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我們現在在一個隊伍裡。”文硯固執的把自己和鵲舟劃進了同一陣營,然後道:“這樣就不用顧慮太多了,我們可以再……唔,接個吻嗎?”
鵲舟沒忍住哈的輕笑出聲,轉頭看了看睡在研究室另一端的幾人,確定大家都因疲憊而睡著後,他才悠悠回轉過頭,問文硯:“從一開始到現在,你說那麼多,其實就是為了這一句話是嗎?”
文硯點點頭,承認得很是坦蕩。
鵲舟不合時宜的想起了上個世界裡他和文硯之間的年齡差,不禁彎了彎唇角,說:“可以是可以,但等你恢複記憶以後你應該會蠻後悔的。”
文硯搖頭,“不會後悔。”
頓了頓,像是怕鵲舟覺得他把這種話說的這麼簡單容易是一種輕浮的體現,文硯又鄭重其事道:“無論我們以前所處的兩個陣營的關係有多水深火熱,也不論我們之間可能存在的關於地位、財富或彆的什麼的東西上的差距、隔閡,我隻知道我喜歡你,而你也不討厭我,那我就不會因為親吻你而後悔。”
鵲舟托腮的手在聽到這句話後上移改成了扶額狀。
“我真的受不了你一點。”鵲舟喃喃自語,末了將扶額的手放下,伸直了過去揪住文硯的衣領。
在把人拉過來吻上去的前一秒,鵲舟貼著文硯的耳朵,語氣有些凶狠的警告道:“這些話是你自己說的,大少爺你最好彆貴人多忘事,否則就算你是首富我也拉你一塊兒死。”
分明是警告,文硯聽了卻隻覺得開心。就好像那不是一句警告,而是一句告白似的。
哇,他說他要拉我一起死,他一定很愛我。
文硯自顧自的領會到這麼一層意思,嗯了一聲就主動朝鵲舟唇上湊了過去。
穀曉雨在危險的環境裡始終沒法獲得踏實的睡眠,就算有人守夜他也不能完全的睡個安穩覺,隻要有一絲風吹草動,他就會驚醒過來。
穀曉雨醒了,醒的比較突然,突然到他都沒反應過來自己為什麼會突然醒過來。
但很快的,他聽到了一些不同尋常的聲音,於是他立馬明白自己是被什麼吵醒的了。
穀曉雨是貼著牆角睡的,麵朝著牆的他打算翻個身坐起來看看這大晚上的到底是什麼逼動靜,但在他剛準備動的時候一隻手按住了他的肩膀,阻止了他翻身的動作。
穀曉雨心頭一緊,以為是有什麼臟東西在襲擊他,呼吸都驟停了一瞬。但很快他聽見一個聲音在他背後很小聲地說:“睡覺,沒啥事兒,也彆出聲。”
穀曉雨認出這是楊思奕的聲音,楊思奕也確實睡在他旁邊。
穀曉雨鬆了口氣,但還是很好奇,就小聲問說:“什麼情況?”
楊思奕唔了一聲,遲疑答說:“不太確定,可能還停留在接吻階段吧,沒聽見扒衣服的動靜。”
穀曉雨腦袋宕機了一會兒,反應過來後眼睛猛的瞪大,“我靠。我靠我靠我靠!”
“噓——”
“我靠我靠我靠……”穀曉雨隻會說這兩個字了。
楊思奕無語,“都是成年人了,至於麼?”
“我靠,我單身啊,我睡著覺呢乾嘛無緣無故踹我一腳?”穀曉雨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研究室另一頭隱隱約約聽見穀曉雨吐槽聲的鵲舟:“……”
啊,忘了這個空間裡還有彆的人了。
鵲舟向後退了退。
文硯傾身追了上來。
鵲舟抬手抵住文硯額頭,沒好氣道:“適可而止吧少爺。”
第231章 第22章
儘管不太情願, 文硯最終也還是聽了鵲舟的勸,被迫扼殺了自己的欲望。
守夜的時間還長,文硯知道鵲舟不願意給他講他們以前的事情, 就自己想了一會兒,奈何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
想不起來就不想了吧,等到合適的時機或許就能記起一切了。
再說了,就算想不起來又如何呢?他已經得到了他最想要的, 其他的便都不重要了。
放棄思考後,文硯怕鵲舟覺得無聊,思來想去, 他忽然站起身輕手輕腳的在研究室內一通翻找,最後找來了兩支筆和一個看起來像是記錄實驗信息的本子擺放到他和鵲舟中間的地麵上。
“來玩五子棋吧。”文硯說。
鵲舟因為文硯突如其來的奇思妙想感到驚異,喲了一聲問他:“你還會玩五子棋?”
像文硯這樣富貴人家出生的少爺公子哥,難道不應該更喜歡圍棋之類的更複雜一些的玩法嗎?
“我應該挺喜歡玩五子棋的。”文硯不太確定的說著, 同時把本子翻到空白的一頁,然後用筆在上邊畫了很多條直線作為棋盤。
“跟誰玩?”鵲舟挑眉。
文硯想了想,搖頭,“不知道, 記不起來了, 但應該不是什麼重要的人吧。”
鵲舟再次挑眉,“那你贏得多還是輸得多?”
文硯又想了想,再次搖頭,“不記得了。”
鵲舟舉手做投降狀, “OK,我不問了。”
文硯卻不想鵲舟不問, 說:“你想問什麼都可以問我的,我會努力去想的。”
鵲舟心說你能想起來才有鬼了, 但麵上隻是一點頭,指指本子問文硯:“怎麼玩兒?”
文硯分了一支筆給鵲舟,說:“你畫圓圈我畫叉,你的圓或者我的叉誰先有五個橫豎或者斜著連成一條直線就算誰贏。”
鵲舟說:“這個你倒是記得清楚。”
文硯唔了一聲,像是想解釋,但又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明明記得規則但卻不記得和誰玩過這件事。
“來吧,你先我先?”鵲舟本來也沒打算要文硯給他個解釋,轉了轉筆問。
文硯說:“你先吧。”
“行。”鵲舟說著在棋盤的最中心位置畫了個圈。
兩人你來我往的下了數十個回合,最後是鵲舟贏了第一局。
鵲舟挑釁的看了文硯一眼,說:“大少爺技術也不怎麼樣嘛,以前肯定把把輸。”
文硯看著棋盤上自己的敗局,眉頭緊鎖,不服輸道:“再來。”
“行。”鵲舟把本子翻了一頁,這次換他在本子上畫好了新的棋盤,然後示意文硯來第一個落子。
第二局結束的比第一局要快上些許,最後的結果還是鵲舟取得了勝利。
鵲舟看到文硯那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樣,唇角上揚,說:“多稀罕的事兒,我以前玩五子棋就沒輸過,你拿什麼贏我?”
文硯聞言心思立馬就不在棋盤上了,而是落到了鵲舟身上。
在聽見鵲舟那麼說的時候,文硯忽然就有些羨慕和嫉妒。
嫉妒好理解,他嫉妒有人能經常和鵲舟玩五子棋,這是他沒有過的體驗。而羨慕……文硯有些茫然。
他為什麼要羨慕?而且還是羨慕鵲舟有玩五子棋的對象的那種羨慕。
文硯視線重新落到棋盤上。
一些碎片化的畫麵一幀一幀在眼前閃過,文硯努力的去捕捉,等破譯出那些畫麵都是什麼以後,他抬眸看著鵲舟眨了眨眼睛,忽然就知道要怎麼回應鵲舟先前的那兩個問題了。
“怎麼?才輸兩次而已就不行了?至於麼。”鵲舟把文硯的反應當成是連跪後的不理解。
文硯搖頭,說:“我隻是忽然想到,這好像是我第一次玩五子棋。”
“啊?”鵲舟驚訝的看著文硯。
文硯說:“我以前……好像總是看著彆人在玩,我自己似乎從來都沒有參與過。我覺得,如果我和彆人一起玩的話,可能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
不好的事?鵲舟把文硯的話消化了一下,大概知道不好的事是什麼了。
也是,他當年第一次遇到文硯的時候,文硯似乎就在抱怨家裡對他過高的要求。
也許文硯的父親是一位嚴父,他絕不允許自己的孩子考試考差,而為了不讓孩子考差,首先就要禁止孩子去接觸可能讓他從學習中分心的事物。
比如在學生間風靡一時的紙麵小遊戲——五子棋。
玩了的話大概會被打吧。鵲舟想著,再看向文硯的時候,眼神中不由多出了幾分憐意。
真可憐啊。大少爺的童年應該很不快樂吧。
“那今晚一次玩個夠本吧。”鵲舟說,“我們還有至少一個半小時的時間可以玩。來試試看這一個半小時裡你能不能贏我一次吧。”
文硯嗯了一聲,重新打起了精神,問:“贏了有獎勵麼?”
“你想要什麼?”鵲舟明知故問。
文硯抿了抿唇,問:“什麼都可以嗎?”
“我不好說,看心情吧。”鵲舟聳肩。
“我會儘可能讓你保持好心情的。”文硯道。
在接下來的一個小時裡,鵲舟的確一直都保持著好心情。
不為彆的,隻因為文少爺棋藝稀爛,硬是沒贏過一次。
鵲舟都要樂死了,表麵上又不好表現得太過,怕傷少爺的自尊心,隻能苦苦忍耐著。
文硯自己都玩的不自信了,在快到換班的點時把筆往本子上一扔,喪喪道:“我輸了。”
“嗯,敢於認輸,勇氣可嘉,來,親一個。”鵲舟眼含笑意看著文硯,開玩笑般的揚了揚下巴。
文硯哪裡會任由玩笑成為玩笑,他把玩笑話強行當了真,湊過去惡狠狠地在鵲舟唇上咬了一口,含糊道:“怎麼完全不讓我?”
“我一生為人正直,乾不來放水那事兒。”鵲舟也含糊著應了,並未覺得嘴唇有被文少爺咬疼。
哎,看起來那麼凶,其實還是乖狗狗的本性嘛。
短暫的一吻結束,鵲舟抹了抹唇,起身稍微伸展了一下久坐的軀體,然後就要去叫醒下一組守夜的人。
文硯緊隨其後,在鵲舟叫人前小聲開口問:“下次我贏了的話,還有獎勵麼?”
“下次的事兒下次再說吧。”鵲舟道,頓了頓,他又說:“彆一天天想著獎勵不獎勵的,你真當自己是小狗麼?”
文硯一開始還沒懂鵲舟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等換完了班躺在地上要睡覺的時候,他才後知後覺領悟了鵲舟那話的意思。
唔,那意思大概是想要他有什麼想要的東西就自己去拿,不用像小狗一樣隻能等主人給予吧。
啊,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的話……
難眠的一夜過去,第二天眾人收拾好並不存在的行囊返回到地麵上,準備好出發前往中心區研究院。
穀曉雨一路上看鵲舟和文硯的眼神都有點微妙,龔天不解,問他:“你那是什麼表情?”
“什麼什麼表情?沒什麼表情啊。”穀曉雨忙道。
龔天狐疑,“你小子昨晚是不是背著我們偷偷乾什麼事兒了?”
龔天這話音量不小,穀曉雨聽了連忙嚷嚷著製止說:“我能乾什麼事兒?!哎哎哎我的哥,我的親哥哎你就彆說了吧!我真沒什麼!我就是眼睛有點抽風行了吧!”
鵲舟嘴角抽了抽,第一次開始有些後悔和這麼大一群人走在一塊兒。
組隊組隊,組什麼隊?單飛不香麼?
“眼睛抽風?信你才有鬼……等等,好像有人跟著我們。”龔天話說到一半突然察覺到了一絲異樣。
眾玩家聞言都是目光一凝。
果果天真的抬頭問龔天:“是誰呀?他們是想和我們一起走嗎?”
文硯摸了摸果果的頭,說:“也可能是壞人,我們要小心,先假裝不知道他們在後邊吧。”
果果哦了一聲,又問:“為什麼要假裝不知道?”
