉色瞬間明媚,悄悄在滿室讀書聲裡對文硯說:“你怎麼這麼晚才來呀?我在你們小區門口等了好一會兒都沒看你出來,我怕遲到就先來學校了。”
文硯聽他這麼說,意外又不意外,道:“抱歉,讓你久等了,不過你以後可以不用等我的,我可能會經常遲到。”
“為什麼?是早上起不來床麼?我也會有賴床的時候,需要的話我可以每天監督你起床的,我來叫你吧。”張蕊自告奮勇。
文硯自然是搖頭拒絕,但也沒跟張蕊講自己遲到的具體原因。
張蕊話多且健談,文硯不答她的問題,她就跟文硯聊其他的話題。
鵲舟下課路過高一十班教室的時候就看到了文硯和張蕊二人湊在一塊兒聊天的畫麵,這畫麵在鵲舟這裡屬實算不上好看,所以他也沒多看,徑直走了過去。
三人再次聚在一塊兒的時候是中午吃飯的時候。
食堂排隊打飯的人還是有很多,但是今天沒有不長眼睛的人主動端著餐盤往文硯身上撞了。
倒不是說那些人心裡麵沒氣了,或者說在跟秦老師談話過後沒那個膽子了,而是聰明人都不會樂意頂風作案。
他們就算要搞文硯,也得再等個幾天吧,等過幾天後,他們就算欺負文硯被告到了老師那裡,也能解釋說自己是無意為之的。但昨天才剛被談話今天就又對文硯做些什麼的話,就算老師是傻子也不會相信他們是不小心的。
安穩的排隊打完飯,安穩的找到個角落裡的位置坐下,三人表麵上看起來都鬆了口氣。
吃飯時,文硯和張蕊並排坐在一起,鵲舟則坐在兩人對麵。
在文硯的刻意為之下,他和張蕊的距離很近,肩膀幾乎要靠著肩膀。
張蕊本身心中有鬼,對文硯也好的不行,找了些借口主動把自己餐盤裡的一些菜夾到了文硯的盤子裡。
總之,兩人間的氛圍看起來好極了,可能狗路過都會覺得這兩個人類之間有一腿。
鵲舟有些沒眼看,同時心中也很是疑惑。
沒有他在的這一上午,兩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些什麼?為什麼關係看起來這麼好?他今天早上跟張蕊說的那些話都白說了麼?
不對,正常人在聽過他那番話之後,不可能不下頭。就算心裡還是對文硯有好感,但也肯定會收斂些,至少要再以陌生人或者普通同學的狀態相處一段時間,觀察觀察。
但張蕊不但沒有退一步,反而好像還更進了一步,這隻能說明他一開始的猜測沒有錯,張蕊是帶著目的來的,她絕不是什麼普通的路人轉校生。
文硯這樣的小可憐可玩不過這種目的性強心機深沉的人,要讓文硯在張蕊的刻意誘導下還堅定保持與張蕊的距離根本不可能。
他必須得更進一步了。
“喂,文硯,你今天放學要不要陪我去打球?”鵲舟向文硯發出了邀請。
文硯愣愣道:“籃球麼?抱歉,我不會……”
“沒關係,我可以教你。”鵲舟雙手合十做出個拜托的動作來,眨眨眼睛可憐兮兮道:“求求了,我剛來這邊隻有你一個朋友,你不陪我打的話就沒人能陪我了。”
不就是刻意誘導讓一個人喜歡上自己嗎?跟誰不會似的。
第295章 第17章
麵對鵲舟的懇求, 文硯假做猶豫一番,最後還是答應了下來。
張蕊就不太樂意了,說:“喂, 你們是不是忘了這邊還有一個人啊?我不是你們的朋友嗎?就算我是女孩子也一樣可以打球啊,彆自顧自把我排除在外好吧。”
“那就一起去吧。”鵲舟無可無不可地說。
“你會打球嗎?”文硯問張蕊。
張蕊搖搖頭,“我也不會哎。”
“那就一起學吧。”鵲舟說。
三人就這麼約好了,吃完飯各自回了教室。
放學後, 秦老師繼續監督自己班裡的學生打掃衛生,沒有衛生安排的文硯和張蕊得以在第一時間離開教室。
鵲舟那邊放學也很快,他提前找了班裡兩個有籃球的男生借了籃球, 在跟文硯和張蕊會合後三人便立刻動身前往了籃球場。
對於大部分校領導來說,學習是學生們唯一該做好的事情,至於學習之外的其他校園設施,修建起來隻是為了應付上頭的檢查而已。
這所學校的籃球場就是如此, 它位於操場外,隻占了很小的一塊地方,其麵積和配套設施隻夠同時有兩批人在此打球。
鵲舟他們運氣好,或者說是他們來的太早了, 兩個球場都還沒有人用, 所以他們就占了靠裡的一個。
鵲舟動作隨意地將籃球向地上拍了拍,再次抓起後,他直接表演了個三步上籃,讓籃球在空中劃出一個完美的拋物線, 最後精準落入球網。
“哇!”張蕊很是捧場的鼓了鼓掌,說:“這也太帥了, 能教教我嗎?”
鵲舟點頭,把重新接回手裡的籃球拋給張蕊, 說:“你先自己練練拍球吧。”
“好嘞!”張蕊接了球,自顧自在一旁拍起來。
鵲舟轉頭,視線落在文硯懷中的籃球上。
那是他找同學借的另一個籃球,之前三人在教室外彙合的時候他就分了一個給文硯。
“你要不要先試試投籃?”鵲舟問。
文硯抬頭看了眼籃筐,問:“我可以嗎?”
鵲舟搖頭,輕笑一聲說:“這我就不知道了,看你手感吧。怎麼?要不要試試?說不定第一次投就進了呢。”
文硯不太自信,說:“我的運氣應該沒有那麼好吧。”
“這可跟運氣沒關係。”鵲舟說。
文硯抿抿唇,站在籃筐下嘗試著將籃球高高拋起。
沒有任何意外的,籃球連籃筐都沒有碰到,砸在籃板上就反彈了回來落在兩人身後的地麵上,籃球再次彈起時還差點打到了在一旁拍球的張蕊。
“抱歉,沒嚇到你吧?”文硯趕緊過去把籃球撿了起來,問張蕊道。
張蕊搖搖頭,笑說:“我膽子可沒那麼小,而且打籃球嘛,總得被球砸個幾次才能學會吧。”
“嘖。”鵲舟在一旁看的不太爽,招呼了一聲,把文硯重新叫回到籃筐前。
“記住剛才的感覺和球砸中的位置,嘗試調整力度再來一次吧。”鵲舟說,“至少你那一球扔得比籃筐高,不至於連籃板都砸不到。”
文硯點頭,又試了一次投籃,這一次籃球砸在了籃筐上,似乎差一點就能進去了。
鵲舟見狀在一旁吹了聲口哨,誇道:“挺好啊,感覺你下一個球就能進了。不過……你剛才拿球姿勢不太對,那樣不太好發力,你再拿一次我給你調整一下吧。”
文硯依言擺出了投籃的姿勢,心裡想的卻是如果鵲舟知道他就是完完整整的文硯,在教他打球時會說些什麼呢?
