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行野意味不明地哼了一聲。
心道,雖然吧,其實樂清時沒有管著他不讓他喝咖啡。
但是卻在昨晚沒有任何人告知他的情況下發現了他在胃痛,並且給他煮粥喝了。
那不就是說明希望他健康?
希望他健康,不就是不希望他喝咖啡?
隻是小作精太笨了,不會表達,那隻好由他來配合一下了。他不想欠樂清時人情,也不想下次再麻煩樂清時,所以最近還是養生一點好了。
聽了順耳的話,男人辦公時過於淩厲的氣場都柔和了些許:“資料收到了,薑秘書你去忙吧。”
顧行野恰好忙完一項事宜,此刻等秘書走了也沒有急著投入工作,而是抬眸盯著對麵牆上的畫欣賞了一會。看著看著,男人的眉頭便蹙了起來。
他無端想起樂清時今早在車上寶貝那幅畫的樣子了,頓時隱約的猶疑又浮上心頭。
他總感覺哪裡不太對。
那幅畫雖是卷起來的,但看著長度似乎比樂清時送給自己的這一幅還要長一些。而且樂清時對待它的態度非常謹慎,抱在懷裡,生怕磕碰到一點,就連對送給他的畫都沒這麼仔細……
他從始至終都沒看見樂清時畫的那幅畫的內容,那畫真的是畫給債主同學的嗎?
會不會樂清時欠的債另有其人呢。
昨天光顧著吵架了,也沒仔細問樂清時課上的如何,有沒有受欺負。
顧行野想起樂清時那個連轉賬都不記得點的笨模樣,充分懷疑他很有可能挨欺負了也不知道找人告狀,舒展的眉心立時蹙起來。他立刻拿出手機找到樂清時任課老師的聯係方式,撥了過去。
柳老師剛拿到新鮮出爐的租賃協議,就接到了顧行野的電話。
她自然記得對方是樂清時的家裡人,還以為顧行野是打來過問樂清時的畫要如何處理的,於是便將經理剛剛下達的指令告知了他。畢竟樂清時這事兒辦得太提升好感,實在不像是一個心高氣傲的年輕人能做出來的決定,柳老師便順理成章地把樂清時獻畫這件事當成了是顧行野出的主意。
哪想話說出口,對麵卻沉默了良久。
柳老師奇怪:“顧先生?您在聽嗎?”
片刻,手機裡才傳來男人仿佛淬過冰水一般冷冽的嗓音:“他為什麼要給你們賠禮道歉?”
柳老師一愣,隨即忙道:“這是樂同學的說法,但我們機構肯定不會白白要他的畫,協議已經擬定好了,如果將來有人購買,我們是會按照約定給樂同學錢的,這點您可以放心……”
男人冷聲打斷:“我是問,發生了什麼。”
男人的語調並未多麼嚴厲,甚至平靜到有些可怕,然而柳老師還是感到了一股難言的壓迫感,立馬起
了一層毛毛汗:“這……是一點小誤會。”
蔣家和顧家,他們哪個都得罪不起,柳老師一下子就汗流浹背了。
但機構含糊不清的態度一下就燃儘了顧行野本就不多的耐心,低沉的嗓音變得緩而重:“昨天課上的監控調出來,我自己看。”
柳老師拿著手機,像拿著一塊燙手山芋。
這要求於情於理她都沒法拒絕,畢竟顧行野可是給他們機構充了十幾萬的會員費,結果非但沒有照顧好人,還讓人受委屈了,可不得找麻煩嗎。
柳老師說了句稍等,就急急忙忙去值班室調監控了。
最後得到相應的監控片段缺失的回複的時候,男人的臉色已經完全沉了下去,淡漠鋒利的瞳孔驟然尖銳。
柳老師苦著臉,無力找補道:“……可能是新來的員工不太熟練操作係統,我們再培訓一下,真的非常非常抱歉,這位家長……”
顧行野緩緩將桌上已經被自己揉皺了的文件放進碎紙機裡,語氣平淡般:“這位老師,你們機構內部如何管理員工的,我不管。但如果你們不能給出合理的交代,僅憑你們機構租賃了許多貴重的物品卻沒有做到合格的監管這一條,我就可以讓天澤關門。而且你們租賃的作品在官網上都是可查詢的,你要知道,如果我要追究,你們也瞞不住。”
柳老師啞然一瞬,最後隻好苦著臉,把那天的經過一五一十地客觀描述了出來。
“當時我在底下巡堂指導學生作畫,沒有及時注意到,但班上的同學和舒晨同學都看見了。”柳老師道。
男人垂眸,深灰色的瞳孔沉沉暗暗,深不見底。
被欺負成這樣,也不知道跟他說。
是當他這個老公是死的嗎?
“也就是說,如果沒有這個舒晨同學的話,我們家的孩子這個虧是吃定了是嗎?”
柳老師一噎:“這……”
男人冷笑一聲,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我把他送去你們那是讓他尋開心的,不是送去給你們霸淩的。”
“我隻給你們一天時間,查清楚掐滅監控的員工,並給我一個處理的交代。”
說罷,男人便掛了電話,而後將這一段對話錄音完整地打包發給了蔣家。
不出十分鐘,蔣家的人就急切地打來了電話。
蔣毅收到顧行野發來的郵件時心情可謂大起大落。
他近來一直有一個項目想拉顧行野入夥,但顧氏那邊總是答複再考慮考慮就沒了下文,急得他嘴唇都起了好幾個燎泡。乍一收到顧行野的郵件時還以為是合作通過了,高興得他手抖了兩次才點開附件,結果沒想到竟然是家裡的逆子闖禍了!!!
而且居然還是欺負栽贓了顧行野的……孩子?
蔣毅一邊汗流浹背,一邊納悶顧行野哪來的孩子,顧行野又是哪門子的家長。
難道是顧家旁係裡的親戚?
……但他一直聽說顧行野不太待見顧家旁係啊,因為他的手段過於冷厲無情,自家人也討不到什麼好,沒事都不會主動去找他的,更彆說讓他為他們撐腰出頭了。
蔣毅抖著聲音道歉,承諾一定會給出滿意的處理和送上賠禮,而後問道:“不知犬子得罪的是顧家哪一位小公子……?我也好讓文濤親自去道個歉。”
也好讓人根據親戚跟顧行野的遠近親疏來確定賠禮的貴重程度。
顧行野冷聲:“我老婆。”
蔣毅愣了,呆呆道:“……啊?”
“我說,”男人似笑非笑地抬眸,罕見地重複了一遍:“他欺負的是我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