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2 / 2)

替少年收拾了爛攤子,非但一條他的信息都沒收到,還沒撈到一句好,顧行野臉微沉,真有些不高興了。

樂清時認真地蹙著眉,妻子有義務打理督促好丈夫對外的形象。阿父是武將,偶爾脾氣犯渾容易得罪人,娘親也會一改溫柔的形象,厲聲讓他注意分寸。

正因如此,他們武安侯府才能在如此的皇恩浩蕩中依舊安穩生活。

見老公沉著臉,樂清時歎了口氣:“你這樣凶,隻有我會喜歡你了。”

顧行野:“……”

顧行野:“…………哦。”

男人耳根倏地燒起來,連帶著側頸都泛起滾燙熱意了。

說話就好好說話,怎麼還帶夾帶私貨突然甜言蜜語的?

真不知羞。

顧行野繃著臉:“……知道了,我隻是忘了,你回去提醒我。”

倒不是對小作精妥協,隻是接受合理的建議。

否則小作精又要委屈巴巴地瞪著他,好像被怎麼欺負了似的。

被人看到了多誤會。

見顧行野答應,樂清時就高興了。

雖然老公總是好凶

() ,但是一說就聽,特彆乖,真讓人省心,孺夫可教也。

樂清時深諳打一巴掌給個甜棗的道理,微微踮起腳,摸了摸男人比他稍硬一些的發絲,聲音甜得仿佛可以淌出蜜水來:“好乖好乖。()”

因為身高的差距,少年一隻手還輕輕拽著男人的胳膊,將他扯低一些,另一隻白淨勻稱的手則將男人墨色的發絲從前往後順去。

兩人的體型差比較大。

顧行野微微躬身,就像一座小山一樣的將少年籠罩在自己和門板之間。

俊朗英氣的男人僵著臉,身形彆扭地被順著毛,猶如一隻被血脈壓製了的大型德牧犬。

看著很凶,似乎下一秒就要撲上去將冒犯他的人撕咬似的,但實際上他隻是在不知所措。

顧行野:……?()”

嬌氣包又是從哪裡學來的新招數?

以前還是黏糊糊的湊上來親他下巴和唇角,現在居然摸他的頭,不知道男人的頭、女人的腰,統統都摸不得嗎?!

顧行野原本就因為樂清時瞞著他挨欺負的事有些不鬱,現在更是想甩開樂清時的手。

辦公室裡冷氣開得很足,少年的手分明是涼潤潤的,可所經之地無不帶來一陣熱麻麻的炙熱感,弄得他渾身不自在。

顧行野想把他的手給抓下來。

然而……少年的手比他整整小一圈,微微泛著粉色的指尖在他發絲間撩撥,竟然——竟然有一點像之前網上很火的靈魂攝取器!

如果男人真的是一隻大型犬的話,現在恐怕都要爽得從喉嚨裡發出一陣呼嚕嚕的聲音,暴露他的真實感受了。

好險,他是人。

生而為人,他很幸運。

顧行野後槽牙一緊,終於把那隻作亂的手給抓下來,忍無可忍:“亂摸什麼?”

男人麵色不善,可樂清時對顧行野開的濾鏡太厚,一點也不怕他,隻笑出一邊的小梨渦:“老公你怎麼那麼硬啊?”

顧行野:“……?”

男人原本正因為把他的手給拿下來而感到更加不自在,喉結滾動了一下。

結果猝不及防聽見這句話,頓時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劇烈咳嗽。

堂堂顧氏集團、光靠嘴就能頂天立地的掌權人翻了車,總是筆挺的脊背都咳得彎了下去,嚇得樂清時慌忙去給他拍背,一疊聲地軟糯詢問:“怎麼了怎麼了?”

顧行野好不容易才停下來,再抬起眼時眼睛已經充血犯起了些許紅血絲,整個人看上去萬分狼狽,但平日裡優雅斯文的假麵也被打破,平添幾分桀驁的野性。

顧行野氣死,梗著因為劇烈的咳嗽而全部紅了的脖子低吼:“你剛才說什麼?!”

樂清時不明所以,老實巴交地重複:“就說你的頭好硬啊……”

顧行野:“艸……”

顧行野驚惶得不雅的詞彙都下意識冒了出來,慌忙壓下去之後仍是一臉忿忿。

什麼啊!他以他的顧氏掌權人之位做擔保,樂清時剛

() 剛絕對沒有說“他的頭”這三個字!!

絕對是故意的!!!

而且(),就算加了頭(),聽起來也不像是什麼正經話。

少年微微歪著頭,想不通自己哪裡說錯了,再次解釋:“真的是硬的啊,老公你自己沒摸過嗎?我的就是軟乎乎的,很好摸哦,給你摸摸。”

語畢,少年牽起男人寬厚的大掌就往自己毛茸茸的頭頂按去。

男人肉眼可見的整個人僵在原地,像被人按下了滑稽的暫停鍵。

掌心之下就是少年軟乎乎的頭發,搔得他手心微癢。

樂清時:“?”

老公的手怎麼掰不動啊?這人怎麼哪裡都是硬的啊?