大概會在他第一個球沒進的時候就在一旁笑著吐槽他說堂堂大少爺也不過如此吧,總之不可能誇他一句。
玩個遊戲還能看到鵲舟和平時不一樣的一麵,他該謝謝張蕊的。
正想著,鵲舟已經貼到了他的近前,那雙溫熱的手毫不客氣的覆上他的手,抓和他幫他調整了姿勢。
“嗯,這樣就好了。”鵲舟從前麵調整了文硯手上的姿勢,又從後邊調整了一下文硯的胳膊,最後說話時,他的氣息幾乎全拍打在文硯的耳後,讓文硯裝得好不辛苦。
“就這樣胳膊往上送的同時手腕發力把球推出去,來,試試。”鵲舟站在文硯背後,手掌覆上文硯托著籃球的手背,儘管手心與手背隻短短相貼了一句話的時間,但引誘者和誘導人引誘自己的被引誘者心裡都泛起了漣漪。
在鵲舟後撤開來後,文硯將籃球拋了出去,其實這一球他本可以投進,卻因剛才的一貼錯了力道,籃球這一回連籃筐和籃板都沒碰到,直直飛到了籃球架後頭。
“沒關係,再來一次。”鵲舟說著,親自去把籃球撿起來拋給了文硯。
文硯於是又試了一次,在他將球推出去的時候,他甚至還能感覺到手背上鵲舟殘留下的餘溫。
這一球終於不負所望的進了球框,鵲舟還沒來得及說點什麼,張蕊倒是先歡呼一聲誇上了:“好耶!投進了哎!”
文硯聞言回頭衝張蕊笑了笑,有些靦腆的樣子。
鵲舟差點把剛從籃網下接住的球朝文硯腦袋上扔過去。
明明是他教的文硯,文硯憑什麼衝彆人笑?一球砸死得了,小沒良心的東西。
“彆高興的太早,等你什麼時候能百發百中再說吧。”鵲舟沒好氣道,毫不客氣的把籃球朝著毫無準備的文硯扔了過去。
“哎!小心!”張蕊見籃球要砸到文硯身上,急的大喊了一聲。
文硯反應迅速地接住了球,球堪堪停在了他的胸口位置。
“喂,鵲舟你扔球之前也不知道說一聲,砸到人怎麼辦啊。”張蕊見狀鬆了口氣,偏頭過去對鵲舟抱怨道。
鵲舟聳了聳肩,懶得多說什麼。這才哪到哪兒啊?他剛才都沒使勁兒呢,砸到也不會疼。他要是真使勁砸了,就文硯那呆樣能接得住麼?這會兒早躺地上昏迷了。
“沒事,他沒用勁。”文硯說。
鵲舟微微側目,心中密布的陰雲好像都因為這句話散開了些,隻是他自己不自知而已。
文硯又說:“是我剛才走神了才差點沒接到的,不怪他。”
張蕊噢了一聲,“好吧,你沒事就好。”
“嗯。”文硯抱著球重新轉身麵向籃球架,眼神晦暗了一瞬。
就算他有心要與張蕊演戲,也不代表他可以無限度的容忍張蕊對鵲舟無理。
而且……張蕊如今這般作態已與初見時有些偏差,或許他最初的想法沒錯,張蕊的確不是什麼好人。
“我要繼續練習投籃嗎?”文硯眨去眼中陰霾,側頭看向鵲舟。
鵲舟點頭,“你再多投幾次吧,找找剛才那一球的感覺,然後記住那種感覺。”
文硯依言又試了幾次,雖說不是百發百中,但投三次裡總有一次是可以投進的。
“哎,我也想投籃,你能不能也教教我?反正這邊還有一個籃筐嘛。”張蕊在一旁看了一會兒後對鵲舟說。
她忽然有了個新的想法。或許她在和文硯增進感情的同時也可以稍微引誘一下鵲舟,如果能讓鵲舟喜歡上她的話,到時候給她發揮的空間就更大了。
鵲舟應聲,轉過身去給張蕊講了講投籃的技巧,在張蕊動作出現問題時他也隻口頭指導了幾句,全程沒有半分要上手的意思。
張蕊裝作聽不懂鵲舟話的樣子,茫然道:“這樣嗎?還是這樣?哎,要不你幫我擺一下姿勢吧,我總覺得這幾個姿勢都蠻吃力的,不太好使勁。”
“那應該是你手腳不協調的原因,籃球這項運動大概不適合你,要不要考慮學學彆的?”鵲舟真誠建議道。
張蕊:“……不是,這也太傷人了吧!”
“一個陳懇的建議而已,人本來就沒必要在自己不擅長的領域裡下功夫,最後拿不出成績不說,還浪費時間和精力,與其那樣,倒不如早些放棄。”鵲舟若有深意道。
張蕊說:“我還偏不信這個邪了。”
說完,她便不理鵲舟,悶不啃聲的自己開始投籃,可投了好多次都沒進。
半個小時的練球時間結束,張蕊很是喪氣,整個人看起來沒精打采的。
文硯覺得自己這會兒應該說些什麼,就問她:“怎麼了?”
“我投了快一百次球,就進了兩個,我是不是很沒有用啊?”張蕊可憐兮兮道。
這麼明顯的博同情的姿態文硯不可能看不出來,他想了想,在無數種好的安慰方式裡選擇了最差的那一個,說:“可能隻是像鵲舟說的那樣,你隻是不擅長而已,要不……還是放棄吧。”
張蕊:“……”
張蕊麵上欲哭無淚,暗地裡卻快咬碎了牙。不是她說,現在的男生怎麼沒有一個有情商的?這讓她很難辦好吧。
有人歡喜有人愁,張蕊這邊愁上了,鵲舟那邊心情倒是好了,終於不再把文硯當成一塊朽木,而是用孺子可教的眼神看著他說:“明天還要陪我一起來嗎?”
文硯點點頭,“如果你不嫌棄我的話。”
“那我呢?”張蕊問。
鵲舟看她一眼,“你要不還是早些回家吧,多花點時間去做你擅長的事情,就不要在這裡陪著我們浪費時間了。”
張蕊:“……”
其實人如果不會說話的話是可以不說的。
第296章 第18章
三人離開球場, 同行回了家。
在看到鵲舟跟自己進入同一個小區的時候,文硯才知道他與鵲舟原來住的這麼近。
“我之前好像從未見過你。”文硯說。
鵲舟道:“也不奇怪,我才剛搬來這邊不久,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你住在這裡。不過……既然我們住的這麼近的話,以後要不要每天一起上學?”
文硯搖了搖頭,“不用,我有時候上學比較晚, 跟我一起你會遲到。”
並未跟兩人住在同一個小區的張蕊站在小區門外憤恨地看著兩人並肩遠去的背影,冷哼一聲。
不行,鵲舟的存在對她來說就是個阻礙, 她既然無法引誘對方喜歡上自己,那就必須得想辦法將他除掉了。
而要除掉一個人很簡單,隻需要製造一點意外就好。
“為什麼會遲到?”鵲舟可不像張蕊那樣默認文硯的遲到是起不來床,而是直接問起文硯原因。
文硯支吾了半天都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算了, 如果不想說的話那就等你想說的那天再告訴我吧。”鵲舟說。
文硯沉默片刻,輕聲道:“謝謝。”
“謝我乾什麼?分明是我在戳你傷疤,是我在讓你為難,你該罵我兩句的。”鵲舟說, “比如對我說‘誰讓你多管閒事了’、‘這跟你有什麼關係’之類的。”
文硯連連搖頭, “不、不會的,我知道你隻是在……關心我。”
“哈。”鵲舟嗤笑一聲,“我可沒有在關心你,我隻是在滿足自己的好奇心而已。”
文硯再次搖頭, 明顯一副不信鵲舟的鬼話的模樣。
鵲舟停下腳步,蹙了蹙眉, 神情嚴肅道:“喂,你這人怎麼回事啊?你不會真覺得一個剛跟你認識沒幾天的人會無緣無故關心你吧?如果你真遇到了這種人, 那你就得好好想一想自己身上是不是有對方想要圖謀的東西了。”
文硯也停下腳步,怯怯地看著鵲舟,說:“可是……我沒有什麼可被彆人圖謀的東西。”
“那隻是你自己覺得的而已,彆人可不這麼想。”鵲舟聳肩,剛好看到旁邊有棟樓的樓門沒鎖,就決定安排自己住在這棟樓裡了。他衝文硯擺擺手道:“好了,我先回去了,你也快些回去吧。”
鵲舟說完也沒有等文硯的回應,自顧自朝樓裡走去。
文硯目送鵲舟的身影消失在樓梯轉角處,他獨自一人在樓下站了一會兒,看似在回味鵲舟剛才說的話,實則心裡卻是在想鵲舟不愧是鵲舟,無論鵲舟說的是好話還是壞話,他都能為之心動不已。
他文硯上輩子大概真是條隻衷心於一人的狗,所以到了這輩子,再遇到那人時才會如此故態複萌、死性不改。
文硯回家時,鵲舟化作的黑貓已經提前一步先回到了文硯的房間。
方斕聽見開門的動靜從文硯臥室裡走了出來,出來時手裡還拎著個紙折的盒子,質問文硯說:“這是什麼東西?”
