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跟老公吵著架呢,自然也不想把上午課堂上發生的衝突告訴顧行野,實在是有些丟臉。
畢竟不告訴他,自己還有理由生氣,可以晾晾他。要是告訴了老公他上課第一天就惹出了點不大不小的麻煩,他也不好意思再鬨脾氣了。
然而少年慌裡慌張的行為落在男人眼裡就像是做賊心虛一般,而且這裡還是他的臥室,這很難不讓人多展開一些不好的聯想。
但小作精才上課第一天,應該也不至於勾結誰。
顧行野忍不住蹙眉:“你在做什麼?”
樂清時道:“畫畫啊,還能做什麼。”
男人鳳眸微眯,樂清時怕他多問,道:“我給同學畫畫呢,你彆打擾我。”
顧行野:“……”
男人呼吸都沉了一些:“你不會是畫給那個舒晨吧?”
樂清時確實答應了要給舒晨也畫一幅,漂亮的眼睛眨了眨,沒有否認。
顧行野深吸一口氣,不悅的星芒在眼眸中躍動,就像他側頸汩動不安的脈搏,他壓抑著戾氣道:“交好朋友,我不管你。但是你注意甄彆,彆交一些不三不四的壞朋友。”
本來很乖的一個粘豆包,去上完一天的課回來都學會躲躲藏藏了。
樂清時本來就還有些氣沒消,一聽這話,頓時以為老公又要冤枉他在外麵勾三搭四,眼睛一下瞪圓了。
樂清時口不擇言:“你才是壞東西!”
“壞老公!”
樂清時不會罵人,僅有的難聽詞彙也是文縐縐的,不太適用。太凶太難聽的話他又舍不得用在顧行野
身上,比如什麼下流啦齷齪啦,顯然他老公罪不至此。
於是能罵的最重的話也就是壞了。
欺負他壞,冤枉他壞,不給他貼貼也壞,板著臉也是壞的。
少年平日裡是清豔矜貴的模樣,一生氣起來原本就漂亮的五官更生動了,整個人染上一層豔色。
男人額角迸出青筋,齒列咬緊。
大幾百萬的給小作精花錢的是壞老公,外麵的舒晨請杯奶茶就是好的了是吧,真是個小沒良心的!
顧行野隻覺有股無名火燒得腦仁兒疼,一天沒有吃正經食物的胃部也沉墜墜地發出抗議。
他沉著臉合上門,不讓樂清時看見自己這個壞東西,自顧自往書房走去。
今天該做的工作做完了,還有不那麼急的工作,不那麼急的工作做完了還有明天、後天的工作!
隻要他想忙,多的事情給他去惦記,何必記掛著一個又嬌氣又愛哭的黏豆包,括號——還是很不識好歹的那種。
陶管家不放心,沏了杯茶送上去。
“少爺,您這是何必呢?”管家苦口婆心。
顧行野沉著臉,不吭聲。
陶管家在顧家事主多年,知曉顧大少生性要強,成長軌跡中就沒有學過如何低頭,和人這樣爭吵又找不到台階下,一定也是第一次。於是拙劣的以為主動搭腔就算是示好,其實對方很可能接收不到這些彆扭隱晦的訊號。
陶伯歎氣:“小少爺年紀小,有些小孩子心性也正常。”
男人眸光微閃,唇角緊抿的弧度鬆懈了些。
陶伯連忙趁熱打鐵:“您已經成家,為人夫了,小少爺是您的伴侶,做丈夫的對妻子縱容一些也不是什麼丟臉的事。”
顧行野冷冷哼了一聲,但臉上的冷色已經褪去。
陶伯試探道:“要不……我去跟小少爺說說,您今天還未用餐,讓他陪您一起吃點吧?”
顧行野倏地蹙眉,利落的下頜線繃得緊緊的:“不許說。”
男人像一匹被踩住了尾巴的狼,應激道:“誰都不要跟他說。”
陶伯無奈應允:“是。”
桌上的燈沒打開,男人背著光坐著,背影竟像極了某條廣告語——“彆讓等待成為遺憾”。
他緊擰著劍眉,不悅。
讓人去說這種話算怎麼一回事,裝可憐?他需要做那麼掉價的事情嗎?
不是真心的關懷,他不需要,這種可憐巴巴的賣慘求得的關注有什麼意義,他不稀罕。
並且不僅是現在,以後、永遠,他也不可能對任何人賣慘。
尤其是對那樣一個不識趣的嬌氣包。
顧行野打開電腦,戴上防藍光的金邊眼鏡,強迫自己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去。
工作跟人不一樣,起碼比小作精乖多了,不會吃乾抹淨了就喊人是壞蛋。
……可是剛坐下沒幾分鐘,胃部的灼燒感就讓男人微微弓起了挺直的背脊。
…
…好不爽。
他因為某個小作精,忙碌一整天了都沒胃口吃東西,現在還餓著肚子忙工作,結果樂清時卻在他的臥室裡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做些什麼不讓他知道的事情。
這合理嗎?
顧行野有種自己的東西被彆人覬覦的焦灼感。
他一貫在自己劃定了範圍內的東西很有占有欲,儘管不喜歡,也不容彆人窺竊。
比如他已經盯上決心要拿下手的項目,就算讓利些許,又或者使計耍詐,也要完整地拿下,所以他也被商界的同行們視為最不想遇上的對手。
他是天生的獵手,為了捕獲到心儀的獵物,他有足夠的耐心。
——於是,顧獵手開始在門外頻繁的進出。
一會是親自去添茶水,一會是落下了什麼東西,一會又是去彆的空房間沐浴……總之,存在感簡直直接懟到了家門口。
正在房內安靜作畫的樂清時:“……”
老公好吵哦……
但他不打算理他,嬤嬤說了男人也需要調|教的。可老公剛剛還在凶他,很顯然還沒調|教好,還得放一放。
樂清時決定再生一晚上的氣——唔,明天再原諒他。
唉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也不好生氣太久,跟老公吵架,他心裡也不舒服呢。
懷揣著種種想法,直到夜深了。
樂清時把畫好的畫收起來,洗漱完就乖乖躺到了床上。
……
顧行野也一直等到房裡沒有了動靜,躊躇了好一會,才轉動了門把走進去。
男人頜角繃緊,手背青筋畢露,心跳撞得他胸口發痛。
男人蹙眉,為自己反常的反應惱火。
他回自己的房間睡覺不是很正常?緊張個什麼勁兒?
再說了樂清時跟他鬨脾氣,說不準早就回自己房間睡覺了,一個空房間而已,他在這猶豫什麼?
想到這裡,顧行野才闔上門走了進去。
走到床邊,男人腳步一頓。
隻見他的大床上依舊鼓起了一個眼熟的小包包。
白玉丸子般的少年正側躺在上麵,軟乎乎的臉頰肉肉微微鼓起,枕著他的枕頭睡得香甜。
顧行野的心莫名就軟了下來。
他懸著的心還沒來得及放下去,隻見漂亮的少年眼睛一睜,居然蹙著眉頭無情道:“老公你怎麼過來了?”
“不行,我還在生氣。”
“今晚我不跟你睡。”!