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尺度,他能拿捏。
他想起以前西藏打拳,打傷人會坐火車逃跑。
長大後,他內心平靜了。
本來,就對生活失去希望了。
不過是,在這個世界還有眷戀的人罷了。
沈欲給第一人民醫院505病房打去電話。
接聽的老人,撕扯著沙啞的聲音,也難掩雀躍,旁邊還有護工洗碗談話的窸窣作響。
“是小沈嗎?”
“奶奶,學校組織活動,我可能要和依裴去外地兩周。你遇到任何事情記得給寧家打電話。我怕有急事,忘記接聽。”
對麵停頓後,是慈祥和藹地話語。
“那快去,彆擔心我。路上一定要多讓著依裴,她是好娃娃。我們不能欠彆人的,是奶奶脫累你了。你也凡事多聽聽她家的,不要在意奶奶,奶奶都白頭發了,你還小呢。”
沈欲明顯感覺到,奶奶的漢語越來越利索了。
他如芒在喉,欲言又止,隻能淡淡說出一句。
“好的,一定記住我說的。”
“好。”
他掛斷了電話。
夜晚的時候,他遙望京城的天空,黑幕籠罩,隻有一輪彎月,沒有星星。
他走到那位舉報人小區附近的燒烤攤,坐在,點了一份羊肉串,幾瓶白酒,度數很高。
他拿下鴨舌帽,黑衣,白褲,板鞋。一口口灌著白酒,直到全部喝完兩斤白酒後,依然沉默坐在椅子上。
燒烤攤的老板也多留意了他兩眼,畢竟這麼帥的小夥子,一個人默不作聲喝了兩斤白酒,也不帶醉的。
老板要收攤的時候,沈欲發現了舉報的男人。
他一眼就看見了。
於是起身佯裝喝醉的陌生人走在後麵,還不忘拿出手機打電話,走到轉角的時候,兩個人不知怎的,肩膀碰到。
沈欲隨其自然,轉身就露出狠厲的目光,直接開罵。
“我艸,你眼瞎啊,走路不看路?我肩膀有傷,剛剛包紮的!媽的,現在又要重新包紮了。”
那男人有張規規矩矩的五官,很正直,彎腰向沈欲道歉。
“不好意思,我走路太急了。”
“你就這麼走了?”
沈欲將手機關掉放口袋裡,那醉紅的五官和醉漢沒有區彆,上手就推了那男人一把。
那舉報人瞬間怒目圓睜,吼道。
“小子,你什麼意思?找茬是吧!”
“賠錢!”
沈欲撩開肩膀,被撞的地方滲透出血珠,侵濕了白紗布,順著他的肩胛骨往下流。
“等等,我打個電話。”
沈欲一把奪過了男人的電話,眉毛上挑,狂妄地說。
“怎麼,想要報警?你今天不下跪道歉,老子就卸了你的胳膊!去他媽的,什麼東西,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管你是誰,誰撞誰不一定。你如果要鬨事,我們就去派出所鬨!”
對麵的男人也是當過兵的,根本不慫。
沈欲眼底藏著不留痕跡地笑意。
隨後,又是裝醉故意推他的肩膀,神情挑釁。
男人見他的態度,以及肩膀的傷,自認為他隻是一個不學無術,成天打架的混混。
一拳就往沈欲臉上招呼。
事情發展的,比沈欲預料中的,更加順利。
兩個人很快扭打到一起。
沈欲也結結實實臉上挨了兩拳,他見對方已經打紅眼。
於是,反手就是過肩摔,而後單手抓住男人的肩膀,心裡默念了很多句,對不起。
“啊!”
沈欲用陰招,扭到他胳膊一聲脆響,對著監控罵罵咧咧,最後直接揮著拳頭往他頭上砸。
對方昏迷。
他則緩緩起身,手上是血漬。
在昏暗的街道裡,是烈日照不進來的青苔,微弱的街燈映到他恍惚的眼底,有些悵惘地看著手上的血。
他心裡是慌張的,但又低頭看見對麵走過來的過客後,轉身就離開了。
他帶著醉態訂了張小旅館,在此期間,前台看見他手上的血漬,提議去清洗的時候。
他故意發酒瘋,把前台姐姐都罵哭了。
自己就拖著沉重的身體一步步走到旅店房間裡,關上門,沒有反鎖,從口袋裡摸出煙,點燃。
火光四濺,煙霧繚繞。
為了幫助寧家安全度過難關,為了依裴,他什麼都願意做,哪怕是坐牢。
沒什麼後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