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欲餘光會瞄她幾眼。
而寧依裴除了低頭玩手機,就是喝著袋袋中藥。
體育課結束後,就放學了。
寧依裴終於抬頭,朝他遞眼神。
他迅速捕捉到,也就跟著她離開了學校。
一同上了司機停靠的車。
看見了不遠處站著的林筱雅,也看不清她的表情,但肢體動作有些委屈,不一會,還沒有等沈欲給她打電話,林筱雅就在同學堆裡麵消失了。
林筱雅大概率是走了,原本打算等沈欲,結果,卻上了寧依裴的車,她估計是氣了。
“你不去追她?”
“不去,蕭然會管她的。”
也是。
寧依裴倒是覺得,林筱雅是個麻煩精。
“確定?她這次可是和簡瀛打架?”
“兩個女生,沒必要。”
“你倒是厲害,難道不知道,她們為了誰打架?”
“你的意思是,她們喜歡我?”
寧依裴沒回複,她倒是從這反問裡麵聽出了一絲單純。隻是淺淺笑笑。
大概也是認為,沈欲是一個特彆偏執的人,對於不喜歡的事物,沒有半分揣度的心思。因為他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感興趣的事情上。
她不認為,這是件壞事。
“我們今天去一個寺廟。”
“祈盼這次成績年紀前五十?”
“不是,那寺廟主持來自西藏,喜愛供西藏的佛,也喜歡收藏唐卡以及書畫。”
沈欲有種竊喜。
“謝謝。”
他覺得,她肯為他花心思,真不錯。
下一秒,寧依裴就打破了他的幻想。
“主要是,那主持準備送一副唐卡給我媽,所以,我要去看看。”
“這樣啊。”
他肉眼可見地失落,拿起水杯狠狠地灌了一口。
車一路穿過繁華的街道,從一處小樹林進去,山野平靜,在鬨市能尋得這處美景。如果想要安居,也需要上千萬元,就可以在寺廟邊,買一處傍著荷花池的彆院。
晚景落到她發梢,他想要親吻,但隻能用眼神代替。
下車後,他很認真地聽她介紹寺廟以及文物。
他不由感歎,雖然她成績不好,但很有見識。
倒是顯得他一無所知。
他從小除了知道放羊放牛,青稞蟲草,佛像念語……這些淺薄的東西。
其他的,真是一概不知,哪怕他是一個記性很好的人。
她在旁邊和主持聊著,沈欲不過是依稀地聽見,斷斷續續幾句話。
“這是14世紀銅鎏金十一麵觀音,明宣德禦製鎏金金銅無量壽佛。”
“還有這對掐絲琺琅雙鶴香爐,這紫檀雕夔龍紋大畫桌……”
這些古董看得眼花繚亂。
一幅幅唐卡,從西藏來的,可他一個西藏人,一幅都不認識。
隻是站起身,一個人走到拜佛的地方,拜拜佛。
虔誠,禱告。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
抬頭,那幾根香柱整整齊齊,燒到半路斷了。
灰落到了紫檀桌上。
他恐怕是野心勃勃,入不了這清佛廟。
他細想,原本隻是求生存的自己,如今,動了很多心思。心裡擠壓了太多的仇恨,委屈,難受。
他的青春被外麵的狂風暴雨襲擊了,就像,內心還是殘缺的,就被催著長成了無堅不摧的模樣。
在香爐旁邊的許願盒裡,飄出一張短短的紙宣,上麵是清秀的毛筆字,寫著一段古話。
【若有一朝龍得水,定要長江水倒流。】
沈欲揉搓著這張宣紙,隨後,將紙放回了許願盒子裡。
忽然,外麵的一聲鐘響。
寧依裴和主持走了出來,帶著沈欲一同用晚膳。
清湯寡水,還沒有味精鹽巴,他難以下口。
但寧依裴卻能下口。
“那有蘸料,實在吃不下不要硬撐。”
“你怎麼吃得下的?我們西藏就算吃野身體牛羊,也要灑點鹽。”
“我以前去過簡家,他們家裡從來不吃味精鹽巴。”
沈欲用手撐著下顎,手指處的青色藏文,將他襯托著很異域深邃。
他聽到簡家,就想起簡文瑾,眼底驟暗,暗藏嫉妒之心,莫名其妙地說了一句。
“那你不能嫁過去,不然,三餐都吃不了好東西了。”
寧依裴沒有回答,她不想做一個出爾反爾的人。
沒有確定的事情,她給不了確定的答案。不過是吃著難以下口的事物,在外人麵前也不失優雅。
她透過光,看見沈欲從書包裡,拿出一個木盒子。木盒子打開,是串紫色的翡翠佛珠,佛珠的扣子上刻字【仁德】,紫色的佛珠在光下,熠熠生輝,與沈欲的生繭露疤的手全然不同。
“這……”
“這是上次,你生日宴會上送我的佛珠,我看這佛珠刻字仁德,那主持脖子上是一樣的。”
“為了救你奶奶,不是拿去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