文硯看了一眼,答說:“作業紙疊的紙盒子。”
方斕臉色很是不好看,說:“我問你拿這個盒子裝什麼?為什麼裡麵會有食物殘渣?為什麼你的房間裡會有一袋貓糧?”
文硯不答反問:“你怎麼找到的?”
方斕把脆弱的紙盒子揉成一團捏在手中,說:“你這幾天總是關著房間門,我一直覺得很不對勁,所以今天在你房間裡好好找了一下,就從你床底找到了這些。你說,你買這些東西是乾什麼的?”
文硯知道黑貓不可能被發現,便鎮定答說:“我自己吃。”
方斕眉頭蹙得死緊,說:“你沒事吃這些東西乾什麼?你真當我是傻子嗎?”
文硯無奈,承認道:“那是用來喂貓的,小區裡有一隻流浪貓,我看它可憐,就……”
“你哪裡來的錢?”方斕打斷了文硯的話,厲聲嗬斥道:“我們自己都要吃不飽飯了,你還有閒錢去喂流浪貓?!”
“不是買的,是送的。”文硯扯謊道。
“誰送的?”方斕狐疑。
文硯說:“小區裡一個住戶,之前那隻貓一直是他在喂,但最近他有事,就拜托我幫忙喂一段時間的貓了。”
黑貓在臥室窗簾後聽著,心說文硯其實還挺能騙人的,怎麼麵對外人時就沒有麵對他母親這般聰明呢?
說起來他剛才翻窗進來的時候也被嚇了一跳,虧得文硯這房間的窗戶是有窗簾的,他反應迅速立馬躲到了窗簾後邊,不然就要被坐在床上發呆的方斕發現了。
“哪個住戶?我怎麼不知道。”方斕不信。
文硯說:“小區裡住戶這麼多,沒見過也正常吧,況且你也不知道我說的具體是哪位,怎麼知道見沒見過呢。”
方斕說:“那你說說具體是誰,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樣子。”
文硯搖頭,隻說:“是個男生,不知道叫什麼,挺好看的。”
方斕回憶了一下,想到小區裡確實住著幾個年輕的男生,但好不好看這一點比較主觀,她也不好判斷文硯說的是不是其中之一。
“算了,總之你喂完這袋就不要再喂了,我們家沒有那個財力去買貓糧。”方斕說。
文硯鬆了口氣,點頭:“好。”
方斕把捏扁的紙盒隨手扔在地上,說:“還有,這種喂貓的紙盒子以後不要拿到家裡來,臟死了。”
文硯再次點頭。
方斕又說:“以後再有彆人請你幫忙你要跟我說。我是你媽,你不要什麼事情都瞞著我。”
文硯再再次點頭。
方斕這才滿意,轉身回了屋。
文硯在她關門前問了一聲:“你吃飯了嗎?”
方斕說:“不吃了。”
房門被關上,文硯快步走進了自己房間。
黑貓看到文硯回來,從窗簾後邊探出頭來,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起來又聰明又呆。
文硯看到黑貓,緊繃著的臉一下就放鬆了下來。
“太好了,你沒事。”文硯用氣音說到。他小心翼翼地將房門無聲關上,然後才快步走向黑貓,把黑貓抱進懷中摸了把背毛,說:“我都要嚇死了,還好你聰明,自己藏了起來。”
黑貓轉過頭,張開嘴一口咬上文硯擼貓的手,但他沒有用力咬下去,隻是含住那一塊肉在嘴裡磨了磨。
文硯差點破功,耳根子微紅著依依不舍地把手從黑貓口中抽出來,手掌在黑貓頭上輕拍著說:“你是在埋怨我把你一個人丟在家裡嗎?啊不對,是一隻貓。抱歉,可是我白天要去學校上學,實在沒有辦法帶著你。可以的話,我也想帶著你一起去學校的,但是那太危險了。”
黑貓被摸得有些舒服,腦袋開始主動在文硯掌心裡蹭著。
文硯忽然想到個主意,說:“或許你想換個主人嗎?他那邊應該沒有這裡危險的,我們住在同一個小區,離得不遠。我明天可以問問他,如果他願意收養你的話就再好不過了,我也可以每天放學去看你。”
鵲舟聞言停下了蹭腦袋的動作,眼眸微眯。
文硯口中的跟他住在同一個小區的人該不會正正好好就是他鵲舟本人吧?
哈,當然是他,除了他還能有誰?!
黑貓甩了甩尾巴,繼續享受起文硯的頭部按摩服務。
嗯,管他說什麼呢,反正明天他去找那個叫鵲舟的好鄰居的時候,鵲舟是必然不可能答應要養貓的,甚至也不會來看一眼黑貓。
嗯,因為鵲舟他貓毛過敏呀,貓這種生物可是一麵都見不得的。
次日中午,當文硯提起養貓這事時,坐在對麵的鵲舟挑起一邊眉毛,堅定拒絕道:“抱歉,這個忙我幫不上,我貓毛過敏,見了貓我得繞道走。”
文硯有些失落,“這樣啊……”
張蕊卻眼前一亮道:“貓?什麼貓呀?我家裡也養貓的,你要是不方便的話,或許我可以幫忙養一下。”
文硯心裡嘖一聲,麵上作出驚喜神色來,說:“真的嗎?是一隻黑貓,三四個月大,之前後腿受過傷,但現在已經好很多了,幾乎看不出來有問題。”
“黑貓啊,我最喜歡黑貓了,給人一種很神秘的感覺。”張蕊說。
“好,那這周末的時候我們找個時間見一麵吧,我把黑貓給你帶過去。”文硯說。
鵲舟撂了筷子,動靜不小。
相談甚歡的兩人都朝他看去,文硯關切道:“怎麼了?”
