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想起,初中的時候,他被她明媚尖銳的笑聲所吸引。
麵如玉佛,笑仿若魔。
很破碎與割裂,瞬間治愈了他心中的不安與傷痛。
他倒現在也不明白,為什麼寧依裴這種性子,會給他勇往直前的力量與和黑暗周旋的魄力。大概是,他不想要這破碎的最後化為烏有,想要將這破碎占為己有。
她拉完一曲後,眾人紛紛鼓掌。
蕭然湊過來問沈欲。
“寧依裴拉小提琴這麼好聽,家裡又有錢,為什麼不資助她去完成夢想。”
他一愣。
心底是知道理由的,但他不想將她的不堪告訴其他人。
她的肮臟與不堪,隻能他一個人知道。
這種占有欲會得到極大滿足。
“大概是因為,她媽媽覺得,混音樂的圈子亂吧。”
“這樣啊。”
沈欲也很想要寧依裴完全夢想。
但她說過,夫人隻有兩個孩子,兒子以後要繼承家業,女兒要學經商算計,布局謀劃,要像個大家姐,要會當掌櫃,要延續家族,綿延子嗣。
她寧願她去學哲學,曆史,文學,也不願意她去學音樂。
音樂會中午,遊艇駛入海中央,波光粼粼,寒風刺耳,好在暖陽升起。
沈欲吃完海鮮,和蕭然在釣魚。
旁邊的寧依裴麵帶微笑,和簡瀛在打賭。
她們在賭,兩個人誰先將魚釣上來。
最後,簡瀛賭贏了,但簡瀛卻不開心。
她遙望著此刻親密的兩個人,有種被遺忘的落寞感,她想要分享喜悅,但從來沒有人傾聽。
她有個秘密,她喜歡沈欲,很喜歡。
在老宅過兒童節的時候,在她知道他就是沈欲之後,她會想起很多畫麵,而最後都像絢爛的煙火落幕。
沈欲和寧依裴嬉戲打鬨走到一旁。
點燃煙。
寧依裴抽煙的姿勢很女性化,手指摩挲夾著,像在思考而不顯得輕浮。
她彎腰靠在遊艇邊上的時候,可以若隱若現看見她的胸脯。讓他拿煙的手,有些遲疑。
彆人袒露性感,會看起來低俗。她袒露性感會看起來低熟。
和身後那群青春招搖的女生不同,她是過早綻放的花蕊,還沒有感覺汁水的濕潤就凋謝。
“你會永遠愛我嗎?”
“如果,你能給我愛你的機會。”
他滅掉煙,頭微微朝旁邊靠,老遠看起來就像親吻。相互糾纏,又彼此無法靠近。
沈欲見她沉默不語,談起。
“依裴,我會去參軍三年,這是我要擁有的代價。哪怕十年,我也會承受。”
在劫難逃。
寧依裴無法冷靜地聽清,他越發熾熱,她越發疼痛。像一把尖銳的刀刺入胸腔。
但她又太清醒。看著騰飛的海鷗,以及手機屏幕上,遲來的道賀。
簡文瑾遵守了諾言,他不會在沈欲麵前出現,以未婚夫的身份。
【依裴,為你自豪。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拉的小提琴很好聽。】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是簡文瑾說話的風格,可以彰顯他的氣魄。
可寧依裴難受至極,兩邊的拉扯讓她心跳近乎停止。
論感情,她會選擇沈欲,更純粹。
論未來,她會選擇簡文瑾,這是不得不做出的選擇。
造化弄人。
在肆意的青春裡,蠶食著她最後的希冀,就像潮水一步步掩蓋住沙灘,她的壓抑無處躲藏。
隻能謝幕在台上的時候,她拿著小提琴的一瞬間,感覺到許久的雀躍清新。
她有時候會希望,如果從來一次,她一定不會這麼選擇。
寧依裴也沒有想過,這句話,會一次次的想起,一次次的後悔,這幾乎摧毀了她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