文硯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和一個小孩兒解釋這麼複雜的東西,思考了一下還是沒組織好語言。
鵲舟撇了下嘴,直言道:“如果他們是壞人,被他們發現我們發現他們的存在了的話,說不定會立刻上來殺了我們。但是假裝不知道他們的存在的話,說不定就能反過來找機會殺了他們。”
“跟孩子這麼說真的好嗎?”文硯湊近了鵲舟耳邊問。
鵲舟說:“有什麼關係?現在這世道,哪怕是孩子也應該知道這些險惡的事情,否則隻會被人整的連骨頭都不剩下。”
文硯想了想覺得是這麼個道理,便又摸了摸果果的頭,當做是一種安慰。
果果略微抬起頭看了鵲舟一眼,說:“鵲舟哥哥,我明白了。”
“嗯哼,乖。”鵲舟說。
文硯瞅了鵲舟一眼。
鵲舟餘光瞥見文硯的小動作,偏頭看了過去,挑眉,“你也想被誇?”
心思被戳穿,文硯有些班不好意思的彆過臉,但喉嚨口裡還是冒出低低的一聲嗯。
“那先做點值得被誇的事兒吧。”鵲舟說,“比如……把那些個躁動不安的小蟲子給解決掉。”
“他們來了。”龔天恰在此時提醒眾人。
文硯頭微微向後側了側,但沒有完全看向後方。
嗖——
有什麼朝著他破空而來了。
第232章 第23章
在大腦開始思考以前, 文硯的身體已經做出了反應。
他瞬間蹲下躲開了朝著他麵門飛來的一粒石子,石子貼著他的頭頂飛過,隨即又擦過後方龔天的耳畔, 最後擊打在了遠處街上橫停的一輛汽車車身上。
龔天噫了一聲,有些後怕。在他身邊,穀曉雨已經拉弓搭箭,隻聽嗖的一下那箭矢便朝著偷襲者飛了過去。
偷襲者閃身險險避開這一箭, 手一甩,又是幾枚石子朝著鵲舟一行人快速飛來。
那些石子速度奇快無比,根本不是尋常人的腕力能擲出來的。顯然, 投擲出這些石子的人一定被增強過腕部的力量。
麵對迎麵而來的石子,眾人各自閃避開來。
龔天撲倒了譚城,楊思奕拽趴了果果,穀曉雨在自個兒向側麵躲閃開來的同時拉弓還了偷襲者一箭, 文硯則在鵲舟已經避開石子路徑的情況下硬要擋在鵲舟前邊。
有驚無險的避讓開一次突襲,在偷襲者再次發動攻擊之前,一行人就近躲進旁邊的建築物內。
文硯在被鵲舟拽著跑的時候還有些沒回過神來。他確認自己沒有眼花,可就在幾秒鐘之前, 那顆本該擦著他麵頰飛過去的石子憑空消失了。
這是怎麼一回事?
文硯在還未回過神的時候已經被塞到了暫時的安全屋裡。
龔天罵了一聲操, 說:“還說假裝沒發現呢,人家壓根兒就沒想躲。”
“有那種能力的人不躲也正常。”楊思奕大喘了幾口氣。他的運動神經沒有龔天鵲舟那麼發達,剛剛那顆朝他飛來的小石子他差一點就沒有躲過。
“除了比子彈慢一點以外,他隨手這麼一拋的威力跟朝我門開了幾槍有什麼區彆?”穀曉雨就差沒一氣之下把弓給砸了, “嗐,這怎麼打?而且人家不止一個人吧。”
“三個。”龔天給出了準確的答案, 麵色一沉道:“他們在朝這裡靠近。”
“乘勝追擊,痛打落水狗嘛, 多正常。”穀曉雨直接開擺,“死吧死吧都死吧,趕緊結束了下播躺平睡大覺去。”
“下播?”文硯腦袋裡有了新的疑問。
鵲舟說:“現在沒空跟你解釋。”
“那一會兒再解釋。”文硯說著朝門外看去。
他現在也能聽見那些人靠近過來的聲音了。
偷襲者裡那位手能當槍使的人讓文硯有些忌憚,他挪到了門邊想等那三人進來後先解決掉那個人。
此舉無疑是危險至極的,畢竟沒有人知道那三人身上還藏著什麼樣的能力。如果他們剛一進來就會施展什麼威力奇大無比的招數,那文硯就會成為他們這個臨時小隊裡第一個嗝屁的人。
“不用怕石頭。”鵲舟的聲音忽然在文硯耳後響起。
文硯想問為什麼,但在偏頭與鵲舟目光相對上的瞬間,他放棄了詢問,選擇了相信。
也許……他已經找到之前那塊忽然消失的石頭背後藏著的秘密了。
文硯垂在身側的手慢慢有了變化。他的指甲開始變長,手指與手指之間出現了半透明的薄膜。
這是文硯在這段時日裡不斷練習掌握的技能,他可以讓自己半人魚化,即隻改變手掌的形態,而不讓雙腿變成尾巴。
這個技能很實用,就好像他隨身攜帶了一副金剛狼的鋼爪似的,是非常有用的隨身近戰武器。
腳步聲愈近,文硯屏住了呼吸。
一個、兩個、三……不對,靠回來的隻有兩個人,另一個人的腳步聲在剛才的某一瞬已經停了下來。
文硯沒有猶豫,還不等那兩人走到門前,他已經自己主動竄了出去,看見一人便不管不顧的一爪子揚了過去。
咻咻咻——!
三枚石子自不遠處爆射而來。
文硯眼也未眨,自顧自和猝不及防之下被他撞翻在地的男人扭打在一處。
男人架住了距離自己心口不過咫尺距離的利爪,心中大駭。
他和同伴A和B早在這一場複活賽剛開始的時候就達成一致組了臨時小隊。在遊戲早期,他們因為人數優勢殺了不少落單的競爭對手,後來又一起獵殺了不少變異生物。
他們運氣很好,男人和同伴B都獲得了一種防禦很高的動物的防禦能力,使□□變硬,很難被刀劍穿透劃破,而同伴A則得到了腕部力量的增強,這對於原本就會使暗器的同伴A來說無疑是如虎添翼。
就這樣,攻守能力俱全的三人尋找到了最適合他們的作戰方式,即像如今這樣,兩個防禦者打頭陣抗住敵人的攻擊,一個進攻者在後方甩出暗器擊斃敵人。在這樣的配合下,三人一路走來已經殺了不少競爭者了。
可是……
男人感受著小臂上的鑽心疼痛,那裡,一條三指來長的破口深可見骨。
那是他身上這個瘋子剛衝出來的時候劃破的。
就那麼劃破了。
怎麼會這麼輕易就被劃破呢?
男人一隻手受了重傷,根本無法長時間的使力。但文硯絲毫不讓,鋒利的爪尖一刻不停的在用力向下壓。
男人仿佛遇見到了自己即將迎來的結局,他躺到在地上,朝著後方大喊道:“盧一你他媽愣著乾嘛!快殺了他!”
叫做盧一的男人額角已經滲出了一層細汗。
他倒是也想殺了那人,可問題是他這都扔出去快上百枚石子了,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那些飛出的石子全都在某個瞬間消失不見了,壓根兒就打不中文硯。
真他媽邪了門兒了!
這邊盧一把手甩斷了也沒能傷得文硯分毫,那邊,同樣具有防禦能力的同伴B想要上去將文硯從同伴身上撕下來,可文硯並不是單兵作戰,他還有隊友。
穀曉雨一箭射向同伴B的後腦,同伴B感覺到自己的後腦勺被大力戳了一下,雖然沒有戳穿,但他腦袋還是有一瞬的暈眩。
也就是這一瞬的暈眩,他腰上一痛,被龔天從後邊踹到在了地上。
龔天壓坐在同伴B的身上,雖然攻不破對方防禦,但至少能控製住他不讓他到處亂跑。
“什麼嘛,還以為你們是什麼洪水猛獸呢,結果就是兩個高堅果啊,空有防禦,根本無力反抗嘛。”龔天拍拍同伴B的後肩道。
同伴B驚怒道:“不可能!你們憑什麼能完全躲開那些石子?!”
“啊,這個啊……”龔□□已經扔石頭扔到滿頭大汗並且不斷往後推的盧一看去,聳聳肩說:“不好意思呢親親,這個我也不清楚呢。”
“到此為止了吧,彆再白費力氣了。”盧一身後,一個聲音突兀的響起。
盧一驚悚的立馬轉身朝來人扔了一把石子,但石子直接消失不見,盧一扔石子的手也被來人大力握住了。
盧一連忙想要掙脫。要知道他的手腕力量是經過加強的,這麼用力一掙之下,任何普通人都不可能還抓得住他。
可壞就壞在鉗製住盧一的並不是普通人,而是同樣得到了力量強化的鵲舟。
盧一的掙紮並沒有讓鵲舟放開他,但鵲舟也無法堅持太久。在短暫的鉗製住盧一後,鵲舟二話不說運用起那套他熟悉無比的格鬥拳法,把盧一這個隻會使點暗器的遠程射手給壓著打。
“哎哎哎彆打彆打!錯了錯了!彆打了彆打了我們投降行嗎!!”盧一一邊挨揍一邊大聲求饒。
奈何他求錯了對象。
在這樣一個隻有所有人都死了自己才能複活的遊戲中,玩家是不會對自己的競爭者手下留情的。
盧一和他的兩個同伴最終都失去了繼續參與這一場複活賽的資格。
在奮戰後的喘息時間裡,龔天眯著眼睛盯著鵲舟看了好一會兒。
不同於龔天的隻看不問,楊思奕不但看了鵲舟,還問了鵲舟說:“是豬籠草的能力嗎?”
鵲舟挑眉不語。
“是的吧。”楊思奕扶了扶眼鏡,“那些石子突然消失不見,我能猜到的最符合這項能力的來源就是那株變異豬籠草了,而它就是你殺死的不是麼。”
鵲舟笑笑,他本來也沒想過這個能力能瞞住這些人,畢竟這個能力還蠻好用的,他跟這些人待在一起那麼久不可能一次都不用。
“是。”鵲舟承認了,說:“挺實用的技能,對吧?”
“確實實用。”楊思奕點頭。
文硯湊到了鵲舟身邊,蹙眉問鵲舟:“那些石頭是被你吃掉了嗎?會不會不消化?”
鵲舟頓感無語。
文硯卻很認真,眼睛還朝鵲舟腹部瞥了一眼,擔憂道:“如果真的是被吃進肚子裡,肯定會不消化的吧,能吐出來嗎?”
鵲舟歎了口氣,抬起右手在空氣裡虛抓了一把,說:“進化應該都是朝著好的方向進化的吧,要是進化之後反倒會讓我死掉,那還不如不進化呢。”
說著,鵲舟將握拳的右手攤開。隻見剛剛還空空如也的掌心上這會兒正躺著滿滿的一把石子。
鵲舟五指張開,那一顆顆小石子便順著縫隙劈裡啪啦往地上掉。
“喏,那豬籠草給我額外開了一個吞噬空間,被吞掉的東西都會暫時儲存到那個小空間裡,在東西被小空間消化完畢以前,我隨時都可以將它們取出來。”鵲舟道。
文硯鬆了口氣,“那就好。”
第233章 第24章
楊思奕對鵲舟的新能力非常好奇, 朝鵲舟問了各種關於新能力的問題。
比如吞噬空間有多大?能存放多少東西?被吞噬掉的東西多久會被消化掉?如果是活物被吞進去可不可以自己反抗逃跑?
麵對楊思奕劈頭蓋臉砸來的一係列問題,鵲舟統一回複道:“保密。”
楊思奕噫了一聲,“至於麼。”
龔天也噫了一聲, “拿兄弟們當外人是吧?”
“你們不是外人嗎?”鵲舟挑眉反問。
龔天哈哈笑了兩聲,視線朝文硯那邊瞥了瞥,揶揄道:“好好好,就那位不是外人是吧?”
