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子。”
她輕輕說了兩個字。
仍由眼淚落到嘴邊。
“沈哥,你怪我嗎?奶奶的事,對不起。”
“你不配,道歉。”
陌生男人沒有承認自己是沈欲,也沒有多說,隻是冷若冰霜。
這種寒冷讓她幾乎無處可躲,她不知該如何麵對沈欲。
她現在覺得,兩個人不對視,不看見,挺好的。
她此刻無法直麵沈欲。
“那你承認。”
“我不是。”
“你就是!為什麼不肯承認,是因為你覺得肮臟!是因為你覺得,我很惡心!還是因為你也不敢麵對!麵對我的欺騙,我的如今,我的所有,包括入獄的父母!你是個騙子,你說過會一直愛我,一直對我好的,可是,你竟然連以沈欲之名,和我靠近的勇氣都沒有!你滾!你永遠都不要出現在我麵前。我當你隻是一場夢。”
她聲嘶力竭地嘶吼著。
在黑暗中打翻了桌上的酒瓶,在淒冷的房間裡,酒瓶破碎不堪。
而她也破碎不堪。
此刻,一滴滴的雨也能壓垮她。
她的精神在夢魘裡,哪怕是甜蜜的,也宛如深淵。
甜酒成了毒藥,她要一醉方休,也要他甘之如飴。
“騙子?寧依裴,我居然有朝一日,能從你嘴裡聽到這個詞?”
他摩挲著她的嘴唇,抹去她淚水,嘴角帶著苦澀,以及不可遏製地浴火。
他想起很多,那刻,多年積壓的愛與恨,在頃刻間爆發,他的眼神從曖昧,溫柔,冷漠,癲狂……沈欲由著她躺著不動的動作,直接二次。
“沈欲,你瘋了!滾下去!我疼啊,剛剛上完藥!”
她的嘴巴被捂住,而後,在千鈞一發之際,她疼哭的時候,他停止了。
像惡魔,在她耳邊低吟著。
“如果再有下次,我讓你生不如死。”
起身。
她捂著淚水,看著那道背影離開,在打開門的一瞬間,是外麵的光照進來,照著他的背影,黑色的襯衫,手肘放著西裝,背影全是孤獨,高處不勝寒的寂寞。
寧依裴偷窺地這一眼,足以證明,她好像沒有猜錯,是沈欲的背影。
這個世界上,還有誰有他那樣的氣質,哪怕被歲月磨平一些痕跡,可身上的野性也沒有消失,隻是被冷靜自持的外表掩蓋住了。
寧依裴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她閉上眼,全是沈欲。
她無法想象,和沈欲的糾葛會有多深。
他們就像兩個無能相遇的量子,一旦糾纏在一起,就足以改變命運。
而她的未來與他的未來,注定無法分離。
她深知沈欲是個多麼偏執的人。
他不是個好人,但對她已經足夠仁慈了。
她聽著外麵淅淅瀝瀝地雨打濕窗戶,奢華的房間,如今無比孤寂。
而這種孤寂,她忍受了二十幾年,在對他的氣憤與惱怒中,誕生沉重的依賴。
她需要他,所以才像個孩子,執著地想要知道,他的真實想法。
想要繼續聽見他說,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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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處私人的彆墅的地下車庫裡,有一千平米的室內高爾夫球場。
在夜晚,悄無聲息中,斷斷續續地求饒聲響起,跪在高爾夫球洞處的中年男人衣冠淩亂,額頭,膝蓋全是血跡,他對著一輛剛剛打燈進來的邁巴赫磕頭。
沈欲冷漠地看著這一幕。
他直接腳踩油門,在一聲刺耳的尖叫聲下,邁巴赫直直地逼停在中年男人的跟前。
中年男人滿頭冷汗。
旁邊走進來的管家和保鏢將高爾夫球杆遞給沈欲。
“他就是林總管,我們公司的事,是他泄露給彆人的,引起的公司股票動蕩。剛剛隨便問了一下,他一口咬定是貪財,才起心動念。沈總,是高爾夫,還是拳場?”
沈欲不說話,像是從殺人堆裡爬出來的惡鬼。奈何,長了張英俊的麵容,穿上西裝,倒也顯得像東南亞的貴族血統,可又過於俊了,倒跟著多了幾分邪氣。
特彆是笑起來的時候,像要吃人,眼底像計算著折磨人的法子。
這與在媒體麵前,不苟言笑但嚴謹禮貌的形象,相差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