鵲舟擦了擦嘴,說:“沒什麼,吃飽了,先走了。”
“哎!”張蕊叫了一聲,沒把鵲舟叫住,便又哎了一聲說:“誰惹到他啦?怎麼感覺他心情不好的樣子。”
文硯搖頭,“不知道。”
“他好奇怪誒。”張蕊說,“我一開始還覺得他人挺好的,現在感覺蠻怪的。”
文硯蹙眉提醒說:“在背後說人壞話不好吧。”
張蕊本是想暗中給鵲舟穿小鞋讓文硯排斥鵲舟遠離鵲舟的,沒想到文硯生了氣,便連忙自己打了自己嘴巴一下,說:“哎呀呸呸呸,不好意思啊,我說話有點欠考慮了,隻是他突然就發脾氣走了,我沒忍住就說了兩句。”
文硯糾正道:“他沒發脾氣。”
嗯,沒發脾氣,隻是有點不開心而已。
第297章 第19章
鵲舟的不開心並沒有持續很久, 因為他很快就反應過來,覺得自己犯不上跟一個遊戲NPC置氣,哪怕那個NPC的殼子底下住著他男朋友的靈魂。
放學後, 鵲舟還是約了文硯去打球,文硯自然是不會拒絕。
張蕊還想跟著他們一塊兒去,但又被鵲舟說一句“你去乾什麼?去了也是浪費時間,你不覺得無聊嗎?”給懟了回去, 遂打消了念頭。
嗬,你就跟文硯打球吧,反正也打不了幾次了。
張蕊已經給鵲舟安排好了意外, 她半點不慌,哼著小曲兒就先一步走了。
今天的球場上隻有文硯和鵲舟兩人。沒了張蕊那個電燈泡在,兩人心裡都輕鬆不少。
文硯的悟性很高,經過昨天的練習, 他投籃已經十次能進個七八次了,算是有個挺高的命中率。
但打籃球可不是光會投籃就行的,還得學會運球。
這運球中的技巧門道可就多了去了,學起來不容易, 教起來也不輕鬆。
但兩人在這個過程中誰都沒有抱怨過, 他們一個耐心地教,一個認真地學,這一來二去的,表麵上的關係便拉近了不少。
“喲, 看不出來,文硯你還會打籃球呢?”忽然的, 一道不和諧的聲音插了進來,打破了兩人間和諧的氛圍。
兩人都朝聲源處看去, 看到了宋嘉和他的兩個小跟班。
文硯都懶得理他們,隻看了一眼就把頭偏了回去。
鵲舟則是看了眼宋嘉那兩個小跟班手裡的垃圾桶,說:“怎麼倒個垃圾都不專心?趕緊倒完回去吧。”
籃球場在通往學校垃圾場的必經之路上,兩處地方離的不遠,昨天打球時鵲舟也有看見高一十班的人路過這裡去倒垃圾,但那兩個人算是十班裡的一點清流,兩方互不乾涉,鵲舟也就沒在意。
沒想到今天來的會是宋嘉這群人。
“你這人說話什麼態度啊?”宋嘉示意身後那兩人先去把垃圾倒了,自己則朝球場那邊走過去。
“兩個人打球多沒意思,要不要我多找幾個人來一起打啊?”宋嘉說著,看似好心,實則心裡打著什麼主意大家都心知肚明。
這人多半是想要在打球的過程中對他倆下點什麼黑手,畢竟籃球這項運動本來就是存在危險的,在打球的時候受點傷很合理,沒有人會追究他的責任。
“用不著,你們想打的話旁邊還有一個空球場,去那邊打吧,我們這邊還在學呢,這三腳貓功夫的就不跟你們一塊兒了。”鵲舟說。
他雖然有自信能在打球的過程中把宋嘉找來的人全給撞殘了,但這沒必要。而且對麵人太多的話,萬一有人對文硯做點什麼他勢單力薄也防不住。
他沒必要冒險,有時候承認自己能力不夠並不丟人。
鵲舟這邊示弱示得毫無心理負擔,宋嘉聽了卻心堵了。
既然鵲舟都明確說了自己技不如人,要是他硬拉著那兩人打球的話,就顯得他恃強淩弱了。
雖然他本來也有恃強淩弱的意思,但把這種小心思擺在明麵上來就不好了。
宋嘉很不爽的冷哼一聲,說:“那就等你們什麼時候練好了我們再一塊兒打吧。”
“行啊,慢走不送。”鵲舟說。
宋嘉本來都要走了,被鵲舟這話氣得差點重新殺回去照著他腦門兒上來一拳。
算了,他可是個從來不打架的好學生,打人那種粗活還是交給其他人去乾吧。
宋嘉走後,鵲舟衝文硯一揚下巴說:“看吧,其實隻要自己態度強硬一點,就算是他們那樣的人也不敢再在明麵上做些什麼。”
“可是暗地裡……”文硯有些替鵲舟擔心。
鵲舟說:“暗地裡的麻煩就更好解決了,既然是暗地裡發生的,那他們做的事我也可以做。他們要打架,我就陪他打,我倒要看看誰能打得過誰。”
“他們認識很多社會人士。”文硯說,言下之意便是鵲舟和他勢單力薄,就算個體的攻擊力再強,雙拳難敵四手,對方人一多起來他們還是會落於下風。
“再多社會人士也不敢鬨出人命。”鵲舟說,“隻要我還能留一口氣,我就還可以報警。”
“可他們從看守所裡出來之後呢?他們會報複的。”文硯低聲道,話語中可以聽得出有一絲的迷茫,像是迷途中找不到方向的旅人。
“可難道瞻前顧後就不會受欺負,不會死了麼?”鵲舟反問。
文硯微怔。
鵲舟拍了拍文硯的肩膀,“如果無論怎樣都要受欺負,那至少在自己受欺負的同時,也不能讓他們好過。我反正是寧願在反抗的路上被打死,也不會願意在不反抗的情況下等死的人。”
“我也不是想要給你灌輸什麼心靈雞湯,其實我的做法挺偏激的。”鵲舟見文硯還在愣神,就自顧自歎口氣往下說,“也許在麵對這種校園霸淩時還有更好的解決方法,但我懶得去想了。每個人有每個人自己的解決問題的方式,我的方式就是這樣,所以你不用為我擔心,那是我自己的選擇。”
“可……”文硯剛發出一個音就被鵲舟打斷了。
鵲舟說:“可你的選擇是什麼呢?你要以何種方式去應對這些?你願意過什麼樣的生活?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想一想這些問題。也許我和張蕊的出現能幫你緩解現狀,但我們畢竟隻是短暫的相逢,總有一天我們會分開,而那時候你獨自一人又該如何麵對這些?”
文硯這次沉默了很久,最後點點頭,說:“我知道了,我會好好想一想的。不過……你說這些話其實是有在關心我,對嗎?”
鵲舟哈了一聲,把臉偏向了一邊,不與文硯對視,沒好氣道:“你自己覺得呢?”
文硯笑了,“但你說過,如果剛認識你的人就關心你,那他大概率是有所圖謀的。那……你也有所圖謀麼?你的圖謀是什麼?”
鵲舟現在倒是對文硯刮目相看了。
這臭小子還有心思關心這個呢?看來心也挺大的,完全沒他表現出來的那麼軟弱可欺嘛。
也是,真正軟弱的人哪會黑化成一個毀滅世界的大魔頭呢?
“你猜呢?”鵲舟不答,用一種略顯挑釁的目光看著文硯。
文硯搖頭,自我認知清晰地說:“我沒什麼可被圖謀的。”
“那你自己慢慢想好了。”鵲舟最後投了一次籃,投完撿起從網中落下的球,說:“走吧,今天先練到這裡,回家了。”
文硯跟在他後邊,看起來像是在認真思考自己身上究竟有什麼可被圖謀的地方。
鵲舟沒給他太多的思考時間,打斷他的思緒道:“明天周末,你有什麼安排?”
文硯回憶了一下原主的周末生活,避重就輕道:“可能會先把黑貓帶去給張蕊吧。”
鵲舟黑臉。這家夥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哦,然後呢?再在人家家裡玩一天?”鵲舟說。
文硯連忙搖頭,“不不不,當然不。送了貓我就走了。”
“回家麼?你周末都呆在家裡?”鵲舟非要逼問出個所以然來。
在談戀愛之前,總得先談個心。
文硯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來。
鵲舟唔了一聲,“跟你遲到的原因一樣,都是暫時還不能說的東西嗎?”
文硯點了點頭,隨後又搖頭,放輕聲音道:“其實也不是什麼不能說的東西,隻是……說出來有些讓人難為情吧。”
鵲舟適當的露出些好奇情緒來。
文硯想了想,還是實話實說了:“周末我應該會和家人一起出去收些可回收的廢品回來。”
“啊,那方便帶我一個嗎?我們一起唄,我以前也收過廢品,這有什麼可難為情的?”鵲舟用一種很平常的口吻道。
文硯錯愕,“你也收過麼?”