文硯聽到這話很是心情愉悅, 但他不敢表現得太過,怕鵲舟看到了會覺得他幼稚。
麵對龔天的調侃,鵲舟沒有否認, 但也沒有正麵表示肯定。他隻是自然而然的反問了龔天一句:“難倒你和穀曉雨就沒有藏著的秘密了嗎?”
龔天麵上笑意不減,道:“這個自然是沒有的,我們都是很坦誠的人嘛。”
話音剛落,龔天的麵色猛然一變。
大地在顫動。
這種顫動一開始是微弱的, 但它卻在以一種極其可怕的速度飛速加快顫動頻率和幅度。
幾乎眨眼間,其他人也都感覺到了這突如其來的震顫。
“是地震!快,找開闊的地方!”譚城年紀雖大,卻第一個反應過來這是怎麼一回事。
穀曉雨慢半拍的也反應過來, 但說的卻不是地震, 而是:縮圈了。
“快,縮圈了!得往裡邊跑才行,不然咱全都得死在這兒!”穀曉雨撒腿就跑,邊跑還邊大聲嚷嚷道:“我靠!我們怎麼這麼倒黴的剛好處在邊界線上啊啊啊啊!!!”
“哈?”鵲舟邊跑邊問:“啥玩意兒?”
“就是縮圈跑毒啊!那個槍戰遊戲玩兒過沒?就那個把其他人都打死了最後可以吃雞的那個!那玩意兒不就是一開始地圖很大, 到後邊可活動範圍越縮越小的嗎!就是那個意思!”穀曉雨著急的解釋著,氣都沒喘一口。
鵲舟懂了, 覺得複活賽裡有這設定好像也很合理,不然等最後人越來越少的時候, 還想找到對手殺死就很困難了。
不過這個圈會縮到哪裡去?是固定的從外圍往中心縮,還是隨機的縮向某個位置?
還有就是這個縮圈的頻率,是固定的十幾二十天縮一次,還是隨機時間縮?
鵲舟腦子裡裝著不少疑問,但現在不是答疑解惑的時候。
幾人朝著震源的反方向發足狂奔,在他們身後,那些屬於人類文明的高大建築物接連倒塌,轟隆轟隆聲不絕於耳,讓人總是懷疑自己下一秒就會被那些鋼筋水泥砸成肉餅。
地震一直持續了三分鐘才停下,停下時,滿天都是建築倒塌揚起的灰塵。
地震停下時,奔逃的眾人也都停了下來。
鵲舟回頭去看後方的狼藉,被漫天煙塵迷了眼。待他緩過來時,不由唏噓道:“這也……太暴力了吧。”
“是啊,這哪裡算跑毒?跑毒沒跑過還有個倒計時可以掙紮一下,這東西要是沒跑過,隻能必死了吧。”龔天苦笑一聲,末了譴責穀曉雨道:“這麼重要的設定怎麼沒聽你跟我提起過?”
穀曉雨擺了擺手,大口喘著氣說:“嗐,我哪兒有那麼好的記性,有些事兒你們不問,它又還沒發生的話,我根本想不到那裡去。”
“行,我還以為這是你的小秘密呢。”龔天笑道。
穀曉雨無語,“這算哪門子的秘密?這縮圈時間又不歸我管,我還能算準了時間把你們都坑死嗎?再說了我也不知道哪裡是地圖邊緣嘛。”
“好了好了,開個玩笑嘛。”龔天道。
“關於縮圈,你知道多少?”鵲舟可不像龔天還有心思開玩笑,這會兒危險暫時過去,他立刻就向穀曉雨打聽起關於縮圈的更多信息。
穀曉雨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
在複活賽裡,縮圈的時間和縮向的方向都是不固定的,但兩次縮圈之間的時間間隔總體上來說是越來越短的。
“那中心區研究院會被縮到圈外嗎?”文硯問。
穀曉雨撓了撓頭,“這個我說不準,但應該是有可能的吧。”
眾人對視一眼,鵲舟說:“走吧,繼續趕路。”
其他人也沒有異議。
他們能有什麼異議呢?現在不趕路,難道要等圈把中心研究院隔絕在外了的時候再趕嗎?
“所以什麼是下播?”文硯見危機暫時性解除,邊走邊小聲問鵲舟。
鵲舟永遠都想不通為什麼文硯老是愛問他一些他不方便回答的問題。他閉了閉眼,不得不敷衍道:“自己想。”
第234章 第25章
20xx年7月17日, 晴。哥哥們說要帶我去找爸爸,我好久都沒有見過爸爸了,不知道爸爸現在過得好不好。爸爸會想我嗎?我好想爸爸呀。
20xx年7月18日, 陰。好累好累好累!為了去找爸爸,我們每天都要走很遠很遠的路。從早上天一亮就要出發,一直到太陽下山的時候才能找地方休息。休息的地方找起來也很麻煩,哥哥們說要結合很多很多方麵去確定一個地方是否安全, 太複雜了,我搞不明白,但我也不用搞明白, 我跟著哥哥們走就好了。
20xx年7月19日,雨。今天下雨了,雨不大,但是一直淋雨也很不舒服, 我的衣服都濕透了,還好哥哥們帶我去找到一家服裝店換了新的衣服,不然衣服粘在身上可難受了!我們在服裝店裡換完衣服還休息了一會兒,休息到一半的時候外邊來了兩個姐姐。姐姐們好像和哥哥們認識, 但她們不認識穀曉雨哥哥。唔, 鵲舟哥哥和文硯哥哥好像不認識姐姐們,但是姐姐認識他們,看到他們的時候還很開心。我不懂這是為什麼,大人的世界也太複雜了!唉, 我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呢?
20xx年7月20日,晴。今天出太陽了, 天氣很熱,才走一會兒就一身是汗了。不過我今天很開心, 因為今天我們遇到了一直變異的穿山甲。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穿山甲,和小時候動畫片裡看到的很像。不過動畫片裡的穿山甲不傷害人,是好穿山甲,但我們遇到的穿山甲很凶,差點就要從我身上咬下一塊肉了,還好哥哥們很厲害,很快就就把它給製服啦!而且鵲舟哥哥還讓我去殺掉穿山甲,唔,我當時很害怕,有點緊張,也有點下不去手,但哥哥說如果我能得到穿山甲的能力的話,我就可以有自保的能力,就不用總是需要他們的保護了,所以我還是殺掉了穿山甲。可能是我運氣好吧,我真的獲得了穿山甲的能力!我的皮膚一下子就變得好硬,楊思奕哥哥用小刀在我手上劃了一下都沒有受傷呢!我以後可以自己保護好自己啦!
20xx年7月21日,晴。今天兩個姐姐離開了,走的時候說下次再見麵的時候該怎麼樣就怎麼樣,我不太理解這句話的意思,到底是該怎麼樣呢?
20xx年7月23日,陰。昨天沒有來得及寫日記,昨天太危險了!我們遇到了好多好多好多的動物,它們從我們旁邊跑過去,地麵都在抖啊抖啊抖的,就像上次的地震一樣!我知道這叫獸潮,上次哥哥們說過的。獸潮真嚇人啊,要是不小心被那些動物們踩到,會很痛很痛的吧?不過我現在身體很結實,說不定被踩了也不會覺得痛呢。
20xx年7月24日,陰。今天哥哥們找到了一輛車,車裡有油,龔天哥哥嘗試開了一下,發現車子可以開動,所以我們都上了車。但是路上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沒開一會兒哥哥們就都下車了,穀曉雨哥哥還踢了車子一腳,說開車還沒有走路快。可是坐在車上往前走不會累呀,走路的話也太累了,我的腿都要斷掉了,也不知道還要走多久才能到爸爸工作的地方。又開始想爸爸了,爸爸也在想我嗎?
20xx年7月25日,陰。早上的時候天好黑,明明都早上了,但是到處都很昏暗,像是戴著墨鏡看世界一樣。鵲舟哥哥說天黑得很不正常,文硯哥哥也說自己覺得不太舒服,哥哥們好像都很不喜歡這樣的天氣,我也不喜歡,我還是喜歡有太陽的時候,太陽曬在身上很舒服。
20xx年7月26日,雨。今天下暴雨了,好大好大的雨。哥哥們說今天不能趕路了,所以我們隻能待在屋子裡等雨停。但是雨從早上開始一直到現在很晚很晚了也沒有要停下的意思,我剛剛把腦袋伸到窗戶外邊看了一眼,樓下的路麵都已經被雨水淹沒了,不知道水會不會淹到我們休息的屋子裡來。希望不會吧,我不太會遊泳,水漲上來我就要被淹死了。
轟隆——
一道驚雷落下,閃電帶來的白光一下子將窗邊靠著的人的臉龐映得雪亮。
“這雨看樣子明天也不會停了。”鵲舟往後退了一下,臉上已經滿是水汽。
文硯適時的從旁側遞來一張乾毛巾,說:“擦擦吧,小心感冒。”
“我倒也沒有那麼嬌氣。”鵲舟嘴上說著,手還是接過了文硯遞來的毛巾,搭在臉上胡亂擦了一把。
“我老有種不祥的預感,總覺得這雨會帶來點什麼不好對付的東西。”楊思奕站在離窗口有一米遠的位置,眯眼看著窗外瓢潑的大雨,話語間滿是憂慮。
龔天看向屋子角落裡坐著的正用撿來的樹枝自己磨箭用的穀曉雨,問:“穀曉雨,你怎麼看?”
穀曉雨抬了抬眼皮,說:“我能怎麼看?我之前可沒遇到過這種情況,這算是我的知識盲區。不過事出反常必有妖,大家都小心著點吧,搞不好一夜之間全都嗝屁了。”
“這種晦氣的話還是少說兩句吧。”楊思奕道。
“嗐,無所謂嘛。”穀曉雨聳聳肩,“說不說的,該死都得死,該活也得活。隻要心態放平,就沒啥可擔心的,左右不過都是一場那啥嘛。娛樂為主,娛樂為主嘛。”
“一場什麼?”文硯悄悄問鵲舟。
鵲舟把到了嘴邊的遊戲兩個字咽回了肚子裡,說:“一場複活賽唄。輸了還有下一場嘛,慢慢來總有複活的那一天的。”
文硯嗯了一聲,在鵲舟把毛巾搭到一旁的椅子上後,伸手過去在其他人都沒有注意到的時候偷偷拉住了鵲舟的手。
暴雨天的空氣是潮濕的,但文硯的手是乾燥溫暖的,這讓下意識想把手抽走的鵲舟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沒能抵得住那點溫度的誘惑,任由文硯牽著他了。
“乾嘛?”鵲舟斜睨了文硯一眼。
文硯垂眸,說:“這一場我會努力讓你贏的,之後我自己也會儘快贏得比賽回到你身邊。”
鵲舟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悶悶嗯了一聲,說:“你最好是。”
“唉,這雨要是一直不停的話,恐怕很快就會漲到我們這裡來了。”一直沒什麼存在感的譚城背手走到窗前看了看,憂心忡忡道。
“那再往樓上移兩層唄,不是還有幾層嗎?應該淹不到那麼高吧。”穀曉雨說。作為一個無比清醒的知道自己是在玩一個輸贏都無所謂的遊戲的人,麵對危險,穀曉雨絲毫不慌,心態穩的一批。
“那走吧。”龔天說,“再上兩層。”
說兩層就兩層,一行人離開目前所在的屋子,打著手電爬樓梯到了建築物的五樓。
五樓的幾戶人家的大門都關著,鵲舟隨便暴力破拆了一扇門,跟其他玩家進屋大致查看了一下確定裡邊沒有危險後才讓果果和譚城一起進來。
窗外的大雨依舊沒有要停下的跡象,但他們一行人不能不睡覺。幾人按照平時的分組確定了守夜的順序,然後就各自休息去了。
可能是因為嘩啦啦的雨聲太大太吵,也可能是因為未知的危險現在頭頂將落未落讓人不太踏實,鵲舟沒怎麼睡好,期間醒了無數次。
有一次醒來的時候,恰好一道閃電劈開夜幕,白光照亮了窗邊站立著的影子。鵲舟眼睛眨了眨,覺得那身影很是熟悉。
鵲舟眉頭一蹙,翻身從地上爬起,輕手輕腳的走到那人身邊,低聲問:“怎麼不叫醒我?”