從粗糲的指尖一直到繃緊的手腕,全都跟木頭樁子一樣不會動的。

樂清時歎了口氣,唉,誰讓他是自己的老公呢,隻能寵著了。

山不來就我,我便去就山。

樂清時自己昂起毛茸茸的腦袋去蹭男人的手,透亮的眸子微眯。

小粘糕軟乎乎地湊上來蹭了幾下,力證自己的說辭:“你看,確實跟你的很不一樣吧。”

顧行野:“。”

從樂清時把他的手放在他頭上的時候,顧行野就知道自己又誤會大了,尷尬得原地變成化石。

媽的,要說是腦袋就早說啊……害他丟老大一個臉。

但幸好少年的眸子還是一如既往的明淨如湖泊,不染一點人世間的俗氣,看來是並不知道自己剛剛想歪了。

亦或者他是揣著明白裝糊塗……但這樣的話這隻小作精也太壞心眼了吧。

有這樣的小聰明,怎麼還會被彆人欺負?

顧行野恢複平靜,收回手:“那是因為我抹了發膠。”

樂清時不懂裝懂地點點頭:“哦,好像刺蝟哦。”

因為顧行野是上位者,如果天天頂著一頭飄逸的頭發走來走去,會弱化掉他的氣勢。他需要手下信服他,自然也要管理好自己對外嚴肅、一絲不苟的造型。

不過即使沒抹發膠,他的發質也比少年要硬一些,而且顏色很深,跟他的瞳孔一樣都是墨色。要是放在樂清時擅長的國畫當中,就是濃度最重的“焦”。

少年也發現了這一點,羨慕道:“老公你的頭發顏色好黑哦,很帥。”

他雖然還沒了解到現代生物學這一說,但關於人體的探尋,古人的好奇心也絲毫不比現代人少。在嘉和王朝就有關於膚色、發色、瞳色各方麵聯係到一起的說法。

樂清時道:“我聽人說頭發顏色很深的人,全身的毛發顏色都比較深,膚色也是。”

他覺得這個說法還挺可信的。

因為顧行野基本天天都在辦公室裡,要麼就外出談判生意,但路上也都有專車專機接送,壓根沒怎麼曬過太陽,健身也是在室內的健身房,按道理說男人應該要比他還白才對。

可是男人的膚色是淺蜜色的,雖然不到黑的程度,但倘若他把手跟樂清時的放在

() 一起作對比,一下子就像個糙漢了。

樂清時覺得這樣特彆有魅力,自己也想曬黑一些。

顧行野深吸一口氣,側頸和額角上的青筋都鼓了起來。

他拉著少年走到裱好了畫的牆壁前,給樂清時看看他的成果,順便自己也看看高潔的藝術淨化一下心靈。

不然他實在是……人一旦開始想歪,就容易持續走歪。

他就跟樂清時聊了這麼一會,結果又是硬又是黑的……顧行野真是怕了。

這思想太肮臟了,顧行野接受不了。

這跟那種隻會用下半身思考的狗男人有什麼區彆?

他顧行野不是那種人,他很早以前就有這種想法了——“沉浸在欲望中的男人是醜陋的,像低等的野獸”。

他是人,就應該有人類該有的自控力,他長了一顆能用來思考和賺錢的大腦,不是用來裝那些沒營養的黃色廢料的。

男人直視著仙韻十足的畫像,心緒也一點點平靜下來了。

男人略一挑眉,沒想到樂清時的畫還有這種助人修無情道的作用,確實大雅。

顧行野整理好了心情,就朝那個讓他胡思亂想了半天的罪魁禍首看去。

樂清時來得正是時候,上回吵完,雖然小作精還是把畫送給他了,但總歸有些賭氣的成分,不然也不會說什麼“給小狗了”這種話了。

原先跟樂清時吵架沒和好的時候,他就是打算讓樂清時看看這被裱好的畫,表示自己對他的作品的尊重,希望能把人哄好。

雖然還沒等他帶來,樂清時就跟他和好了,但既然裱都裱好了,錢也花了,那還是讓人看看吧。

作品能被溫柔珍重的對待,想必創作者是一定會很開心的。

果不其然,少年呆呆地張開唇瓣,露出幾顆潔白的貝齒,軟而濕潤的舌尖都驚愕地不會動彈了。

半晌,樂清時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驚喜地一把摟住男人,高興到軟成一塊貓餅。

“哇!!好大啊,老公你真好!!”

嗚嗚嗚他以前畫得作品再好看再價值連城,也隻能暴露在空氣中任風吹和濕氣氤氳,用再名貴的顏料也會隨著時間而暗暗泛黃,紙張也會變脆。

然而他來到這裡的第一幅畫,甚至隻是隨堂塗鴉,就被這麼隆重地包裝著。

金貴的畫框占據了牆麵上好大的一塊位置,讓進來的人全部都能把注意力聚焦上來。

他何德何能,老公真的對他太好了,好到他都不知道該怎麼誇他了。

樂清時詩書讀過不少,肚子裡的墨水洋洋灑灑寫讚美的詞彙能寫他個三天三夜也寫不儘。但不知道為什麼,遇上顧行野,他就會莫名變得很笨拙。腦子也暈乎乎的轉得慢,嘴巴一張卻隻會說一些小孩子般的簡單詞語。

仿佛這最簡單的詞彙就能將少年純粹而熱烈的欣喜和感激都包裹進去。

然而——

被感激的人一點都不欣慰。

顧行野崩潰:“樂清時,求求你了,彆再說什麼大不大話行不行?”

他突然覺得小作精根本不需要上什麼藝術課程接受文化的熏陶,他最應該上的是男德班才對!

聽聽這說的都是些什麼虎狼之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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