“對啊,我家裡窮,平時撿點紙殼子之類的賣掉可以補貼一下家用,雖然因為量少也賣不到多少錢,但有一點是一點吧。”鵲舟張口就來。
但有一點他沒在騙人,他是真收過廢品,就在他剛開始流浪的那段時間。
“這樣啊……那、那你不介意的話,我們可以一起。”文硯說。
鵲舟拖長音調哦了一聲,調侃道:“怎麼?不怕多我一個競爭者的話,你們會少撿幾塊錢的紙殼子嗎?”
文硯說:“沒關係,本來也賣不到幾個錢的。”
鵲舟不認同道:“一塊錢也是錢,不能不尊重它好吧。”
文硯遲疑道:“那……那你還是彆去了吧。”
鵲舟樂了,用胳膊肘戳了戳文硯心口,說:“得了吧,不開玩笑了,我真去,我自願當免費勞動力,絕不貪半個紙殼子。”
文硯差點笑出聲,好在他憋住了,硬凹了個不好意思的表情出來,說:“那對你不太公平吧……”
“你再犟嘴一句我抽你。”鵲舟收了笑,惡狠狠地警告道。
文硯立馬閉嘴,腦袋上下點得像是在搗蒜,心裡想的卻是一句真可愛啊。
不知道等鵲舟知道他早就恢複記憶之後會不會想要掐死他。
應該不會吧。他又沒做什麼過分的事情,鵲舟這些舉動明顯是出自鵲舟的本心。
嗯,那都是鵲舟喜歡他的表現,鵲舟要是不喜歡他的話根本不會用這個辦法來通關遊戲。嗯,這跟他失沒失憶完全沒關係嘛。
第298章 第20章
周末很快來臨, 文硯起了個大早。
文硯起來先給黑貓喂了貓糧,用的是他新疊的紙盒子,喂完之後他就把紙盒子揉成一團扔進了垃圾桶裡, 避免哪天方斕再控製欲發作地來他屋裡翻找到證據。
方斕周末時起得晚,因為周末的早晨很少有人會一大早地爬起來扔垃圾。
文硯昨天放學前就跟張蕊約好了交易黑貓的時間,是早上八點半,文硯提前一些時間把黑貓裝進書包裡出了門, 臨走前看了眼床下放著的貓糧袋子,短暫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把它一塊兒帶上。
嗯,就當他是忘記了這一茬吧, 反正他把黑貓送去張蕊家沒多久黑貓肯定就會自己找回來的,他得留點儲備糧在這邊才行。
文硯帶著黑貓出門去到了跟張蕊約定好的見麵地點。文硯是提前了十多分鐘到的地方,沒想到他到的時候張蕊已經等在那裡了。
文硯覺得自己這會兒應該表現出愧疚情緒來,便快步上前去一臉愧疚的對張蕊說:“抱歉讓你久等了!”
張蕊搖頭, “沒事啦,是我自己要提前來的,現在還沒到咱們約定好的時間呢。沒想到你也提前這麼久來,真好啊可以提前看到小家夥了。”
文硯把書包拿下來放在了旁邊的花壇上, 放下後又謹慎地看了看周圍環境, 像是怕周圍環境吵鬨會嚇到黑貓。
“要不去我家吧,到家之後再放它出來,那樣安全一些,免得小貓受到驚嚇跑丟。”張蕊提議道。
“好。”文硯點頭, 又有些遲疑,“我去你家合適麼?”
“當然合適了, 我爸媽他們出去旅遊了,現在家裡就我一個人住, 而且就算他們在家也沒關係,我跟他們說過的今天會有同學送貓來我們家的。”張蕊道。
文硯於是沒再說什麼,跟著張蕊回了家。
張蕊家就在附近的小區裡,進了家門後,文硯一眼就能看出這個家裡平時隻有一個人的生活痕跡,那些多出來的拖鞋和家具之類的,隻能說是設備上配置得齊全,新舊度還是不夠達標。
張蕊家中的情況讓文硯進一步確定了張蕊一定是有問題的,他不動聲色的繼續扮演著原主,把書包取下拉開了拉鏈。
貓是一種膽小的生物,陌生的新環境很容易引起貓咪的應激反應。
小黑貓就是如此,在被文硯從書包裡抱出來後,周遭陌生的環境和氣息讓他很快的重新鑽回書包裡並且四隻爪子都牢牢扣緊了書包,任由文硯怎麼拔都拔不出來。
文硯忍著笑意說:“怎麼辦,他好像有些害怕。”
“正常的啦,小貓到陌生環境裡很少有不害怕的。”張蕊說,“也可能因為我家裡有其他貓咪的氣味吧,等它們熟悉起來就好了。”
張蕊說著,她家裡原本養著的兩隻原住民便不知從哪個角落裡溜達了出來,好奇地湊到書包邊上往裡望。
黑貓表現得更害怕了幾分,甚至開始衝著兩隻大橘貓哈氣。
那兩隻橘貓倒也不是吃素的,被黑貓哈氣過後它們也哈了回去,其中一隻甚至還伸出了爪子想要往黑貓頭上來一巴掌。
文硯眼疾手快替黑貓擋了一下,手背上瞬間被抓出了幾條道子來。
張蕊驚呼一聲,連忙把肇事的橘貓推了開來,抓住文硯的手說:“沒事吧?抱歉抱歉,哎我也沒想到它們今天會這麼凶……我給你處理一下傷口吧!”
文硯不動聲色地抽回了手,搖頭說:“沒關係,沒有抓流血。”
“那也要稍微消一下毒吧,雖然它們都是打過疫苗的,但小心些總沒錯。”張蕊說著就要去拿藥箱。
文硯沒再說不處理的事情,但是在張蕊提出要幫他擦藥的時候他還是拒絕了,表示自己來就可以。
鵲舟在書包裡窩著舔了舔爪子,心說這下文硯應該會放棄把他留在這裡吧。
文硯果然生出了放棄的意思,但張蕊卻執著起來,推銷自己道:“其實可以試試的,我家有空房間,可以先把小黑貓單獨養在那個房間裡,等它適應一段時間的環境就好了,那兩隻橘貓也會慢慢熟悉它的氣味的,之後就不會打架了。”
文硯被張蕊說得有些心動,道:“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你?”
“不會啊,這兩隻橘貓也不是同一時期來我家裡的,老二來的時候老大也哈過它呢,但後來相處久了就不會再動真格的打架了。”張蕊說。
文硯點頭,“那他就拜托給你了。”
張蕊笑著擺擺手,“沒事的你不用跟我客氣,對了,這小家夥叫什麼名字呀?”
文硯還真忘了給黑貓取名,他快速的思索一番,說:“叫小黑。”
黑貓:“……”
堂堂文家大少爺的取名水平就這?
“哈哈哈,好貼切的名字。”張蕊笑得不行。說:“那它知道自己叫小黑嗎?”
文硯唔了一聲,說:“應該不知道吧。”
畢竟這名字是他現想出來的,就算是真貓來了,也不可能對這個名字有反應。更彆說這貓的殼子底下住著的是鵲舟了,鵲舟會搭理他取的這個名字才怪了。
“那你叫一聲試試看?”張蕊攛掇道。
文硯於是對著書包裡的黑貓叫了聲小黑。
黑貓聞言果然連個眼神都沒有分給過文硯。
張蕊說:“我覺得它可能是不喜歡這個名字,要不然換個名字吧,叫煤球怎麼樣?畢竟它黑黑的,像個小煤球。”
文硯說:“也……可以吧。”
鵲舟聽著那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交談,心裡的不滿越積越多。
怎麼?他現在這是成了他倆play中的一環了?
不過鵲舟也沒有不滿太久,畢竟現在的文硯不是他認識的那個文硯,現在的文硯說白了就是個遊戲NPPC做的事情跟文硯本人有什麼關係呢,他犯不上跟兩個NPC置氣。
……
但這NPC頂著文硯的那張臉看起來真的很難不讓人感到心煩啊!