窗邊站著的人正是文硯。風雨聲蓋住了鵲舟走過來的腳步聲,文硯聽到鵲舟的聲音時被小小的嚇了一跳,回過神後偏頭看一眼鵲舟,說:“想要你多睡一會兒。”
鵲舟心說大少爺還挺貼心的,嗯了一聲問:“站在這兒不冷麼?之前還怕我感冒,怎麼不怕自己感冒?”
文硯搖頭說:“我本來就和水生生物融合變異過,沒那麼容易因為一場雨感冒。而且……我總覺得水下有東西,在這裡盯著我會安心一些。”
“該來的總會來,哪怕是一直盯著,當危險發生的時候也不一定能避得開。”鵲舟說。
“你是在關心我麼?”文硯歪了歪腦袋,眼睛裡充滿了神采。
鵲舟噫了一聲,轉身想走,“淋你的雨去吧。”
“哎彆!”文硯忙抓住鵲舟手腕,把人留了下來,說:“再陪我一會兒可以嗎?”
“我怕感冒。”鵲舟麵無表情道。
文硯於是連忙拉著人往遠離窗戶的地方走,說:“那我們離這裡遠一點。”
鵲舟邊走邊好笑道:“你不盯著危險了嗎?會不會不安心啊?”
文硯說:“我跟你呆在一塊兒就很安心了。”
鵲舟無言。他承認,在和文硯的言語交鋒中,他好像很難取得勝利。
嘩啦——
大雨一盆一盆的被從天上倒下,半座城都要被雨水淹沒。大水中,一座毫不起眼的高樓五層上,負責守夜的兩人並肩坐在距離窗戶一米遠的地方,兩雙眼睛都望著外頭漆黑的雨夜,在喧囂中獨自安靜著。
可很快的,這種安靜就在漫天水聲中突兀響起的另一道水聲的衝擊下消失不見了。
第235章 第26章
大雨傾盆。
烏雲密布的漆黑的天空仿佛和地上積起的雨水連成了一片, 整個世界都是潮濕的,呼吸粘膩得像是要把人溺斃。
嘩啦嘩啦——
咕嚕——
遍布雨點的水麵上忽然泛起了不同尋常的漣漪,漣漪越來越大, 最後成了個小小的漩渦在寬廣的水麵上飛速旋轉著。
小漩渦越轉越大、越轉越急,等到了某一個臨界點時,轟然一聲,一道水柱自漩渦中心高高騰起, 直衝天際。
“我靠!什麼逼動靜?!”本就睡不踏實的穀曉雨一下子從地上蹦了起來,瞪大了眼睛往窗外看。
本就醒著的鵲舟和文硯也站起身快步衝到了窗邊。
窗外,受視野範圍的限製, 鵲舟隻能看到黑夜裡有一道極為可怖的水龍卷連接到了天上。他抬起頭試圖去尋找水龍卷另一端的儘頭在何處,卻被高樓擋住了視野。
“我去樓上看看。”鵲舟當機立斷轉身朝門口走去。
文硯快步追上,說:“太危險了,一起。”
“我靠, 我也要去!”穀曉雨緊隨其後。
被動靜鬨醒的龔天楊思奕等人也都紛紛站起了身。
龔天二話不說跟出了門,楊思奕也打算去看看,但臨出門前還是回頭多叮囑了一句說:“譚先生,上邊危險, 要麻煩您留在這裡守著果果了。”
譚城聞言打消了跟著一起去樓頂天台的想法, 點頭應了一聲,說:“你們小心一點啊,彆仗著年輕亂來啊!”
噠噠噠、噠噠噠……
急促的腳步聲在樓道內回響,但外界的翻湧的水聲很快就將腳步聲全壓了下去。
通往樓頂天台的木門被從內部一腳踹開, 年久失修的木門脫離了門軸的束縛,竟是被一陣風吹得飛了好幾米。
“我靠!好大的風!”穀曉雨還沒有走出大門就已經被湧進來的風吹成了背頭, 當場就是好一通大叫。
文硯一把抓住了走在最前頭的鵲舟的手,像是怕鵲舟被這陣狂風吹走似的。
鵲舟回握住了文硯的手, 捏了捏像是在說我沒事。
嘩啦——呼呼——轟隆——
各種聲音鋪天蓋地地向天台傾斜而下,一行五人頂著狂風鑽出樓道出現在了露天的天台之上。
雨水很快就將幾人全身上下都淋了個透徹,但被淋成落湯雞的五人已經沒工夫去在意自己的狼狽處境了。
“我……靠……”穀曉雨今晚像是離了這兩個字就沒辦法說話,他仰著腦袋望著遠處的天空,嘴巴張開就忘記了合上。
其他人的反應也比穀曉雨好不了多少,就連鵲舟都看得有些發怔,久久回不過神來。
漆黑無光的夜晚,閃電成了唯一的光源。
在電光與落雷的中心處,數不清的水龍卷從四麵八方彙聚而去,直插向天穹上厚厚的雲層,像水做的牢籠,鋪天蓋地地要將什麼給囚禁在其中,受夠九九八十一道雷刑。
它囚禁著的到底是什麼呢?
鵲舟說不好。他隻看到在遙遠的地方,有一深黑色巨物從水中探出了不知道百分之多少的身體,在大雨中不斷扭動著身軀,去接下一道又一道的驚雷。
這是……在渡劫?
鵲舟表情有一瞬的古怪。
渡劫什麼的,還是跟修仙界更配吧。可不是渡劫的話,那麼那家夥又是在乾什麼?總不能是在遭天譴。
轟隆——!
又一道雷光直直朝著那巨物劈下,巨物被劈得身形扭曲了一下,仰天發出一聲淒厲長嘯,風雨都好似變得更猛烈了一些。
“那是……龍?”龔天喃喃自語,聲音輕而易舉就被風雨聲掩蓋了下去。
楊思奕就站在龔天邊上,隱約捕捉到了龔天的話語,大聲喊著回應道:“不是龍!應該是蛟之類的!搞不好這位這會兒正在渡劫呢!渡完劫就化龍了也說不定!”
“我靠!這還帶渡劫玩法的啊?!”穀曉雨也扯大了嗓門兒喊。
“你是我們裡邊經驗最豐富的啊!你不知道嗎!”楊思奕喊。
穀曉雨回喊:“不知道啊!以前沒見過啊!!概率觸發的吧!!!”
“它活不了。”文硯說。
在呼嘯的風雨聲中,沒人聽見文硯的這聲自言自語。隻除了鵲舟。
鵲舟雖然被雨水迷了眼,但還是堅/挺的挑了一下眉,問文硯:“為什麼?”
文硯沒想到鵲舟聽見了自己的低喃。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那麼說,但在他看到那巨物的第一眼他就有預感那家夥沒辦法順利度過雷劫。
這種近乎於直覺的東西很難解釋出個所以然來,文硯思考了一下,隻能答說:“可能是因為它是水生生物,而我又恰好和水生生物融合過,唔……一種水生生物之間的互相感應吧,我感覺它的狀態很不好。”
“被雷劈那麼多下,狀態能好麼?”鵲舟吐槽道。
文硯搖頭,“不一樣。”
鵲舟聞言便沒再說什麼。
也許文硯真的能感受到那巨物的狀態吧,畢竟文硯在每一場遊戲裡的身份都不太一般,搞不好這次融合的那個美人魚又是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電閃雷鳴,風雨交加。
波濤翻湧的海麵上,巨蛟已經承受了五十七道雷劫。
巨蛟無比清楚的知道,隻要它再熬過三十一道雷,它就可以化而為龍,成為天地間最強的存在。
可是……
轟隆——!
又一道炸雷劈下,巨蛟渾身劇烈抽搐起來,瞳孔焦距漸失,體內的生機也在不可逆轉地快速流失著。
成為龍從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巨蛟不甘地仰天長嘯一聲,聲音中已經隱約帶上了幾分龍吟。可一切都到此為止了。
衝天的數十道水龍卷約好了一般在同一時刻一齊潰散開來,大大小小的水柱轟然落回海麵濺起水花無數。
與水幕一起砸下的,還有那已經被雷劈焦了的龐然大物。原本已經是水中霸主般的存在的巨蛟就這樣落回水中,再也翻不起任何的風浪。
海裡的魚蝦會慢慢分食掉它的身體,日後再由誰來稱霸這一片水域暫時不得而知。
在巨蛟的屍體沉入水下後,剛剛還仿佛要把天給下漏的大雨忽然就小了下來,呼嘯的風也止住了,電閃和雷鳴更是不再出現。
世界重歸安靜,隻餘一點淅淅瀝瀝的雨聲作為這場華麗大戲落幕時的背景樂。
城內的水位線在緩慢地降低,一行人重新回到五樓的房間裡,鵲舟站在窗邊看著下方慢慢褪去的水麵,心裡滿滿的都是危機感。
這場遊戲中存在的變異生物的強度還是太超乎鵲舟的想象,剛才的巨蛟雖然渡劫失敗死掉了,但保不齊還有彆的龐然大物在等著他們。
如果他們之後某天不小心遇到一個類似剛才那巨蛟的變異生物並且還被那變異生物針對的話,他真的能幸存下來麼?就以他現在的那麼一丁點能力?
開什麼玩笑!
鵲舟開始有些焦慮起來。這還是他難得一次會為自己的能力不足而焦慮,這種焦慮就連他在修仙界的時候都沒怎麼出現過。
“太震撼了,我現在都覺得跟做夢一樣,我不會壓根兒沒醒吧?”穀曉雨坐在自己先前睡覺的地方,邊說邊揪了把自己的臉,然後齜牙咧嘴地倒抽了一口氣。
“確實震撼。”龔天道,“要是那家夥沒死,但凡尾巴朝這邊掃一下,我們都得玩兒完吧。”
“世間竟有如此異獸存在,這太驚人了。如果能研究到它的生物樣本,或許能有不小的發現。”譚城眼睛很亮。他雖然沒有親眼看到那震撼的一幕,但他聽了幾人回來後的描述,那樣的場麵,哪怕隻是想象都夠驚人的了。
“這裡離中心研究院已經不遠,剛才的異象研究院的人肯定也看到了,說不定他們會派人去打撈那巨蛟的屍體。”楊思奕說。
譚城點頭,已經開始期待起來。如果中心研究院會把巨蛟屍體帶回,那隻要他們順利抵達中心研究院,說不定他也能加入研究。
這邊大家夥談論得熱烈,那邊文硯看鵲舟一言不發,就貼到鵲舟身邊輕聲說了句:“我們會贏的。”
鵲舟笑了笑,偏頭看向文硯,心裡壓著的重石好像沒有一開始的沉了。
“這麼肯定?誰給你的自信啊。”鵲舟道。
文硯說:“不用誰給,我就是覺得你能贏。我的直覺很準不是麼?”
