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依裴眼底閃過的失望與吃醋,大步跨過,將煙滅到垃圾桶,還未走遠,就聽見一句讓她背脊骨都發寒的話。
“在你結婚那天,你猜猜,我的奶奶為什麼去世了?要不,你去監獄裡,問問你的媽媽?”
最溫柔的話,最簡單的試探,她幾乎雙腿無力,即將癱軟。
他其實什麼都知道,但還是要問,要不經意地問,要溫柔而心狠地問……問到寧依裴心滴血。
她骨頭最硬,偏偏心最軟。
“我不知道。”
“上去嗎?我暫時不想聽你的解釋。”
他恰到好處的距離,又野心勃勃的神色,近乎讓她的雙腿邁不開步。
冷風灌入,她膝蓋處隱隱作痛,血一珠珠落下來,滲透進紗布。
剛剛提腳要離開,下一秒,就險些癱軟在地,她隻是感覺到一陣強有力的擁抱,撲麵而來的雪鬆香。
“沈欲!你!”
他一把將她橫抱,走上電梯,不顧她的掙紮到了溫泉池邊。
隨後,又毫不客氣地將她扔下水。
在她的撲騰下,膝蓋,手腕多處的紗布打濕,血一點點滲透進水中,散落著玫瑰的水充斥著血腥味。
沈欲則是蹲在旁邊,靜靜地觀賞水中撲騰的人,最後,輕輕抓住她的手腕,強勁的力量將她攬入懷裡,用手拍著她的背,圈哄著她,有一絲照顧小孩的意味。
而隻有寧依裴知道,沈欲此刻的溫柔像是梔子花處沾滿荊棘。
她越是掙紮,他越是禁錮。
“沈欲……”
她難受得開始求饒,而他一點點撥開她侵濕的發絲,手指落到她顫抖的嘴唇上。
“彆動。”
她幾乎絕望,她覺得沈欲一定會報複她的。
於是,不報期待,隻是安靜地呆著,滾燙的溫泉水灼燒著受傷泛紅的膝蓋,與小腿的淤青,還有下麵結痂的痕跡。
她疼得瑟瑟發抖,緊緊抱住沈欲,這仿佛是她唯一的希冀。
嘴裡麵不停嘀咕著。
“疼……疼……”
很快,她發現,不怎麼疼了,玫瑰花瓣下的水從青白色化為黃棕色,一大股中藥的氣息彌漫而來,她身上的傷口從疼痛很快得到緩解。
她的頭疼也在他雪鬆的體香下慢慢緩解,逐漸昏昏欲睡,可手還是拽得緊緊的,不肯放,她沒有安全感,而沈欲似乎知道這點,他至始至終沒有放掉攬住她腰的手,力氣拿捏得很到位,既不重,也不輕。
她夢見了沈欲……準確的說,夢見了他的吻,又熱烈,且溫柔。
待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她睡在溫泉旁的汗蒸裡。身上的傷口全部都包紮過了,也不怎麼疼了,難以想象,昨天如果沒有處理傷口,今日會不會發炎潰爛。
她曾經有管家和私人醫生,於是,她不擅長照顧自己。
汗蒸的旁邊還掛著粉色的裙子,香奈兒的牌子,新款,挺懂女人。
這裙子很考驗身材,更重要的是,裙子如果尺寸不對,根本就不會如此嚴絲合縫的穿入。
並且,將她身材襯托得凹凸有致,紗裙到膝蓋,上麵鑲嵌著晶瑩剔透的鑽石,腰身很纖細,唯一的領子很低,像是故意要顯露脖子上的項圈似的。
她用力扯扯項圈,也扯不斷,很結實。
一瞬間,她會誤以為,自己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大小姐。
可她也不喜歡那個身份。
寧依裴想起近期發生的許多事情,不得不懷疑,酒店上的陌生男人,是沈欲?
她又許多疑問,但,又沒有得到證實。
“寧依裴小姐,下去吃晚飯了,請問,你走路還方便嗎?我們有輪椅。”
敲門的老阿姨很有禮貌,她態度也很好。
“不用,晚飯在哪層吃?”
“在一樓。”
此刻,一樓花團錦簇,一副欣欣向榮的做派。
這處私人包廂是專門為上流圈層人士留的,隻有十個座位。
偌長的桌子,上麵放著盤子與昂貴的高腳杯,後麵站著一排端茶倒水的服務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