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六號已經脫困,天地會眾人這才鬆了一口氣,而急於知道真相的許七安一直等到現在才開口問道:【現在六號已經沒事了,可以與我們說說,你殺平遠伯乾嘛?】
你現在才想起來問啊!
天地會眾人共同腹誹道,剛剛他們出於對金蓮道長的信任沒有開口詢問,但還是想要六號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誰也不想組織裡出現了一個視人命如草芥的凶徒。
“我相信我的直覺,但其他人或許需要一個解釋。”寧子期對恒遠大師說道,雖然恒遠大師長得苦大仇深,一看到他的臉滿腦子都是平生不修善果,隻愛殺人放火……但是,這並不妨礙他是個好人,大大的好人,如果能轉投地宗門下能在功德的加持下頃刻間突破三品的那種。
恒遠大師不確定地看了看手中的地書碎片,又看了看就在身側正窺屏的寧子期,想到這是金蓮道長認證過的七號,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隨即頷首表示明白,隨即以指代筆在地書碎片上寫到:
【陸:我的一位師弟失蹤了,失蹤了一年,我懷疑他被人拐賣,以秘密渠道送出了京城。】
【經過多方打探、排查,我鎖定了一個牙子組織,他們拐騙、擄走女子和孩子,賣給青樓、丐幫、以及其他需要女人和孩子的地方。】
【他們不僅販賣孩子和女人,也擄走修行者,真正用途我還沒查出來。】
【最後我發現那個牙子組織背後的東家是平遠伯。】
寧子期見此也點了點頭,得道高僧,尋找師弟,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潛入賊府,詢問無果,怒而殺人,可以理解。
卻見恒遠繼續寫道:
【陸:貧僧潛入平遠伯府中,逼問師弟下落,無果,但真正讓貧僧起殺心的,卻是另外一件事。】
【在這一年裡,我救出了許多孩子,他們有的被斬斷手腳匍匐在路邊乞討。機靈些的,被訓練成竊賊。而最令人發指的是……】
【我曾經救出過一個孩子,他被人斬斷手掌腳掌,用滾水煮爛皮膚,再以黑狗皮裹身,傷勢痊愈後,狗皮便生在了孩子身上。】
【牙子將他偽裝成黑狗,教幾句討吉利的話,以此取悅不知情的百姓,討要賞錢。】
【貳:此等行徑,可恨至極!】
正在雲州剿匪的李妙真銀牙一咬,憤怒之情難以壓抑,槍尖一撇挑中火把奮力一擲,洞穿了山頭上觀望的小卒,她揚旗勒馬,朗聲道:“今夜剿匪,凡為殺人放火者、作奸犯科者、盜嬰拐賣者,格殺勿論!”
懷慶沉默了許久,才提指寫到:【壹:為何不搜集證據,報官處理?】
【叁:堂下何人,狀告本官?】
諷刺,極端的諷刺。
一直和懷慶互相揭老底的李妙真隻覺得三號不愧是雲鹿書院的學子,說的話簡直有道理的不行,楚元稹與恒遠大師也暗暗點頭,三號讀書人的身份又可信了許多。
懷慶徹底沉默了,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許七安冷笑一聲,隻覺得一號站在高處太久了,完全體會不到眾生疾苦,可很快卻又笑不出來,他自己也是芸芸眾生的一員,如果不想自己的家人再次受到傷害,區區一個銅鑼可還不夠,他還得繼續往上爬。
客棧裡,聽到恒遠大師的描述,寧子期隻覺得心頭火氣湧動,人間之魔莫過如此,人要是狠毒起來可比惡魔更像惡魔。
“施主?”恒遠見寧子期站起身,連忙詢問道:“這才剛過三更天,打更人的增援估計也快到了,施主這是要去哪?”
“平遠伯府,”寧子期神色冷漠,采生折割者,萬死難贖其罪:“他死了不到一個時辰,魂魄還沒散,我去拘拿他的魂魄,順便看看他那幾個兒子是否知曉此事,不知道也就罷了,若是助紂為虐,我就讓他們父子團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