文硯指的是先前說那巨蛟要死,結果還真的死了的事兒。
“那就借你吉言了。”鵲舟道。
一夜過去,當天再度亮起來時,積水已經褪去,但地上的泥漿都還沒乾,走在上頭吧唧吧唧的有些費勁。
果果沒走多久就累了,但他一聲不吭的還在堅持著。鵲舟從果果越來越慢的行走速度中看出了孩子的不易,但他沒說什麼,也沒有要上去幫忙的意思。
人總是要鍛煉著鍛煉著才能逐漸變強的,雖然果果隻是一個NPC,等他們到了中心研究院後說不定就會就此彆過,但畢竟一路上相處了這麼長的時間,鵲舟還是希望對方在離開他們後也能很好的活下來。
第236章 第27章
可能是因為昨晚在天台上被雨水澆了個透心涼, 就算天亮後鵲舟等人有找新衣服換上,但大家的狀態都不是很好。
隻除了文硯。
可能是和水生生物融合過的關係,文硯不怕水, 更不會因為淋一點雨就感冒發燒。但鵲舟就不太行了。
在趕了一段路後,鵲舟覺得自己的腳步變得有些虛浮起來。這種虛浮不是因為走了太多的泥巴路,而是因為他的腦袋有些昏沉。
“身體不舒服?”文硯一路上都在默默關注著鵲舟,因此在鵲舟身體小幅度搖晃了一下的時候他立刻就注意到了。
鵲舟搖頭, “還好吧。”
由於打拳的緣故,鵲舟的身體素質一直都很好,這麼多年來沒怎麼生過病, 更不會因為一場雨就感冒發燒。他剛才之所以會突然覺得頭暈,應該是因為太久沒睡個好覺了,身體比較疲憊。
嗯,至少鵲舟本人是這樣認為的。
又走了一段路, 鵲舟開始覺得自己的腦子越來越一團漿糊,腳上也像是被灌了鉛般沉重不已。
“你讓我看看。”文硯密切關注鵲舟一路了,這會兒終於忍無可忍地伸手覆上了鵲舟的額頭。
唔,好像有點燙。
“你發燒了。”文硯麵色一沉, 當即就停了下來。
鵲舟還要繼續往前走, 被文硯拽了把胳膊,隻能無奈停下說:“不至於吧,我很多年沒發過燒了。”
“就是發燒了啊。”文硯說著牽起鵲舟的一隻手,讓他先把手放在自己的額頭上試了試, 然後又放到他的額頭上。
鵲舟感覺到掌心下溫度的細微差彆,啊了一聲, 說:“不會吧。”
“怎麼了?”走在前頭的龔天等人發現有人掉了隊,停下來往後看了看, 關心道。
鵲舟剛要說沒什麼,就聽文硯搶先他一步道:“他有一點發燒,我們可能需要休息一下。”
“不用了吧,真不至於,沒那麼大個事兒。”鵲舟蹙了蹙眉,無奈道。
“發燒了?是因為昨晚淋了雨嗎?”楊思奕說著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苦惱道:“我好像也有點燒,老覺得腦袋暈乎乎的,不過不是很嚴重我就沒在意。”
“我倒是也有過頭暈,不過也就一下,應該就是昨天晚上著涼了外加沒睡好,不是什麼大問題。”龔天說著,忽然發現鵲舟的臉好像比平時要紅上一些,嘖聲問道:“鵲舟你確定自己沒事兒?怎麼感覺你臉都燒紅了,實在不行就歇一下吧,也不差那點時間。”
“休息一下吧。”文硯也勸鵲舟。
鵲舟倒也不是什麼逞強的人,既然彆人都說要他休息,那他就休息一下好了。不過不是他說,他真覺得自己現在的狀態不算糟糕,趕路什麼的完全OK,就是走起來有點飄而已。
一行人找了個地方稍作歇息,文硯把鵲舟按坐在了屋裡唯一的一張床上,又探了探鵲舟的額溫後起身跟屋裡其他人說:“我要出去找點水回來,這裡要暫時拜托給你們了。”
“彆這麼見外。”穀曉雨不樂意了,說:“你就把我們當兒子就行,有啥事兒儘管吩咐,我們都會好好照做的,千萬彆見外。”
龔天聞言翻了個白眼兒,差點就要損穀曉雨一句見錢眼開。
文硯本人倒是有點摸不著頭腦,愣愣點了下頭就走了。
文硯離開的時間稍微有一點久,期間鵲舟躺在床上無數次感覺自己昏昏欲睡,可他一次都沒真的睡著過。
不是睡不著,而是不踏實。
鵲舟並不認為龔天穀曉雨這兩人是可以百分百信任的隊友,就連楊思奕也一樣。在文硯離開而他自己又不太能打的情況下,他很難在這些人的麵前放下所有防備的安心睡去。
原來文硯在他這裡已經是不需要設防的角色了麼?鵲舟迷迷糊糊的想到這一點,心中苦笑一聲。
鵲舟啊鵲舟,你是真的完他媽的蛋了。
在外尋水的文硯並不是不想快一些趕回到鵲舟的身邊,而是他在取水的路上遇到了一群不速之客。
那是一個由五個人組成的小團體,小團體的人大概也沒想到會遇到文硯這麼一個落單的幸存者,雙方在一條街的兩頭猝不及防的互相看到了彼此,都是一愣。
文硯下意識的要轉身回到拐彎前的那條路上,人家畢竟有五個人,而他隻有一個人,人數上不占優勢,不跑的話他怕自己就不能幫鵲舟拿第一名了。
對麵的五個人見文硯要跑,其中一人連忙大嗓門兒的吆喝了一聲,說:“哎!那個小哥你彆跑!我們不殺人的!”
文硯並不能確定他們說的是真是假,但他還是頓了一下腳步。
那人見文硯停下,連忙又大聲問說:“你是來找中心基地的嗎?”
文硯頭頂冒出一個問號。
什麼基地?
說話間那五人已經靠近了過來,文硯防備的朝後退開了一些距離,製止他們再次靠近說:“就這樣說可以嗎?”
“啊,行。”為首的男人道:“你是來投奔中心基地的吧,基地入口的確不太好找,你要去的話我們可以帶你,正好我們做完任務要回去。”
文硯並不知道什麼基地,更不想投奔什麼基地。他出來是給鵲舟找水的,沒有太多的時間和這些不知善惡的人交涉。
可是正在文硯打算開口拒絕的時候,文硯忽然又想到,如果那些人說的是真的,這附近真的有一個基地的話,讓鵲舟去基地裡休息會不會更加的安全?
“基地在哪?安全嗎?大嗎?有多少人?”文硯問了一係列的問題。
男人抬手指了個方向,答說:“就在那邊,在地下,入口有些隱蔽。中心基地肯定是安全的,那裡可是集中了國家各種人才的基地,安保杠杠的,完全不用擔心。”
文硯查看了一下任務地圖,發現中心研究院的方向和男人手指的方向一致。
說起來中心基地前邊也有中心兩個字,或許這些人真的沒有騙他,而中心研究院就位於中心基地中。
可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在這樣一個人人自危的世界裡,這些人憑什麼會主動的邀請他進入基地?
“拉人進基地有什麼好處?”文硯直接挑明了問。
五人聞言都是一愣,隨即一個戴眼鏡的男人沒忍住問道:“哥們兒,你這一路上到底都遇到了什麼?這防備心也太重了。”
“是啊,我們能圖你什麼呢?你這身上看起來也沒有什麼裝備物資,大家都是幸存者,抱團一起活下去很正常吧,團結力量大嘛,基地裡多一個人也是多一份力。”另一人道。
“好了都彆說了。有防備心是正常的,畢竟確實有一些人會以殺死同伴為樂。但你不用擔心。”
為首的男人先是製止了同伴們繼續說話,隨後看向文硯,保證道:“我們不是那樣的人,殺死同伴不會讓我們得到任何的好處和快/感,你大可放心。如果實在不放心的話,也可以和我們保持一段距離,我們走在前頭帶路,你跟在後邊,有問題隨時可以跑。”
文硯見他們都這樣說了,半信半疑道:“那好吧,要麻煩你們帶路了。對了,基地裡應該有水源吧?”
“哈哈,那是自然,水可是生命之源啊。”男人笑道。
文硯一聽說有水,就跟在這五人後頭走了。
五人帶著文硯前進的方向的確和小地圖上中心研究院所在的方向有所重合,很快的,五人在一個小土丘前停了下來。
土丘位於一個廣場的邊緣位置,看起來有些突兀。
“這是……?”文硯發出疑問。
因為這土丘的外形實在是過於普通,一點也不像原本就存在於一個廣場上的建築或自然景觀,倒像是末日後人為修建的一個掩體。
不過有一說一,這也太醜了點。
“啊,這原來是個地鐵站的入口,現在是通往中心基地唯一的路。外頭這層泥是後來堆上去的,一來是這種地方出現這種泥巴堆比較突兀,活人路過了可能會好奇地上來看一眼,就能找到中心基地。二來是那些個動物路過了應該會忽略這裡,不進去搗亂。”男人解釋道。
文硯哦了一聲,見土丘到處都被土塞的嚴嚴實實的,就問:“怎麼進去?”
男人於是給文硯演示了一下,說:“來,看這裡。”
男人在土丘前蹲下,手在地上摸索了一陣,似乎摸到某個把手,拽住後用力向上一拉,一個邊長一米的正方形蓋子就被他拉了起來,露出了蓋子下藏著的洞口。
“喏,這樣就能進去了。”男人說。
文硯一時無言。
不是他說,既然下去的路和這個地鐵口沒什麼關係,那為什麼又要把入口現在地鐵口邊上呢?就為了顯眼?可這顯眼有什麼用啊,正常人也不會想到入口不在土丘上而是在土丘邊上的地上吧!
文硯因基地入口的位置感受到了這個世界的荒謬,但找到了基地至少證明這五人的確沒有騙他。
看來他們很快就能完成帶果果見爸爸的任務了,而鵲舟也能找到一個適合養病的地方。
第237章 第28章
鵲舟覺得自己燒得更厲害了。
他的頭很疼, 整個人抵不住地犯困,四肢都綿軟無力得好像不是自己的。
在這樣的高燒狀態下,他很難一直維持意識的清醒, 可偏偏文硯離開了那麼久都還沒有回來。
那家夥到底跑哪裡去了?找個水而已,需要這麼長的時間麼?會不會路上遇到了什麼麻煩?
鵲舟人本來就沒什麼精神,這一個接一個的問題更是讓他的腦子變成了一團漿糊。
該死,怎麼偏偏這時候發了燒?玩兒個全息遊戲還要生病, 那還玩什麼玩?
鵲舟閉著眼,努力與席卷而來的困意做著抗爭,但效果微乎其微, 他還是不由自主的在朝夢境裡滑去,眼前甚至時不時的就會出現一些天馬行空的隻有夢裡才有可能出現的畫麵。
就在這半夢半醒之間,鵲舟模模糊糊地聽見那幾個還請醒著的人的閒談。
“怎麼辦,我感覺我好像也燒起來了。”穀曉雨一手捏著一邊耳朵的耳垂, 沒什麼精神地說:“我耳朵好燙。”
“昨晚的雨裡應該有什麼臟東西。”楊思奕也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耳朵和額頭,神情凝重道:“雖然淋雨的確可能導致人感冒發燒,但我們全都發燒的話就一定是雨本身有問題了。譚先生,果果, 你們有沒有覺得身體不舒服?”
一旁看著果果寫日記的譚城聞言抬起頭來說:“這倒是沒有, 可能因為我昨天並沒有跟你們一塊兒到天台上去。”
果果也停下筆用稚嫩的聲音回答說:“我隻是有一點點累,但我肯定沒有發燒的!我發燒的時候很難受的,但是我現在沒有很難受。”
“也許真是雨水的問題。”龔天看了眼床上的鵲舟,蹙眉道:“但他怎麼比我們的症狀嚴重那麼多?”