在文硯又一次嘗試把黑貓從書包裡抱出來的時候,黑貓毫不客氣的一爪子撓在文硯手臂上。但他沒用力,所以文硯手臂上隻出現了幾道白色抓痕,連皮都沒破多少,血色更是看不見一點。
嗯,畢竟是個隨時隨地可能黑化的存在,不能報複得太過分。
黑貓最終被留在了張蕊的家裡,被張蕊關進了一個單獨的房間。
這房間曾經應該是作為客房使用的,裡邊有臥室該有的基礎配套設施。張蕊把黑貓關起來後就送文硯出了門,黑貓在聽見關門聲後就爬上了客房的窗台,本是想要打開窗戶離開這兒的,卻發現窗戶上了鎖,而他身為貓時的力氣太小,並不足以撼動窗戶的鎖扭。
鵲舟想著反正他今天要以人身去跟文硯撿垃圾,現在這時候變成人也不算早,便決定化人後直接開門離開張蕊家。
小小的黑貓走到客房門邊,閉上眼睛待了三十秒,重新睜開眼時眼裡滿是迷茫。
為什麼他變不了人了?
黑貓心道不好,後腿發力向上跳起來去擰門把手,卻發現門竟然被從外邊反鎖了,他根本無法打開。
好一個張蕊,是他低估她了。
張蕊心情頗好地送彆了文硯,回家後,她反鎖了家裡的大門,哼著歌腳步輕快地朝客房走去。
鵲舟聽見動靜躲到了門背後,打算趁張蕊開門的時候鑽出去。
張蕊打開門,視線下意識落在房間中央。
“彆躲了。”張蕊見自己第一眼沒看到黑貓,便朗聲說到:“你離不開這個房子的,在這裡你也沒辦法化形。”
鵲舟眯了眯眼。莫非張蕊知道他和轉校生鵲舟是同一個人?她是怎麼知道的?他每次化形都很小心,他自信沒有被人看到過他從黑貓轉變成人的場麵,就連上次在學校裡想要殺死他的那隻老鼠都沒見過,張蕊是怎麼知道的?
難道是遊戲設定的原因,所以不管見沒見過他化形的場麵,這些NPC都默認知道他就是黑貓?
“你也不用擔心,其實我並不是什麼喜歡打打殺殺的人。我們的目的想必你也清楚,無非是想要促使文硯黑化好讓人類滅亡而已,你隻要保證自己不再幫助文硯,我就不會傷害你。”張蕊說著走進了客房,視線在房中逡巡,尋找著黑貓的蹤跡。
鵲舟趁著張蕊背對著自己,悄無聲息從門後鑽出來溜出了客房。
隻可惜張蕊說的沒錯,不隻是客房,他在客廳裡或者這座屋子的其他任何角落裡他都沒有辦法化形為人。
“放棄吧,我說了你逃不掉的。”張蕊的身影忽然出現在客房門外,目光直勾勾地看著正從廚房中邁出一隻腳來的黑貓。
既然被發現了,鵲舟也就不躲了,直接一屁股坐在原地,仰著腦袋等著看張蕊的下一步行動。
張蕊似乎沒有要上前來抓住他的意思,而是站在原地道:“怎麼樣?在放棄拯救人類和放棄你自己的生命之間選一個吧,我想這並不需要你猶豫太長時間對麼?”
鵲舟歪了歪腦袋,想到上次那隻老鼠能聽懂他的貓語,說不定張蕊也能聽明白,便開口說到:“你也是老鼠?”
張蕊被這一句氣得差點破防,“什麼老鼠?!你才是老鼠呢!本姑娘可是貓!”
原來是同類啊。鵲舟想。這可不好對付了。
第299章 第21章
文硯和鵲舟約定的見麵時間是上午九點半, 當文硯從張蕊家出來時,距離約定時間隻差了二十分鐘不到。
文硯並沒有著急地回到自家小區去鵲舟隨便給自己定下的新家樓下等待,畢竟鵲舟本尊目前還在張蕊家裡, 他太快趕回去就是在給鵲舟製造壓力。
身為一個合格的戀人,他有必要悄悄的給自己的男朋友留出準備的時間來。
文硯慢吞吞地走在回家的路上,等他到小區時,時間正正好好來到了九點半。
文硯料想鵲舟應該已經在樓下等著了, 他快步走了過去,到地方時卻發現樓下空空蕩蕩,彆說人影, 連貓的影子都沒見著。
文硯眉頭微蹙,心說這不應該。
鵲舟現在畢竟在想法子追他,既然如此,鵲舟斷不可能做出任何可能引起他反感的事情來。
遲到失約可不是什麼會讓人喜歡的好習慣。
文硯又站在樓下等了兩分鐘, 見鵲舟還沒有要出現的意思,他心中的不安感愈發濃烈起來。
按理來說,鵲舟既然可以化身為人,張蕊就關不住他。哪怕張蕊在家裡一直逗著黑貓玩, 鵲舟也肯定會想辦法從張蕊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除非……
除非是張蕊故意為之不放黑貓離開的。
遭了。
文硯心中暗叫不好。
他此前雖然對張蕊是反麵角色一事有所猜測, 但卻隻當她是遊戲設定裡的一個單純的惡人而已,並未細究張蕊作惡背後的動機。
若跳脫出遊戲思維,將這一切按照現實邏輯進行推敲,一個一直以來被他忽視掉的問題便很明顯的擺在了他的麵前。
一個剛來的轉校生怎會平白無故的要設計戲弄他?
宋嘉、林遠熙等人戲弄他是因為他們是富二代, 平日裡就在校園中作威作福慣了,生性頑劣, 熱衷於從一些被他們選中的倒黴蛋身上找樂子。但張蕊隻是一個無權無勢的轉校生而已,她找哪門子的樂子?
張蕊分明就是衝著他來的, 她是因為他而轉校的,她轉來的唯一目的就是戲弄他,然後促使他黑化變異。
他早該想到的。
文硯有些懊惱,腳下已快步朝張蕊家的方向行去。
他早該想到的,這場遊戲中應該至少有兩個互相敵對的勢力的存在,鵲舟和張蕊便分彆歸屬於其中一方。
他一開始把問題想的太簡單,竟會單純的認為鵲舟和張蕊的行動隻源自於他們這兩個個體本身,從而忽視了他們背後的勢力問題,遺漏了對場外視野的考量。
簡單來說就是,他天真的認為在張蕊的視角裡,鵲舟是鵲舟,黑貓是黑貓,鵲舟是要和她競爭的對象,而黑貓隻是一隻普通的貓。所以哪怕張蕊有可能會偷偷對鵲舟下手,也絕不可能對黑貓下手。
他完全忽略了一種可能性,即張蕊可能一開始就知道鵲舟是黑貓所化,哪怕她根本沒親眼瞧見過黑貓化形。
或者即便張蕊不知道黑貓就是鵲舟,但張蕊一定是知道黑貓跟自己處在兩個不同陣營裡,必須要先除之而後快。
這次是他考慮不周了,或者說是他太小看《魔方》這個遊戲了。
懊惱間,文硯已經重新出現在張蕊家樓下。
還好他之前引得張蕊主動提出帶他來認個家門,不然現在找貓都不知道該上哪兒找去。
文硯二話不說直接上了樓,到張蕊家門前站定後立刻敲響了房門。
-
鵲舟和張蕊在廚房門內門外對視著,客廳裡的時鐘指針吧嗒吧嗒的一格一格往前走。
大約一分鐘後,張蕊問鵲舟:“怎麼樣?想好了麼?是要被我殺死,還是要棄暗投明投靠我們?”
鵲舟嗤笑一聲:“你管這叫棄暗投明?”
張蕊說:“有什麼問題麼?難道你會喜歡被人類掌控的感覺?他們霸占了那麼多的資源,外邊到處都是他們的車和人,我們連一點可以自由自在毫無顧慮的奔跑的地方都沒有,難道你認為他們的存在是光明的?”