“體質問題?不過也不太像。”楊思奕說, “論身體素質,我應該是咱們幾個裡最差的, 畢竟我平時不怎麼愛運動。”
龔天說:“我也隻是個遊戲宅而已。真要論身體素質,我覺得……嗯……他應該是最好的那個吧。”
龔天說最後半句話的時候視線是落在鵲舟身上的。他沒有把覺得鵲舟身體素質最好的原因說出來, 但在場的玩家們懂得都懂。
一個常年在外邊流浪的流浪漢,如果身體素質差的話,還有命在這裡和他們一起玩遊戲嗎?就算玩,會玩到前三的名次嗎?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楊思奕點頭讚同龔天的話,愁眉苦臉道:“那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如果我們全都發燒了,之後的路就難走了。”
“發燒都是小事。”龔天也歎了口氣,“如果隻是單純的發燒的話,休息兩天等燒退了也就好了,就怕這不是一場單純的發燒。”
“說起來文大少爺出去的時間是不是有點長了?”楊思奕走到窗邊往下看,樓下的街道上冷冷清清,空無一人。
“該不會是出什麼事兒了吧?”穀曉雨抱臂,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道,“外麵不太平,他一個人出去,怕是凶多吉少咯。”
龔天斜睨了穀曉雨一眼,調侃道:“你之前喊人爸爸的時候可不是這副嘴臉啊。”
穀曉雨義正言辭的糾正道:“我可沒喊人爸爸啊,彆瞎說。再說了,遊戲嘛,娛樂至上,那麼大一少爺,玩遊戲輸了不挺有意思的嗎?而且還輸在給男朋友找水的路上,我都不敢想他脫離遊戲以後的心情有多精彩。”
“這麼說話,小心回頭上班的時候被老板以左腳先踏進辦公室為理由開除。”龔天玩笑道。
“你們這對話怎麼聽都不像是好人啊。”楊思奕推推眼鏡,似笑非笑地說:“這玩笑開完之後,下一步該不會是打算對我和鵲舟下手吧?”
穀曉雨嗐了一聲,擺擺手示意楊思奕放心,說:“彆那麼敏感嘛,我們也不是這麼落井下石的人。就算真要跟你們翻臉,那也得等最後隻剩咱們的時候吧,現在鬨掰有對我們什麼好處呢。”
楊思奕說:“你們能這樣想就再好不過了。”
鵲舟對於那三人的言語交鋒不太感興趣,事實上,對於三人嘰嘰喳喳說的那些話,他隻聽了個大概。在大部分時間裡,他的耳朵都在嗡嗡作響,很難去分辨周圍的聲音。
嗡嗡嗡——
嗡嗡嗡——
持續不斷的嗡鳴聲中,又好似夾雜著彆的什麼聲音,嘰嘰喳喳阿巴阿巴,雜音忽大忽小忽遠忽近,像……被水包裹住了難以傳遞出來。
……
“回…了,怎麼……晚才回……發……什麼事了?”
“……遇到……去……中……基地……他睡……多久……?”
“一直……”
嗡嗡嗡——
咕嚕咕嚕——
聽覺逐漸回來了,鵲舟的意識也跟著一起從深淵歸來。
床上的人忽然深吸了一口氣,像溺水的人掙紮了很久終於浮出水麵,獲得了久違的賴以生存的空氣一般。
鵲舟猛地睜開眼,模糊的視線緩緩聚焦在雪白的天花板上。
“醒了?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我帶水回來了,我扶你起來喝一點吧,應該還是熱的。”文硯最先反應過來鵲舟醒了,忙撲到床邊關心起鵲舟的狀況。
鵲舟這會兒腦瓜子雖然還有點暈乎,但比起之前要好上了些許,聞言便順從的任由文硯將他扶坐起身,聲音沙啞道:“怎麼這麼久才回來?”
文硯說:“找水的路上遇到了幾個NPC,我被他們帶著去了中心基地,耽擱了一點時間。唔,我喂你喝吧。”
鵲舟拒絕道:“沒必要,我自己喝就行。”
鵲舟說著接過文硯手中的礦泉水瓶,擰開蓋子仰起頭噸噸噸喝了幾口。
有了溫水的滋潤,鵲舟覺得自己乾渴的嗓子舒服多了。滿足地呼出一口熱氣,鵲舟問文硯:“中心基地怎麼樣?研究院在基地裡嗎?”
“在的,我遠遠看了一眼,沒走近了去打聽。”文硯說,“中心基地在地下,麵積應該很大,我下去的時候比較匆忙,沒有看到儘頭。哦對了,基地裡人挺多的,好像有一些規則,我在裡麵沒有看到有人打架。”
“聽起來那裡像是一個安全區。”鵲舟若有所思道,“就是不知道維持這種安全的是人還是其他看不見的規則。”
“應該是人。”文硯想了想道,“我好像看到街上有人在巡邏。”
“那還說什麼?事不宜遲,我看我們還是先去基地吧,我們現在都發著燒,狀態並不好,如果在外邊遇到了突然襲擊可就難咯。”龔天道。
“你感覺怎麼樣?可以走麼?不行的話我可以背著你過去。”文硯垂眸問鵲舟。
鵲舟自己手撐著床沿下了床,站起身說:“我沒那麼嬌氣。”
如果他說這話的時候兩條腿沒有微微顫抖的話,那文硯就信他了。
“還是我背你吧。”文硯歎了口氣道。
“用不著。”鵲舟再次堅定的拒絕了。
文硯於是沒再堅持,隻是心裡頗覺遺憾。
“話說……你們全都發燒了嗎?”文硯一邊遺憾,一邊慢半拍的想起之前龔天的話。
龔天啊了一聲,說:“是啊,多多少少都有一點吧。你沒有發燒麼?”
“沒有。”文硯搖頭。
“水生生物和陸生生物之間的區彆這麼大麼?”穀曉雨感歎道。
文硯沒搭腔,隻是站在鵲舟身邊專注的注意著鵲舟的狀態,好像生怕這人突然倒下一般。
一行人在天黑前跟隨文硯的指引抵達了中心基地。
從入口下去時,穀曉雨還在吐槽這入口所在位置的出其不意,說當初搞出這道門的人簡直是個天才。
鵲舟對此毫無反應,不是不能和穀曉雨感同身受,而是他好像又燒了起來,腦瓜子又開始嗡嗡作響,下樓梯的時候他總覺得自己下一秒就會一個腳軟滾下去。
文硯則是完全沒有注意到穀曉雨在說些什麼,他全程都陪同在鵲舟身邊,心驚膽顫地看著鵲舟一步一步往下邁。
下到底的時候,迎接幾人的是安檢人員。
可能因為文硯今天早些時候才來過一次,也可能是因為文硯那張臉太過出眾讓人印象深刻,總之安檢口的一個工作人員認出了文硯,見他這次來的時候帶了這麼多人,就問:“這些都是你的夥伴嗎?之前怎麼沒看到他們和你一起下來啊?”
文硯點頭說:“是的,他們之前在另一處休息。”
“好的,一路上能有這麼多人一起也要安全一些。來吧,稍微耽擱大家一些時間,來這邊做個全身的安檢吧,任何違禁物品都是不可以帶進基地的,可以暫存在那邊的櫃子裡,等出基地的時候再拿上。”工作人員招呼道。
“什麼算違禁品?”楊思奕問。
“武器和一些可能導致他人受傷的東西。”
“看來你們對基地的安保措施很自信。”鵲舟嗤笑一聲。
如果所有人都不能攜帶武器進入基地,那萬一有朝一日基地被什麼東西攻陷,基地裡的人豈不是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這是自然。”工作人員卻認真回答了鵲舟的嘲諷,說:“基地內會有武裝軍人維護大家的人身安全,這一點請不用擔心。以及……安檢過後麻煩大家來這邊做一個異能登記,基地需要了解每一個人所擁有的異能,以便特殊時期能夠找到最合適的人選來應對集體的危機。”
第238章 第29章
異能……登記?
在聽見這四個字的時候, 鵲舟那顆被漿糊糊住的腦子不太靈光的緩慢轉動了一下,覺得這簡直是可笑至極。
登記?憑什麼要登記?這基地到底是NPC設立的,還是那群遊戲玩家搞得鬼?
“一定要登記麼?”龔天顯然也不太想在外人那裡暴露自己的能力, 蹙著眉詢問道。
“不強製,但登記異能的話可以得到一些資源。”工作人員說,“我想那些會對你們有所幫助。”
“什麼資源?”楊思奕問。
“足夠登記者五天的食水物資。”工作人員麵帶微笑地說,“再之後想要得到這些資源的話就需要靠做任務拿貢獻點來換取了。”
“也就是說, 如果我們都不登記異能的話,想要獲取城內的物資就得直接去做任務?”楊思奕說。
工作人員點頭。
鵲舟偏頭看向文硯,聲音有些飄忽地問:“你登記了?”
文硯不知為何有點心虛, 他摸了摸鼻子,小聲道:“是登記了一下……因為他說登記完就可以給我水。”
鵲舟歎了口氣,心說文硯這是真的無藥可救了。
“行,我登記。”鵲舟率先妥協道。
工作人員於是將鵲舟單獨領到了旁邊的一座小房間中, 讓鵲舟在電腦上輸入自己的個人信息和異能。
文硯本來想跟著進去,但被鵲舟製止了,說是他真沒那麼脆弱,填個資料而已不至於就倒地不起了。
輸入個人異能信息的時候, 鵲舟隻輸入了十倍力量和跳得很高這兩個異能。
他初來乍到, 對這個基地並不了解。願意向這個陌生的基地透露一點自身的信息隻是因為他知道自己現在正發著高燒,能用一些無關緊要的異能換一點食水安心在這兒休息幾天還算一筆劃算的交易。
“這樣就好了嗎?”鵲舟填完信息表,問工作人員道。
工作人員看了眼鵲舟的異能,指了指房間角落裡一個類似於服裝店更衣室的拉著簾子的小隔間說:“為了核實異能的真實性, 還請隨我到那邊稍微演示一下您的異能。”
鵲舟心道一聲真是麻煩,還是跟著工作人員去了隔間裡。
稍微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兩個異能後, 鵲舟被工作人員發了一個小小的胸牌。
胸牌看樣子是剛剛才通過某種途徑新鮮製作出來的,上邊寫著鵲舟的名字雀周。
工作人員說:“這個你收好, 之後很多地方都會用到它,比如交接任務、錄入貢獻值、兌換物品什麼的,這次填寫異能贈予的貢獻點已經存在裡邊了。哦對了,如果有什麼緊急情況需要用到你的異能的話,胸牌裡邊內嵌了一個發聲裝置,會提醒你前往某個地方幫忙。”
“是強製性的?”鵲舟問著,眼前一陣一陣的發黑,腦袋也有些眩暈。
“你當然有拒絕的權利,但完成突發任務會發放大量的貢獻值喲。”工作人員說。
鵲舟嗯了一聲,抬起頭透過房間的透明玻璃眯眼朝外看了一眼。
房間外,一直密切關注著鵲舟動向的文硯見鵲舟看向自己,嘴角剛剛揚起一個弧度想要和鵲舟來個眼神上的互動,下一秒他卻發現鵲舟身子微微晃動了一下。
文硯笑不出來了,也不顧一旁其他工作人員的阻攔,快速的大跨步朝房間奔了過去。
可惡,不是說好了不會填個資料就倒地不起麼?逞什麼強啊。
文硯險之又險的將已經失去意識的鵲舟接入了懷中,視線掃向一旁驚呆了的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回過神來,不等文硯說什麼就主動慌亂的解釋說:“他可不是我弄暈的啊!”
文硯當然知道鵲舟不是工作人員弄暈的,他隻是想問一下鵲舟的信息登記完了沒有。
工作人員立馬表示登記完了,文硯於是彎腰用一條胳膊抄起鵲舟的膝彎,一個用力把鵲舟公主抱了起來朝屋外走去。
外邊,楊思奕等人也蠻關心鵲舟的情況,見人出來便問怎麼了。
文硯快速地說:“應該是發燒暈倒了,這邊的事你們自己處理吧,我要先帶他找地方住下。”
說罷,文硯直接與大部隊告彆,找了個工作人員問了問關於住宿的事情。
工作人員倒是個熱心腸的,立馬走在前邊給文硯引路,一路把人帶去了臨時居住區。
“這邊是臨時宿舍,像你們這樣剛進入基地身上沒什麼貢獻點的人都會被安排到這裡來,因為這邊的住宿費用很便宜,每天隻需要十個貢獻點。”工作人員一邊帶路一邊介紹著。
“這附近有物資兌換點嗎?”文硯問,視線一直在周圍亂晃。
“有的,還有部分常見藥品。你朋友發燒的話可以去那邊看看有沒有退燒藥。”
“能幫我找一個離兌換點近的房間嗎?”
“啊,可以的,往這邊走吧。”
兩分鐘後,工作人員帶著兩人停在了一間房間前。
臨時居住區的房子都是集裝箱式的板房,但每個房門都做了智能鎖。
如果是還沒有人住進去的房間,那任何人都可以在門上刷自己的胸牌入住,貢獻點會自動從個人賬戶中扣除。當一個房間有人居住後,其他人的胸牌就沒辦法再刷開這個房間了。
工作人員簡要的給文硯講了下住宿的方法,在文硯刷開門進入房間後他就離開了。
房間不大,目測麵積隻有十平方米。在這個不大的房間裡,家具隻有一張床、一張桌子、一把椅子和一個落地式晾衣架。
文硯先把鵲舟平放在了床上,說了聲等我一下後便匆匆出了門朝兌換點奔了過去。
兌換點的負責人一聽說文硯要退燒藥,動作一頓,滿臉歉意道:“不好意思啊先生,退燒藥已經沒有了。”
“那什麼時候能有?”文硯有些著急。
負責人說:“這個不好說,今天基地裡有很多人發燒,退燒藥一早就被兌換完了。要補貨的話隻能等明天總部那邊給送過來,但是那邊還有沒有退燒藥的庫存我也說不好。”
“那還有其他的可以降溫的藥物嗎?”文硯問。
負責人說:“冰水還是有一些的,或許可以用來降溫,您看需要嗎?”
“要的。”文硯點頭,“麻煩再給我一些常溫的水和熱水吧。毛巾和溫度計有嗎?”
匆匆的和負責人做完交易,文硯火急火燎地趕回房間替鵲舟量了下/體溫。
當水銀溫度計冰涼的尖端觸到鵲舟腋下皮膚時,鵲舟緊閉的雙眼眼睫輕輕顫了一下,隨後鵲舟便睜開了眼。
彼時文硯正在將毛巾用溫水浸濕毛巾,鵲舟眯眼看著文硯忙碌的背影,感受了一下腋下異物的形狀,沒忍住問:“你在乾什麼?”
文硯聞聲猛地轉過身來,一步走到床邊蹲下問鵲舟:“感覺怎麼樣?”
“有點頭暈。”鵲舟說著清了清嗓子,但好像怎麼清聲音都是沙啞的。
鵲舟放棄了,繼續啞著聲音問:“你把什麼東西塞我胳肢窩下邊了?”
“溫度計。”說著,文硯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便伸手進鵲舟衣服裡把溫度計抽了出來。
鵲舟嘖了一聲,問文硯:“怎麼樣?”
文硯費了老大勁兒才看清溫度計裡的那條紅線所在的位置,臉色不太好看地說:“39.5度。”
“哦。”鵲舟眼睛緩慢的沒什麼精神地眨動了一下,說:“如果我燒死了的話,你可以幫我把龔天殺了嗎?最好再找到一個叫楊毅的人,把他也殺掉。”
文硯攥著溫度計的手緊了緊,有些抵抗鵲舟話裡的死字。他把溫度計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把毛巾上的水擰乾了敷在鵲舟的額頭上,儘可能平靜地說:“如果你想他們死的話,在你活著的時候我也願意效勞。”
毛巾敷在額頭上的感覺挺舒服,鵲舟彎了彎唇角,問說:“你就不問問我為什麼想他們死麼?”
“沒什麼好問的,隻要你想,我就能去做。至於背後的原因……你想告訴我的話就告訴我好了,不想說也沒關係。”文硯道。
真犯規啊。鵲舟想。
“算了,我還是努力活著吧。”鵲舟閉上了眼睛,喃喃道。
還是活著比較穩當,死了的話文硯這個寄生在他的遊戲裡玩遊戲的NPC好像會和他一起脫離遊戲醒過來。
可不能讓龔天和楊毅贏啊。
鵲舟又睡了一覺,這一覺他睡得有些沉,很久很久都沒有醒來,而他的耳邊似乎又響起了那種咕嚕咕嚕的聲音。
在鵲舟昏睡了一整天還沒有醒來的時候,文硯已經慌得不行了。
龔天楊思奕等人在文硯抱著鵲舟離開以後都去做了異能登記,拿到各自的胸牌後,他們花了些時間在臨時居住區找到了文硯和鵲舟的房間並在那二人附近的房間住了下來。
在沒有退燒藥的情況下,這幾人也燒得越來越厲害起來,但即使是燒得最凶的楊思奕,其體溫也不過38.3度,遠遠沒到鵲舟燒得最厲害時的40度。
在入住中心基地的第二天中午,文硯實在坐不住了,拜托譚城幫忙照看一下鵲舟後,他就帶著果果朝中心研究院趕了過去。
也許……在幫助中心研究院的某位研究員找回兒子後,他們能得到一些特殊的優待吧。
比如給配一個醫生什麼的,或者再不濟給點退燒藥也行。
第239章 第30章
“文硯哥哥, 我們要去哪裡?”路上,果果一邊看著周圍陌生的熱鬨的街道一邊問文硯說。
文硯拉著果果的一隻小手,走得有些快, 說:“帶你去找爸爸。”
果果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
果果很想爸爸,在哥哥們說要帶著他去中心研究院找爸爸的時候他就開始期待起來了。
可是這一路上有著太多太多的危險,果果年紀雖然不大,但也知道自己不能在這麼危險的處境下去催促哥哥們快些帶他去找爸爸。
果果一直都有很好地把自己對爸爸的想念藏在心裡, 甚至在他們進入了中心基地後果果也沒有提出一句要去找爸爸的話。不是不想,也不是不知道研究院就在基地裡,而是哥哥們生病了, 果果覺得自己不該在這個時候提要求。
而現在,文硯哥哥忽然就說要帶他去找爸爸了,這樣的意外之喜讓果果雀躍極了。
太好了,他馬上就可以看到爸爸了, 不知道爸爸最近過得好不好,有沒有想過他。
可惜,這種即將要見到家人的興奮感並沒有持續太長的時間,很快的, 果果就平複好了心情, 開心在他臉上逐漸轉變為了一種憂慮。
果果問:“文硯哥哥,鵲舟哥哥他們沒事嗎?我們現在是不是應該先去給他們找醫生?”
文硯知道果果一直都很懂事,但他沒想到這個小小的孩子竟然懂事到了這種地步,這不禁讓他有些心疼起這個孩子來。
在心疼的同時, 文硯也感到了一絲慚愧。因為果果哪怕是在即將和爸爸重逢的情況下依然會擔心鵲舟他們,而他卻想著要拿果果去和研究院的人做一場交易。
文硯沒有讓自己慚愧太久, 或者說即便殘愧了他也不可能放棄這個計劃。
隻要能救鵲舟,隻要能讓鵲舟重新回複活力, 讓他做什麼都可以。
文硯帶著果果和自己的決心一路來到了中心研究院的大門前。
就在文硯打算直接帶著果果往大門裡走進去的時候,他們被人攔了下來。
攔下二人的是一個身高直逼兩米的大個子男人,男人穿著軍隊的製服,腰間彆著一把手/槍,他冷著一張一看就不好惹的俊毅的臉擋在文硯麵前,沉聲說:“這裡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
文硯帶著果果後退了一步,略微抬頭與男人對視了一眼。他不得不承認這男人的氣勢很強,即使是他都感覺到了一股壓迫感,更彆說小小的果果了。
果果被男人嚇得躲在了文硯身後,但猶豫了一下後他還是又慫又膽大地探出個頭來,對男人喊到:“我們不是壞人!我們隻是想進去找我爸爸!”
“你爸爸?”男人低頭看了果果一眼,搖頭說:“我沒見過你。”
“你沒見過他不代表他爸爸不在研究院裡。”文硯說:“我們不闖進去,但能麻煩您幫忙給裡邊的人帶個話麼?就說有一個叫果果的孩子來找他的父親了。”
果果緊接著說:“嗯!我叫周果果!我爸爸叫周闕!”
男人聽見這個名字揚了揚眉。文硯看見了男人的反應,便明白男人是知道周闕這個人的。
既然知道,那就說明果果的父親還活著,他預想中的最壞的情況並沒有發生。
“可我為什麼要幫你們呢?”男人開了口。
文硯心裡咯噔一聲,不明白為什麼男人看向他的目光中帶著一絲玩味。
那種眼神,就好像這個人認識他一樣。
文硯垂眸,視線下移落在了男人胸前戴著的小小胸牌上,那上邊寫著男人的名字。
楊毅。
現實,楊毅直播間內-
匿名:媽耶,終於見麵了啊!-
匿名:我何德何能居然能在這邊看到文少的身影啊啊啊!-
匿名:哈哈哈哈哈,剛剛從龔天那邊直播間裡知道文少爺要來研究院的時候我就知道我肯定能在楊大哥的直播間裡蹲到他!-
匿名:同,我也是小叫花子直播間暫時黑掉以後到處換其他直播間哈哈哈哈,所以到底什麼時候給我爹單獨開一個自己的直播間?-
匿名:現在是不可能單開咯,這都最後一天測試了,要開也得等遊戲公測的時候吧,希望那時候文少爺能自己開個直播間玩遊戲-
匿名:人家那麼大一個少爺哪裡會天天玩遊戲啊!-
匿名:沒搞錯吧,這裡不是楊毅的直播間嗎?哪裡來的那麼多奇葩人?-
匿名:笑得,主播這是認出大少爺了吧?這肯定是在故意刁難彆人哈哈哈哈哈-
匿名:誰還記得小叫花子之前說過如果自己死了,希望少爺把龔天和楊毅給殺了?笑死了,你們看少爺剛才看到楊毅胸牌的那個眼神變化,哈哈哈哈哈一下子就全是敵意了-
匿名:他們會打起來嗎?會打起來嗎?會打起來嗎?!拜托!我超想看的好吧!!!-
匿名:啊,剛剛去了解完那個什麼少爺的異能,是人魚變身那種,據說戰鬥力很強,他跟主播打起來不知道誰輸誰贏,不過主播勝算大點吧,畢竟一起是當兵的-
匿名:打一架吧,也不為彆的,就是想看大少爺吃個癟-
匿名:少唱衰我爹好吧,我爹不弱的好吧,不一定輸呢-
匿名:笑死,哪裡來的大孝子,還不一定輸呢,你也不睜開眼睛看看主播腰上帶的那個是什麼。大人,時代變咯-
匿名:你們就沒想過他們可能不是一對一的打架嗎?彆忘了主播現在的身份是軍隊的人,文硯要是敢在城裡公然襲擊軍方,肯定會被周圍那些巡邏兵集火打死的-
匿名:對哈,我都忘了,主播現在手下可多了,每個都配槍呢,根本輸不了好吧-
匿名:不是,你們憑什麼覺得大少爺一定會跟主播打起來啊?人家是沒長腦子嗎?