鵲舟並不想就此事發表些什麼,畢竟他不是真的貓,他本質上還是個人,他沒辦法完完全全的做到站在一隻貓或者一隻彆的什麼動物的角度看問題,所以也沒資格說些什麼。
他隻能說:“我不管你們要做什麼,你們用來實現你們的目的的手段都不能是文硯。”
“為什麼?你被他養出感情了?”張蕊抱臂不屑道。
“我不否認我對他的感情,但就算我不認識他我也持一樣的觀點。”鵲舟說,“他是個好人,他從來沒做過對不起彆人的事情,也沒有虐過生,他那樣的人不該成為你們向人類複仇的工具。”
張蕊聳了聳肩,“他人是挺好的,但是沒辦法,隻有他那樣的人才有異化的可能,他可是我們精心挑選出來的最可能異化的對象。”
“你們的心真狠啊。”鵲舟感歎道,“世上有那麼多惡人你們不去報複,非要挑一個可憐的好人下手。”
“那又怎樣?隻要我們的計劃成功,這世上的人早晚是要全死掉的,管他是惡人還是好人,都一樣。”張蕊滿不在乎道。
“那你打算怎麼殺我?”鵲舟問。
張蕊愣了一下,冷哼一聲,“你還真的要找死?”
鵲舟說:“沒有,隻是先問問你打算用什麼手段,然後我再好好估量一番。”
張蕊說:“也沒什麼特彆的手段,你現在無法化形,就是隻最普通不過的黑貓而已,真要殺你的話,都用不著我親自動手,這兩隻橘貓便能將你咬死。”
張蕊說著,那兩隻橘貓應景的哈了鵲舟幾聲,看起來凶得不行。
鵲舟隻是一隻三四個月大的小貓而已,在這兩隻煤氣罐子般龐大的橘貓麵前就像個迷你手辦,看起來好不可憐。
鵲舟嘖了一聲,深知張蕊那話說得不錯。的確,要弄死他根本用不著張蕊親自出手。
“那你也不應該今天就對我下手吧,如果文硯後天去學校問起我的情況,你要怎麼做答?”鵲舟說。
張蕊道:“這就用不著你操心了,他又不會來我家裡檢查,當然是隨便我怎麼說了。”
鵲舟說:“你就不怕他哪天心血來潮要來你家看我麼?”
張蕊笑了,譏諷道:“你覺得他那樣的人會主動提出要來一個女生家裡看你嗎?再說了,在他提出這個要求之前,他恐怕已經異化成怪物了。”
鵲舟也譏笑一聲道:“那可不一定。我們這邊派出的也不止我一人,你阻止得了我,卻不一定阻止得了彆人。”
鵲舟這話是瞎說的,說這話的時候他自己心裡其實很沒底。
按理來說既然敵方勢力都派出了不止一個人來刺激文硯,那他們這一方也該多派些人手出來才是。可是鵲舟又很清楚地記得,在他剛進入遊戲的時候,那個聲音對他說“人類的未來就靠你了”,這話怎麼聽都像是在說他是人類這邊唯一的希望。
不過不管他是不是唯一的那個,給張蕊製造些焦慮也是好的。
可誰知張蕊聽了他那話卻半點焦慮都沒有,嗤笑說:“你是說那個姓鵲的?他在勾搭人方麵確實有點本事,至少可以仗著和文硯性彆相同就對文硯動手動腳的,不過嘛……你以為我沒辦法對付他麼?”
鵲舟心頭一動。他都是沒想到隨口一說竟然還會有意外之喜。
張蕊竟然不知道他就是鵲舟,這他倒是得感謝張蕊在屋裡設了禁製了,不然他當著張蕊的麵化成人形的話不就把底牌露給對方了麼。
鵲舟不動聲色,問:“你準備了什麼法子來對付他?”
張蕊說:“告訴你也沒事,反正你也逃不出這裡。不過在我說之前,你要不要先猜猜看?”
鵲舟說:“你總不會當街殺人,那畢竟犯法,但也不能排除你會雇其他殺手來動手。反正殺完人後你們變成動物,就算是再高明的警察也找不到你們。”
張蕊嗯哼一聲,說:“但這個辦法畢竟不那麼光彩,我可不愛那麼乾。”
鵲舟道:“既然不是直接殺人,那就是製造彆的意外了。是高空拋物還是車禍?”
張蕊倒是有些意外了,說:“你還挺聰明的。”
“看來我運氣不錯,蒙對了。”鵲舟說,“不過你居然不打算好好設計一下他的死用來促進文硯的異化,這我倒是挺意外的。”
張蕊被鵲舟說得一愣,半晌後她唇角上揚,揚起個極其愉悅的弧度來:“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就這麼殺了他太便宜他了,也是在浪費資源,我應該好好設計一下的,如果能讓他因為文硯而死的話,文硯會立刻瘋掉的吧。”
鵲舟聞言氣急,“你!你怎麼可以這樣?!”
“怎樣?是你自己要提醒我的啊,要怪就怪你自己吧。”張蕊哈哈笑道,“真是多謝你的提醒啊,作為答謝,我不立刻殺你,我要讓你活著等到我計劃成功的那一天。讓你親眼瞧瞧那人類滅亡的局麵是誰造成的。”
鵲舟恨得要朝張蕊身上撲去撓她個大花臉,卻立刻被旁邊的兩隻橘貓按倒在了地上。
張蕊還要再說些什麼氣死人不償命的話,家門卻突然被人敲響了。
鵲舟在張蕊看不見的角度收起了滿眼的恨意,好像剛才氣急的人不是他似的。
但他此時也跟張蕊有著同樣的疑惑。
門外敲門的人……是誰?
第300章 第22章
家門突然被敲響, 張蕊警告地盯了黑貓一眼,隨後調整好自己的麵部表情轉身去開了門。
門開,文硯的身影出現在門外, 讓張蕊有些意外。
“你怎麼……又倒回來了?”張蕊不解,但還是強裝出一副驚喜的模樣來。
文硯視線下意識略過張蕊往屋內看了眼,看到了正被一隻橘貓叼在嘴裡往屋裡藏的黑貓,他心中一凜, 知道自己的猜想沒錯,黑貓的確是被張蕊控製住了。
“我來拿些東西給你。”文硯收回視線,假裝自己什麼都沒發現。他取下背上的書包, 拉開書包內層的拉鏈,從裡邊掏出了三百塊錢來。
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一種即不會被張蕊懷疑,也不會被鵲舟發現端倪的理由了。
“這個給你。”文硯把錢遞到張蕊手中。
張蕊後退一步躲開了文硯的遞錢,忙道:“不要不要不要, 你這是乾什麼?”
文硯見張蕊往屋裡退,他就自然而然往屋裡走了一步,說:“本來之前把貓送過來的時候就該給你的,我忘記了, 剛剛走在路上才突然想起來。這貓是我撿的, 我想要你幫忙養他,自然是要給錢的,我知道這三百塊太少了,我之後有錢了都會補給你的。”
“賬可不能這麼算。”張蕊連連拒絕, “這是領養你明白嗎?雖然煤球是你撿到的,但你那邊沒辦法養, 所以現在算是我領養了它,這種領養是我自願的, 不是你強塞給我的,我既然答應了要領養它,它以後的各種開支自然該我來負責,不需要你破費的,不然不就成了你寄養在我家裡了嘛。”
文硯沒說話,看起來像是很認真的在理解張蕊此話的意思。
張蕊見狀又添了把柴說:“哎,你可彆想讓我幫你寄養煤球啊,我跟它相處了這麼一小會兒已經有很深厚的感情了!它現在是我的貓了,我可不能再還給你。”
張蕊這話說得像是撒嬌,文硯就算有心想說成是寄養,這會兒也不好開口了。他垂眸,慢慢把那三百塊錢重新裝進書包裡,說:“好,我知道了。不好意思又來打擾了你一次。”
“沒有的事,好朋友見個麵怎麼能算是打擾?我巴不得你天天來找我玩兒呢。”張蕊道。
文硯靦腆地笑了笑,在臨走前又折返回來,不好意思道:“那個……我能再看一眼小黑…煤球嗎?之後可能好幾天都看不見了。”
張蕊唔了一聲,在被文硯發現不對前趕緊揚起個笑來,說:“當、當然可以啦!哎,說起來你剛才敲門的時候我正在煤球那屋裡收拾呢,剛剛給你開門開得匆忙,沒來得及關房間門,不知道它有沒有跑出來。”
張蕊說著就領著文硯來到關黑貓的客房裡,見裡邊沒貓,兩人又出來開始在家裡其他地方找。
“喵嗚!”忽然的,主臥那邊傳來一聲尖銳貓叫。
文硯心下一驚,立馬朝主臥跑去,卻見一個黑影迅速從主臥內躥了出來,從他旁邊經過時帶起了一陣風,吹得他小腿涼涼的。
在黑貓衝出來的下一秒,一隻肥胖如豬的橘貓也衝了出來,看那樣子就是非抓住黑貓不可。
這麼囂張?文硯挑起一邊眉毛,心說張蕊還真是仗著那是兩隻貓就毫不掩飾,反正出了任何問題都可以用小動物不懂事,打架是正常的來解釋。
“遭了!門沒關呢!”張蕊也看見了兩隻貓一前一後衝出主臥的畫麵,她驚呼一聲,立馬就要衝到家門前去把家門給關上。
可她還是晚了一步。
鵲舟怎麼可能會放過這麼好的一個逃跑機會呢?他衝得極快,幾乎眨眼間就到了門邊,然後停也沒停的就悶頭衝了出去,一路朝樓下狂奔。
反應過來的文硯、張蕊二人也立刻衝出了家門,一前一後朝樓下跑去,看起來都急得不行。
可惜他們一個是真著急,一個卻是假著急。
文硯看似著急的追在後頭,實則心裡巴不得鵲舟趕緊跑,最好跑到一個他們下了樓就找不到的地方。
不過跟在鵲舟身後的那隻橘貓有些棘手,那貓體型太大,總覺得稍微衝撞鵲舟一下,鵲舟就能被撞飛出五六米遠的距離。
“煤球!煤球!”快速衝到樓下,張蕊左看右看沒看見貓影,便著急的呼喚起來。
不過她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把黑貓喊得回來,所以隻能寄希望於那隻橘貓能追上黑貓,把黑貓給抓回來。
“抓到了!”忽然,文硯在他身側激動道。
張蕊眼前一亮,回過頭剛要說一句太好了,卻在看到文硯懷中貓的顏色時哽住了。
不是,這人怎麼把橘貓給抓起來了?
文硯也沒想到自己能抓住橘貓,他跑得快,先張蕊一步衝到了樓下,本以為會看不見貓影,卻發現這橘貓被單元樓背後的鏤空式柵欄圍牆卡住了。
也虧得張蕊家所在的這棟單元樓背靠小區圍牆,鵲舟聰明會利用地形逃脫,不然這橘貓能不能追上鵲舟還真不好說。
“煤球呢?有看到煤球嗎?”張蕊從文硯懷中接過橘貓,先道了聲謝,隨後又焦急道。
文硯也很焦急地搖搖頭說:“沒有看到,他太小了,可能是受了驚嚇找地方躲起來了,我們再找找吧,對了,你要不要先把橘貓帶回家裡關好?”
張蕊想說不用,但沒辦法,她現在必須在文硯麵前扮演一個愛貓人士,所以為了橘貓的安全著想,她必須把橘貓放回家裡。
張蕊回去放了貓,期間文硯找貓找得看似努力實則敷衍,等張蕊下樓後,他又跟著張蕊一塊兒找了一陣子。
“怎麼辦,抱歉,我實在是太不小心了,居然會忘記關門。”張蕊見找到黑貓無望,懊惱地抓亂了自己的頭發,帶著哭腔道。
文硯麵色也不太好看,說:“不,不怪你,是我進門的時候忘了關門,這都怪我不小心,還好你養的橘貓沒有走丟,不然我真的……”
“可是煤球走丟了,它還那麼小,怎麼在外邊生活啊……”張蕊說著,捂臉蹲在路邊哭了起來。
文硯慌了神,摸遍了全身上下也沒找到一張紙,隻能不太熟練地安慰張蕊道:“彆……你彆哭,沒事的,你先回家去,我再去周圍找找看,他很聰明的,他現在躲起來不見人肯定是因為被大貓嚇著了,一會兒他緩過神來肯定就會出來被我們找到的。”
“真、真的嗎?”張蕊揚起臉來,臉上淚痕並不似作偽。
文硯肯定地點了點頭。
張蕊吸了吸鼻子,說:“那我們再找一會兒吧,如果還找不到的話,就先回去等等看。”
文硯並無異議。
兩人於是又找了一會兒,但他們都心知肚明不可能找得到黑貓。
“嗨,終於找到你了。”在兩人找到小區外邊去之後,一人忽然出現從後邊拍了拍文硯的肩膀。
正在往垃圾桶裡看能不能找到黑貓的文硯被嚇了一跳,回過頭見來人是鵲舟,立馬鬆了口氣,說:“你怎麼……啊!”
文硯像是忽然反應過來了什麼,臉上一瞬間充滿了歉意。
“對不起對不起!我忘記跟你說一聲了!你是不是等了我很久?”文硯連連道歉。
鵲舟撓撓頭說:“是等了一會兒,不過沒太久,因為……唉,不好意思啊,我今天睡過頭了,下樓時間晚了一些,等了一會兒發現你還沒出現以後我就以為是我遲到了你聯係不上我,以為我是逗你玩的就先走了。所以我這不是就……出來找你了嘛,嘿嘿。你……早上是不是真的等了我好一會兒才走的啊?”
文硯搖頭,說:“這事兒怪我,我今天早上不是說好了要去給張蕊送貓嗎,我本來以為要不了多長時間就能送完的,但是走的時候又想起來有事沒交代完,就折返回去了,結果因為……”
文硯三言兩語把事情經過給鵲舟講了一遍,鵲舟聽懂了,恍然道:“所以你們現在是在找那隻黑貓?哎,那我跟你們一塊兒找吧!”
文硯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
好嘛,他們三個還真是……明明都心知肚明找不到貓,卻不得不假裝著到處尋找,這也就是沒有觀眾看著,不然早發彈幕笑死了。
但話又說回來,鵲舟敢這麼堂而皇之的出現在這裡,難道是因為張蕊並不知曉黑貓跟鵲舟是同一個人不成?
還是說知道,但當著他的麵,張蕊不敢對鵲舟動手?
不管怎樣,他今天都不能讓張蕊有跟鵲舟單獨相處的機會。
不讓兩人獨處的最好方法當然是有第三個人的介入,所以文硯找貓時全程都跟隨在鵲舟身邊,兩人一同行動,最多不會分開超過三米遠。
這樣的尋找又持續了一個小時的時間,在尋找無果後,三人商量一番,總算是決定放棄了。
張蕊再一次道了歉,文硯也再次表示這是自己的問題,兩人客客氣氣地搶了一會兒罪,又彼此安慰著道了彆。
在目送張蕊回單元樓後,鵲舟安慰文硯說:“人各有命,貓也一樣,你不用太自責,你說過他很聰明的,說不定他能循著你的味道回你家去呢?”
“謝謝你願意陪著我們找貓。”文硯向鵲舟道了謝,看起來並沒有被安慰到。
鵲舟心說你就傷心著吧,反正到了晚上你就知道我說的是不是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