正如外界彈幕裡的某一條所言,文硯長腦子了。
即使文硯知道麵前這個人就是之前鵲舟和他說過的要殺的人之一,他也沒有想過要現在和對方動手。
在這座陌生的基地裡,誰是主誰是客文硯還是分得清的。
“那要怎麼樣才能幫忙往裡邊通知一聲呢?”文硯按捺住心底的殺意,虛心求教道。
楊毅知道文硯,他也知道如果文硯出現在了這裡,那麼那個跟他一樣堅持到最後才輸掉遊戲的鵲舟也必然會出現在這裡。
楊毅不了解鵲舟,不知道鵲舟的到來是否會給這個表麵和平的基地帶來變化,所以他也沒辦法立刻就答應去幫文硯的忙。
他希望這些人可以離開這座基地。
文硯哪裡知道楊毅在想什麼,他隻知道鵲舟現在的狀態很糟糕,他必須得想辦法換來一些醫療物資。
見楊毅久久不說話,文硯安慰自己要冷靜,儘可能用一種平易近人的溫和態度詢問道:“如果需要走什麼流程的話,我們都可以配合,隻是孩子還小,他從很遠的地方過來,他隻想找到他的父親而已,還請不要為難他。”
“那也請你們不要為難我,我的工作是不讓任何不認識的人進入研究院,僅此而已。”楊毅的態度很是堅決。
文硯同楊毅沉默對視了一會兒,就在楊毅以為這人終於按捺不住要和他乾架的時候,文硯卻突然帶著果果轉身走了。
楊毅愣了一下,有些搞不明白文硯這是在唱哪一出。
不是說對方現實身份是富豪家的少爺麼?堂堂一個少爺會這麼快就放棄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
文硯當然沒有打算放棄,他隻是想到了另外一個辦法。
文硯帶著果果走到了稍遠一些的一個楊毅看不見他們的角落裡,果果仰起臉問文硯要怎麼辦,文硯蹲下身與果果平視道:“果果,你很想見到爸爸對不對?”
果果點了點頭,咬了下嘴唇說:“可是……可是那個很凶的叔叔不讓我們進去。”
“不,他會讓我們進去的,他剛剛隻是在為難我們,但隻要我們的態度堅決一些,他就會讓我們進去的。”文硯說。
果果歪了下腦袋,“可是哥哥剛才的態度已經很堅決了呀。”
“光是我堅決是沒有用的。”文硯用溫和的聲音誘導性地說:“要果果也跟我一樣堅定起來才行,一會兒果果也要對那個叔叔說,讓他放我們進去找你的爸爸。”
“可我隻是一個小孩子。”果果有些擔心自己不夠格讓一個大人聽從自己的話。
文硯拍了拍果果的肩膀,像是傳遞給了果果一些力量,“放心吧,你的話一定是管用的,因為研究院裡邊的人是你的爸爸,孩子要見爸爸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誰都沒辦法阻止你的。”
可能是文硯的洗腦發言起了作用,果果真的變得勇敢且堅定了起來。
守在研究院門口的楊毅很快就發現剛剛才離開的兩人竟然又朝他走了過來,他蹙了蹙眉,伸出手就要攔住兩人的去路,卻聽那小孩兒很大聲很嚴肅地開口對他喊說:“我要進去見我爸爸!請叔叔不要阻止我們!”
楊毅剛要拒絕,玩家任務麵板卻忽然彈了出來。
支線任務:幫助果果找到父親(倒計時:00:10:00)
楊毅:“……”
第240章 第31章
楊毅千算萬算都沒料到自己最後會敗給一個NPC突然發布的支線任務, 而且還是限時的那種。
這個小孩到底是什麼來頭?
楊毅在這場複活賽剛開始沒多久的時候就來了中心基地,他憑借自己過硬的本事當上了基地的軍官之一,麾下有著不少的NPC士兵。
也正是因為楊毅有這麼好的資源, 在楊毅值守期間,凡是膽敢在基地裡找茬的玩家都被他輕而易舉地收拾了一頓。
可今天的果果貌似是個意外。
這還是楊毅頭一次在和玩家的對決中被一個NPC發布任務,楊毅心裡雖然有點憋屈,但也沒辦法說什麼, 隻能自認倒黴,歎了口氣道:“那你們在這兒等一下吧。”
“那就拜托了。”文硯說。
在楊毅態度轉變的那一刻文硯就知道他的想法沒有錯。
果果既然可以多次給他們發布任務,那自然也是可以給其他參與複活名額爭奪戰的人發布任務的。而楊毅既然是被鵲舟親口提到過的要殺死的人, 那必然說明楊毅不是一個單純的本土NPC。
呼——計劃成功了就行。隻要過了楊毅這一關,後邊的事應該就簡單了。
畢竟那位叫周闕的研究員應該不會對自己遠道而來的兒子不聞不問吧。
文硯想得沒錯,在楊毅進入研究院傳遞消息以後,很快就有人出來把他們迎了進去。
文硯一開始還想著為什麼出來的人不是周闕本人, 難倒那人真的不怎麼在意自己的兒子嗎?但很快的文硯就知道他想錯了,周闕之所以沒親自出門來迎接,是因為他是研究院裡最厲害的一名研究員,研究院為了保護他的人身安全, 限製了他的行動, 根本不會同意他冒著風險出門來。
研究樓大廳內,一接到消息就立刻從實驗室出來等在大廳裡的周闕一看到從門口進來的果果就激動得留下了淚來。
年過四十的男人一點都不顧及自己的形象,大步朝果果跑了過去,蹲下身一把將果果摟入懷中, 嘴唇顫抖著一遍一遍叫著果果,像是在確認果果是否真的存在。
果果也沒比周闕好到哪裡去, 抱緊爸爸的脖子就開始哇哇地哭。
楊毅負手站在一旁看著這父子重逢的一幕,麵上沒有什麼波瀾。
文硯倒是有些被二人的情緒感染到, 心裡不由自主地想到要是鵲舟也能快些和爸爸重逢就好了。
嗯?等等,為什麼他會有這樣的想法?難道鵲舟他也和父親失散了麼?
該死,他的記憶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恢複?他到底還忘記了多少東西?
“是你把果果平安帶回來的吧?謝謝你,真的很感謝。”
一道溫和的聲音把文硯從記憶的深海裡拉了回來。
文硯回神,這才發現那父子倆已經暫時敘完了舊,隻不過周闕看著他的時候眼眶還有些紅,看上去怪滄桑的。
“不全是我的功勞,還有其他幾個同行的人,不過……”文硯說著,視線朝果果那裡瞥了一眼。
周闕一下子就明白了文硯的意思,轉過身蹲下來捏了捏果果的手臂,說:“果果先和楊叔叔去參觀一下爸爸的研究室好不好?爸爸有事要和這個哥哥說,一會兒就來找你。”
“文硯哥哥一會兒會一起來嗎?”果果問。
周闕看向文硯,文硯對果果笑了笑說:“哥哥辦完自己的事情就來找果果。”
果果點了點頭,這才不情不願的跟著楊毅走了。
“好了,你剛才是有什麼事情想要跟我說嗎?”周闕在人都走了以後問文硯,態度還是溫和的,像個老好先生一般。
文硯點了點頭,直言道:“前天晚上下了一場大雨,這件事兒您應該知道。我們當時在地麵上,我的同伴們淋了些雨,之後就全都發燒了,這會兒他們都在基地的臨時居住區休息。我嘗試去買退燒藥,但藥物已經賣完,如果我的同伴不能及時得到救治的話,他可能會……”
文硯努力了半天也沒能把死字說出來。他不想說,就好像說了之後鵲舟就真的會死掉一樣。
“這樣啊……那場雨的確很蹊蹺,基地裡淋了雨的人大多都出現了發燒的症狀。”周闕沉吟片刻,道:“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們聯係一位醫生。”
“那再好不過了,謝謝您。”文硯陳懇地感恩道。
周闕搖了搖頭,“是我該感謝你們,如果不是你們,我這輩子或許都不會再與果果重逢……”
周闕說到這兒,眼眶又紅了起來。
文硯沒有再打擾周闕和果果,在周闕給他聯係來一位醫生後,他就帶著醫生回到了臨時居所。
早在護送果果回到爸爸身邊的支線任務完成的時候,龔天等人就知道文硯應該成功了。不過他們一開始隻以為文硯會帶一些市麵上買不到的退燒藥回來,卻沒料到文硯會帶個大活人回來。
不過活人更好,因為鵲舟那個樣子貌似也不是吃點退燒藥就能醒得過來的。
醫生到了房間後先把隨身帶著的一板退燒藥給了龔天這幾個燒得沒那麼嚴重的人,然後就坐在鵲舟的床邊給鵲舟做了些最基本的檢查。
迅速判斷過鵲舟的情況後,醫生起身麵色不太好看地說:“他這種情況必須到醫院去。”
“那需要多少貢獻點?”楊思奕問。
“不用。”醫生搖頭,“你們既然是周博士吩咐了要照看好的人,自然不會再收你們的貢獻點。來兩個人幫忙把他抬著跟我走一趟吧,他這樣得去輸液才行。”
“我來就好。”文硯直接將鵲舟打橫抱了起來,急匆匆的對醫生說:“要麻煩您帶一下路了。”
醫院在中心基地的靠中心位置,門麵修得蠻大,進去後就能看到很多人在不同的門診科室前排著隊。
文硯看見掛號窗口前的長龍,下意識的就要過去隊尾排著,卻被醫生拽了把胳膊。
醫生小聲說:“不用掛,我們現在是一對一專門診療服務,沒必要。跟我來。”
醫生帶著文硯下了負三層。
負三層是住院區,醫生帶著文硯到了一間三人病房裡,把鵲舟安排在了最裡邊的一個空著的床位上。
鵲舟的床號是318,在他隔壁的316、317床都躺著人。
文硯在等醫生給鵲舟做完基礎治療然後插上輸液管以後才小聲問醫生說:“他們也是發燒麼?”
醫生看了眼隔壁兩床的病人,點頭道:“對,都是前天晚上淋了雨的人。他們的情況都很嚴重。”
文硯抿了抿唇,又問:“他們治療多久了?情況……有好轉嗎?”
醫生說:“放心,都是有好轉的。他倆體質都屬於偏差的那種,一燒起來就差點要了半條命去,不過來醫院住了一天院就脫離危險期了,目前雖然還沒有完全退燒,但也比起之前好多了。”
文硯聞言鬆了口氣。
有好轉就好,彆人都有好轉的話,鵲舟也一定可以好起來的。
可世間事哪兒有儘如人意的時候?
在醫院治療了兩天,鵲舟的情況不但沒有好轉,甚至還惡化過一陣,差點兒就徹底沒了命。
文硯簡直要嚇得死過去,醫生也嘗試修改了治療方案,可鵲舟無論如何都醒不過來,高燒也一直沒退下去過。
隔壁317、316床的病人在鵲舟入院的第二天就已經退燒出院了,文硯也專門去了解過其他病房的發燒的病人的情況,大家都不像鵲舟這樣子一睡不醒,就算病程各有不同,但也都是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為什麼偏偏是鵲舟這麼嚴重?
文硯無法理解,有那麼幾個瞬間,他覺得這個世界假得可怕,就好像全都在刻意的與他和鵲舟做對一般。
“檢查報告出來了,我看了一下,還是之前的結果,他的身體並沒有除了發燒以外的其他問題。”醫生拿著幾頁報告單從病房外匆匆走了進來,麵色凝重。
文硯從病床邊站起身,說:“有沒有可能是檢測結果有誤?”
醫生無奈道:“那也沒辦法了,醫院的設備都是最先進的設備,如果連這些設備都檢測不出來問題,那麼那個問題也不是現在的醫學可以解決的。”
文硯垂眸,“真的沒有彆的辦法了麼?”
“或許你可以帶他去研究院,讓那些研究異能的家夥試試看。”醫生說,“引起他發燒的那場雨畢竟是和變異獸有關的,說不定換一個檢查方向能查出些什麼。”
文硯目光移向鵲舟那張安靜的睡臉。儘管文硯並不覺得醫生的提議有多麼靠譜,但事到如今他也沒有彆的選擇了,隻能死馬當成活馬醫,姑且一試了。
拜托醫生和研究院那邊聯係好後,文硯直接帶著鵲舟出院去了研究院。
負責接待二人的還是周闕。周闕把人引進了一個單獨的研究室裡,讓文硯把鵲舟放在研究台上。
文硯照做了,心裡卻不太舒服。
這樣看著鵲舟的時候,會讓他聯想到解剖台、非法活體實驗之類的字眼,而這些字眼所對應的畫麵無一不讓他遍體生寒。
鵲舟明明是隻應該存在於他的身邊和他並肩同行的才對啊。
所以……快些好起來吧。
一定要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